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是河北的别称,在这块古老神奇的土地上,自古英雄辈出,造就了世代相传的燕赵侠风。唐代韩愈有句名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亦曾赞叹:“幽燕之地,自古多豪杰”。两千多年前,荆轲在易水河南岸慷慨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只如此,中国历史上最耀眼三人组,也是聚于燕赵大地!

有少年英雄,就有大器晚成。有17岁追杀海盗、名噪一时的孙坚,有20岁举为孝廉、棒杀权贵的曹操,就有24岁还在摆地摊卖草鞋的刘备。

人生不怕起步晚,燕赵大地多英雄!公元184年,幽州涿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的市集里,穷得叮当烂响的没落皇族刘备,不得不靠卖草鞋和凉席为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人名为天子,实为傀儡;有人威震华夏,身首异处;有人勇猛无敌,殒命小卒;有人呕心沥血,无力回天;有人祖上很阔,可轮到自己,却穷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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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三国志·先主传》等史书记载,刘备是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刘胜之子刘贞封为涿县陆城侯,因犯事削去爵位,从此定居涿县。《三国志》作者陈寿写完刘贞,大概缺乏史料,于是大笔一挥,时光划过二百年,直接写到刘备的爷爷和父亲:“先主祖雄,父弘,世仕州郡。雄举孝廉,官至东郡范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刘贞失去爵位二百多年,刘氏家族在当地仍有一席之地,刘备的爷爷刘雄举为孝廉,并通过毕生勤奋工作,官至兖州东郡范县的县令。可惜刘备的父亲刘弘没能再接再厉,担任省级或市级公务员不久,英年早逝。

年少丧父的刘备与母亲相依为命,以贩履织席为业。虽然风光不再,但刘备母亲毕竟是县太爷的儿媳,多少有些见识,懂得再穷不能穷教育,上学必须拜名师。在刘备15岁时(公元175年),不知是刘备母亲卖草鞋攒的,还是把祖上值钱东西变卖,总之凑出报名费,送刘备进入大儒卢植开办的缑氏山大讲堂。

精英教育很烧钱,报名费以外,应该还有书本费、住宿费、饭费以及各类生活费。刘备母亲实在拿不出来,所幸有位宗族长辈看好刘备能成材,热情提供物质支持。然而很遗憾,母亲的含辛茹苦、长辈的慷慨解囊,并没让刘备成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三国志·先主传》不留情面地记下:“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刘备同学能有这么广泛的娱乐爱好,估摸翘课逛帝都(缑氏山距洛阳不到百里),不止三、五次。

不读书很不对。那谁说,知识就是力量。刘备说,人脉才是力量。刘备不在意书本知识,却极重视人际关系,求学期间与两个人建立起不一般的交情。

第一位是同学公孙瓒。《三国志·先主传》表示:“瓒深与先主相友。瓒年长,先主以兄事之。”就是说,尽管大家是平等友爱的同学,但刘备格外尊敬公孙瓒,大哥长、大哥短地叫得很殷勤,打下了良好感情基础。至于刘备为何坚定不移地崇拜公孙瓒?是为公孙瓒的高尚品格折服吗?也许是。但可以肯定的是,公孙瓒是涿郡太守的乘龙快婿。

第二位是老师卢植。虽然史料没有直接记载刘备与卢植的亲密关系,但从刘备后来的神奇经历分析,卢植一定在关键时刻数次出手相助。没权没势凑学费的刘备,偏偏又不爱学习,凭什么在若干年后,可以让卢植老师记得并慷慨庇佑?史无明文,后人不好揣测过多,但盛夏时节的刘氏纯手工精美凉席,应该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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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读书很不对。那谁说,知识就是力量。刘备说,人心才是力量。摸不着、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刘备以独有的人格魅力,展示了什么叫人心所向。

江南爆发叛乱,卢植奉命南下讨贼,大讲堂匆匆收场。16岁的刘备回到涿县市集,继续卖草鞋。刘备这一卖,就卖了八年。这八年,卢植老师著书立传,成为享誉东汉帝国的超级大儒。这八年,公孙瓒同学骑着白马威震长城内外,成为战功卓著的北疆名将。这八年,刘备还在涿县市集,还在卖草鞋。刘备看似毫无长进的表象下,其实收获了比名声、军功更加宝贵的东西——人心。

“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问题是,刘备交学费都困难,拿什么结交黑白两道的朋友,青年人又怎会团结在他的周围?因为刘备有两套。一套是“少言语,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说,刘备话虽不多,但善于低姿态处理人际关系,而且无论高兴或是生气,都能保持平和的面部状态。另一套,应该是靠草鞋。草鞋价值不高,却属于生活易耗品,尤其在涿郡的秋冬时节,送上一双厚实防寒的草鞋,宛如雪中送炭。

八年来,刘备卖出的草鞋有数,送出的草鞋没数。有一位大嗓门的小伙,性子急、走路快,草鞋磨破一双又一双,从来不缺穿,他的名字叫张飞。还有一位靠留长胡须遮掩容貌的小伙,在家乡犯事逃到涿县,草鞋早已磨烂。当长胡须小伙身心俱疲地穿过市集,很可能被两双崭新的草鞋拦住,心头一暖,决定不跑了,他的名字叫关羽。

至此,汉末三国、乃至中国历史最耀眼的三人组,聚齐涿县。卖了很多年草鞋、凉席的刘备,终于卖出非凡气势。涿县市集上,大耳垂的刘备稳坐摊位,万人莫敌气概的关羽张飞侧立身后,其他众多追风青少年,热热闹闹地围在一旁……。冀州中山国的两位贩马大商人来到涿县,见到如此气宇轩昂的摊主,内心怦然而动,史书号称:“见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

也许,钱不是白给的。当时黄巾叛乱爆发,冀州和幽州都不太平。两位贩马大商人为了生意兴隆和一路平安,肯定要在各地结交开山栽树的英雄。更何况,听说刘备不仅有悠久的汉室宗亲概念,还是当下涿县县令公孙瓒的要好同学。

也许,钱是白给的。不排除关羽、张飞带着一大群小弟,一团和气又摩拳擦掌地围住两位贩马大商人,声泪俱下地恳请积德行善,希望买一些刘氏草鞋或凉席,作为卖马的绝佳赠品。无论事实如何吧,可以确定的是,原始积累很多年的刘备,有了第一桶金。

兜里常常一个大子也没有的刘备,心从来不穷——英雄皆如此。刘备毫不犹豫地把资金全部投入到创业项目——“由是得用合徒众。”

公元184年,24岁的刘备终于拉起队伍,可以建功立业了!

刘备怀揣匡扶天下的英雄梦,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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