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惜花芷》中,顾晏惜与皇帝之间既是君臣,又是伯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国事、家事、天下事,在伯侄之间,没有不能说的事情。

皇帝对自己的这个侄子十分器重。顾晏惜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学文识字、骑马射箭,各项技能都是由皇伯父亲手教的。

皇帝始终对顾晏惜高看一眼、厚爱一分。所以,顾晏惜一回到皇都,就被任命为七宿司使。这职务使命在肩、责任重大,是属于皇帝心腹中的心腹。这待遇,简直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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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我们细看顾晏惜出任七宿司使的过程,会发现有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

在全剧第1集,皇帝召百官进宫议事。

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的议事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氛。

一是议事时间很蹊跷,皇帝大晚上的召见众臣,明显的不按套路出牌;二是参与议事的人员规格很高,包括宪王、惠王等皇子在内,甚至连凌王世子顾晏惜也在参会之列。

果然,议事一开始,所有人都察觉出了异样。皇帝亲自宣布了会议的两大议题——立储与私铸案。这两件事,前一件涉及国家稳定,后一件则是关乎经济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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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件事情都属于送命题。所以,百官群臣都是小心翼翼、噤若寒蝉。眼看着大家发言热情不高,皇帝只得亲自点名。

不幸的是,花屹正成了皇帝指定的发言对象。花老中丞脸不好看、话不好听,满肚子都是逆耳的忠言。于是,皇帝发怒,花屹正摊上大事,落得个当场革职、父子流放的结局。

对于花家人来说,这简直是飞来横祸、晴天霹雳。花老爷子一辈子忠君爱国,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简直令人无法接受。

只是,当我们重新审视皇帝亲自拟定的两大议题,才会惊奇地发现,顾晏惜才是皇伯父的唯一目标。

立储也罢,私铸案也好,都是皇帝演给顾晏惜看的。

皇帝曾经说过,顾晏惜“三岁就被先帝、大娘娘抱在怀中,视若奇珍,此事满朝上下无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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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是清楚,和儿子宪王、惠王等相比,侄子顾晏惜才是更加出色、更有声誉、更具威望的那个人。更何况,顾晏惜是先帝的嫡孙,而皇帝则是先皇的庶子,因此,在讲究嫡庶有别的古代,顾晏惜的身份就显得更加突出。

皇帝年富力强,但文武百官却纷纷建言立储,提前选定接班人。这样的操作,皇帝心中本就不快,但是在众人之中,更有不一样的声音,他就是花屹正。

对于立储的事情,花屹正是这样说的,“储君之位,迟迟未定,皇子们争斗不休,臣子们朋比为奸、各为其主,请陛下为社稷念、为苍生念,早日厘弊剔蠹,择定储君。天下为主,君为客,君所经营者,乃天下也,又岂可养痈为天下之患,视天下事为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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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屹正向来有清名,又是忠君体国的老臣,确实有劝谏皇帝早日择定储君的资格。本来,皇帝也了解他的倔性子、臭脾气,断然不会和他计较。

但是,花屹正说了一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话——天下为主、君为客。这话说得石破天惊,直接动摇了皇帝统治的法理基础。

在历史上,天下为主、君为客的观点是由明末三大家之一的黄宗羲提出的。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

黄宗羲说,古代社会以天下为主、君王为客,如今却两者颠倒,君王为主、天下为客。

天下为公,一人为私。既然天下为主、君王为客,那么皇帝不过是为天下人所服务的。如果皇帝治国乏术、荒淫无道,那么自然应该下岗。

在《大明王朝1566》中,海瑞就曾激烈地抨击专制的嘉靖,说他视百官为家奴、视国库为私产,要求以民为本、君臣共治。

天下为主,君为客——花屹正的思想比海瑞更加犀利、更为激进。这对于封建专制帝王而言,是赤果果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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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花屹正的说法,无论是庆帝还是各皇子,统治的法理基础就出现了动摇,而顾晏惜这样的先帝嫡孙、皇室成员就成为了上位的可能。

借着立储的名义弹压花屹正,是在给顾晏惜递话——你可不要受这种妖言蛊惑,不能有任何夺嫡争储的想法。

借着私铸案的名义杖毙齐如海,则是在安抚顾晏惜——皇伯父对你可是一百个放心,决不能辜负了我的信任。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恩威并施、威逼利诱的帝王之术,皇伯父用起来比谁都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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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是研究立储还是查办私铸案,本质上都是警告和敲打顾晏惜——大侄子你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你我之间,伯慈侄孝、君礼臣忠,难得有这份体面。如果,你不识趣,把事情做得不体面了,那我就只能帮你体面。

齐如海今日敢诬你谋逆,就是算准了我,不得不疑你”——皇帝把戏演到这份上了,顾晏惜要是再不上道,那就只能等着白绫、毒酒、匕首三选一了。

顾晏惜人虽年少,但生在王府、长在皇宫,在政斗中一直表现得十分老成。皇帝把话说到这里,自己必须得表示点什么,让皇伯父安心。

顾晏惜说,“我听闻面容有毁者,不得立为储君”。所以,他选择以刀刺面,直接毁掉自己的盛世美颜,彻底断了储君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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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惜同时接过了七宿司使的差使。其实,让侄子掌握七宿司也是皇帝的小心思。作为皇帝的耳目,七宿司一直扮演着鹰爪走狗的角色,在朝野上下都是令人唾弃的存在。

之前,花屹正一直参奏七宿司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如今,皇帝命令顾晏惜掌管七宿司,直接将他置于花屹正的对立面。

此后的日子里,在皇帝的驱使下,顾晏惜查抄了花屹正全家,潜入了花府调查太后的信件。皇帝用这样的方式,挑起顾晏惜与花屹正之间的矛盾,彻底杜绝了他争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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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惜比谁都清楚,皇帝亲封的七宿司使,不过是一粒裹着糖衣的毒药。只是,他别无选择,只得服下。

有药难治疑心病,无情最是帝王家。

皇帝,活该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