文/西间海棠
一个好朋友确实可以减轻人类一半的痛苦。 - 先生。杨绛
1
我上班的时候接到了父亲的三个电话，但他每次都犹豫不决。
我问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断然说没有。
我很忙，所以我答应他下班后去那里。
然后他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松，并告诉我我必须走了。
还好，下班后，该做的事情就结束了，不用加班了。我先开车去了我父亲家。
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见面了。
换句话说，自从他和我母亲离婚再婚后，这些年来我们只见过几次面。
他完全沉浸在再婚生活中，与我联系很少。当我和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却不知不觉地离他越来越远了。
记得大二放寒假回家时，妈妈说爸爸同意离婚，春节前办手续。我其实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因为离婚的问题，他们从小就一直提起，而且基本上都是挂在嘴边。
我想他们之所以没有离婚，可能是因为时机还没到。有一天他们会完成它。
果然，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我认为我的父亲对他们婚姻的结束负有更大的责任。
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母亲他的收入，家庭开支都是和母亲平摊。
他们的争吵大多是为了钱，夹杂着生活琐事，每次争吵都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但我妈妈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当她争论的时候，她不会胡乱争论，总是有理由的。
不管她和我父亲怎么争吵，她都不会把气发泄在我身上。
2
我的父亲不一样。当他争论时，他没有丝毫怜悯。
他无缘无故地生我的气，并辱骂我母亲的其他亲戚，比如我的祖父母，甚至我的叔叔阿姨。
不管怎样，他对每个他不喜欢的人都吹毛求疵，还卷入了和我母亲的争斗之中。
他不犹豫的开口，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我对他很生气。
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吵架看起来很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脆弱，必须用争斗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小时候我其实很害怕他们打架。每当我父亲扔东西时，我都会害怕。
他在家打碎了很多杯子，这也让我受伤了。
记得那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发生了争执。
父亲兴奋地把杯子扔掉，杯子的碎片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伤口顿时鲜血流出。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捂，手上沾满了血。
我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没有哭，也没有尖叫。
而我的母亲却惊慌失措，满脸都是泪水。她先是冲上去抱住我，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让我按伤口。她抱起我就跑到楼下的诊所。我父亲没有和我一起去，或者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好，他没有下楼，尽管诊所就在楼下。
我觉得他的心还是挺硬的。
幸运的是，事情并不严重。诊所的叔叔给我处理了伤口，并简单包扎了止血。
我妈妈很害怕。
她说如果伤了我的眼睛，或者在我脸上留下疤痕，毁容我这辈子该怎么办？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对不起，并保证不再和我父亲争吵。
她一直在颤抖。我拥抱她，告诉她我很好，但妈妈却忍不住哽咽。
那天晚上她回来时没有对我父亲说一句话。父亲问疼不疼。我看着他，没有理睬他。
他无聊地走开了。
母亲坐在我的床前，睡意爬进了我的眼睑。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的额头上还有一道浅表疤痕，不过好在靠近发根处，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
那次之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吵架，一家人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3
可惜，暗流越来越大，本该争论的争斗终于再次来临。
只有我的母亲变得非常矜持。她很少和我父亲大声争吵。很多时候，这些争论变成了我父亲的一场独角戏。
当他骂得太大声时，我妈妈回答说：离婚吧。
随着妈妈的反应迟钝，爸爸的独奏也渐渐变得乏味。
他不再大喊大叫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是用嘲讽的语气和我妈妈互动。他腹部的所有培养物都用于此目的。
在外人眼里，他甚至看上去威严，工作体面，与人相处也很好。
但关起门来，在家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别说我妈不能接受这样的他。我也无法接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他对我妈花钱这么挑剔，而且表现得这么明显？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但我父亲认为钱要分得清楚，谁都不能占谁的便宜。
但其实我妈妈挣的钱不多，而且她是个忧心忡忡的人。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买的，而且她并不总是有账单来支付我爸爸一半的钱。
她经常没有足够的钱花，所以我的祖母对我的父亲非常不满，并抱怨我的母亲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人结婚。
我妈妈什么也没说。
当我高二的时候，妈妈意外怀孕了。两人都同意不怀孕后，我妈就去医院做了手术。
但我父亲只支付了一半的费用。
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他已经习惯了和我母亲平摊费用。
妈妈没有告诉我，后来奶奶说起这件事，咬牙切齿地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样。
作为他的儿子，我深感羞愧。
我的母亲为了维持生计而努力工作，最终在我上高中时升职加薪。
她愿意为我花钱，但对我父亲却很冷漠。我父亲仍然会和我母亲闹矛盾，但只是偶尔。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以恶劣的态度对待我的母亲了。
于是他们就去找各自的亲戚，花自己的钱，干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4
我埋头学习，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父亲说他祖先的坟上冒着烟，他很高兴，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结束后，爸爸妈妈把钱分得清清楚楚，各自拿了。
只是我母亲的亲戚朋友贡献的钱比我父亲的多得多。我们合不来，还发生了争吵。
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打架了，但这一次她用尽全力，没有向父亲屈服。她完全被愚弄了。
父亲按捺不住，坐在一旁抽烟喘气，母亲却立马甩出“离婚”二字，说她受够了他。现在儿子已经考上了，她一分钟都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了！
我父亲无法回应。他熄灭了香烟，愤怒地说他不同意。他觉得此时离婚简直就是打他的耳光。
由于父亲回避离婚，案件被拖延。
我以为父亲会做出一些努力来修复和母亲的关系。
没想到，他很快就爱上了一位年轻的女友。当我大二的时候，我妈妈离婚了，一周后又结婚了。
他说我妈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她不忍心和他离婚，那我们就跟他离婚吧，看看谁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说他离开了我母亲并立即与比他年轻的人结婚。这对我妈妈有好处吗？
他用一贯的语气嘲笑我母亲要和他离婚，我觉得没有必要。
如果两个人相处不来，就分开吧，让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如果深究起来，我的父亲是最懦弱的一个，毫无道德可言。他把离婚当成找工作一样，直到找到好工作才敢行动，只是当时他忘记了自己已经结婚了。
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妈说她觉得轻松了，不想再找谁了，只想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的。
我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过去几年她一直很沮丧。
5
毕业一年后，我搬到了一家大工厂。妈妈高兴得哭了，夸我的本事。
他说因为我很成功，很独立，以后如果我有女朋友了，就可以减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她不想一个人呆着……
当她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知道她有些不对劲，让她赶紧解释一下。
果然，她害羞地提到自己和一个即将退休的叔叔相处得很好，两人在一起也有两年了。
因为她之前告诉我，她以后会一个人住，不考虑找老婆，但后来她爱上这个人的时候却羞于告诉我。
但对方带她去见他的孩子，他也想见我。
真没想到妈妈能保守得这么好。我详细询问了对方的详细情况，妈妈详细回答：对方工作正经，离婚多年，孩子已经在别处成家了。他们的经济状况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相处得很好。和谐。
我妈用了和谐这个词，真是很少见。
她和我父亲二十年的婚姻充满了太多的不和谐。
妈妈说，这些年来她见识了舅舅是多么的耐心、细心，是多么的随和，与他打交道从不挑剔，乐此不疲。
舅舅把工资奖金都给了她，需要钱的时候也向她要。这是母亲一直对父亲的期望，也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舅舅陪妈妈一起去买菜、做饭、散步、旅游。他非常关心我的母亲。
舅舅的信任也换来了妈妈的真诚对待。她对他很好，经常在网上给他的孙子买衣服和零食，从来不吝啬。
这让叔叔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认出了我妈妈。
6
我被邀请去见叔叔，我和他相处得很好。
相处一年后，妈妈同意嫁给他，并要求彩礼20万元加三枚金币。
第二天，叔叔二话不说，给了我妈妈一张卡片，说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然后他让我和他一起去买三块金子。
两人举行了婚礼，叔叔在微信朋友圈上发布了争议性的结婚照。
婚礼办得很热闹，连叔叔的前妻和现任妻子都来给他祝福。
他们真的因为性格不合而离婚了。他的前妻很早以前就再婚了，但离婚十多年后，他和我母亲的关系变得亲密了。
我惊奇的是，即使分开了，他们仍然可以互相祝福。
我父亲做不到。当他和我母亲离婚时，他以一种浮华而伤人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妈妈结婚的时候，爸爸还问过我这件事，但是没有详细问。
我知道他过着不幸福的生活，我也没有过多谈论我母亲的幸福再婚伴侣。
父亲再婚后，仍然想和对方过上平等的生活，但对方不肯接受他的愿望，让他买的东西都得赔钱。
当我父亲娶她时，他忍受了这一切。
对方想要养一个女儿，花了太多的钱。父亲忍无可忍，捂紧了钱袋。
以前，他贪图别人的青春，在他们身上花钱，就像割掉他们的肉一样。事实上，真正的共存根本不是可以容忍的事情。
他无法忍受，争吵在所难免。
曾经有过两种争论。如果争吵太多，夫妻俩很容易中途分手。
他向我抱怨对方只对他的钱感兴趣，并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我不同意这一点。不花钱怎么活？
就是他不断为钱发愁，关系再好也会淡去。
7
我的母亲再婚，我的父亲离婚并生病了。
当他做手术时，我去看他。由于工作忙，我给他找了一个护士。
有事他就给我打电话，而且很少犹豫，就像这次一样。当我见到他时，我问他有什么不能直接在电话里告诉他的？
他问我：“听说对方送了我20万元的礼物？”
我点点头：“是的，我还买了金链子、耳环、手链。房子相当宽敞。”
我笑容满面地拿出妈妈的结婚照给他看。
父亲撇了撇嘴：“二十万！她还真敢这么要求。她不能要求像结婚礼物这样的东西，不是吗？
'我要它！我父亲给了我母亲三千块钱作为礼物，但他似乎坚持要回去。”
父亲犹豫了一下，告诉我他已经忘记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怎么会忘记呢？我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我奶奶说，我父亲家本来给了我三千的彩礼，新婚第二天，父亲就从母亲手里收回了。
我妈对此不高兴，但因为她刚结婚，当时脸皮太薄了。虽然是父亲要的，她给了我，但她心里不高兴。
或许，从那天起，他们的婚姻就隐藏着危险了。
后来，父亲与母亲平等地分享了生活中的一切，这让母亲对于和他一起生活的想法渐渐冷了下来。
据说，如果情侣把钱看得太重，算得太清楚，感情就会变得冷漠。这是绝对正确的。
我父亲说他并不是真的想和我母亲离婚。当时我正在读书，家里物质条件还不错。他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妈妈要离开，他想证明自己足够优秀，立刻开始寻找能让妈妈后悔的人。没想到妈妈并没有留她。
他别无选择，只能和我母亲离婚。
离婚后就不能再婚了吗？不然我们还能怎样继续生活呢？但女人太看重金钱了……
他的结论是，他两次失败的婚姻都应归咎于他的另一半。
他从来不考虑自己的问题。
我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没想到我妈妈居然再婚，还找到了这么慷慨的伴侣。他只是想知道，没有他，妈妈真的过得这么好吗？
我点头称是。
他不禁摇头叹息，苦笑道：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自己也生活在抑郁之中，他不愿意相信或接受我母亲过着比他更好的生活。
但我妈妈比他慷慨得多。她和我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往的恩怨。
她有勇气退缩，清醒地过自己的生活。
查理·芒格说：我不会花太多时间后悔过去。一旦我吸取了教训，我就不会再沉迷其中了。
我的妈妈就有这样的品质，所以我还是很欣赏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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