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到1949年1月,国民党要人陈布雷、戴季陶相继自杀,短短三个月内,接连失去两位重臣,老蒋闻耗悲痛,终夜唏嘘。
眼见败亡已经无法挽回,人心离散,老蒋紧急制定了“抢救大陆学人计划”,为的是退守台湾后能够支撑门面,维系残局。
1948年12月初,战局对国民党愈加不利,老蒋将“抢救大陆学人计划”的清单甩给了时任国民政府教育部代理部长的陈雪屏。老蒋指示,此计划中以下学人是要必须“抢救”出来并经由南京运赴台湾的:一是大陆各大专院校的负责首长;二是原中央研究院院士;三是因政治原因必须限令离开大陆的高级知识分子;四是在国内外学术上有杰出贡献的知名学者。
陈雪屏接到命令,不敢怠慢,连夜由南京紧急飞往北平,并召集北大、清华校长梅贻琦、胡适等人开会,秘密商讨抢救学人的具体实施办法。与此同时,老蒋亲自指派的飞机也冒着围城的炮火飞抵北平,停留在北平南苑机场等待“被抢救者”登机南飞。
然而,在北平的大多数卓有成就的杰出知识分子却人各有志,许多人都不愿追随老蒋南渡台湾,而是更愿意留在大陆。
1948年12月14日,“抢救大陆学人”的飞机在北平南苑机场苦苦等候了两天时间,最后只有胡适、毛子水、钱思亮、英千里、张佛泉等少数著名的教授登机,其中大部分的机舱座位都被空闲着。
12月21日,经过一周的动员劝说,第二批被“抢救”的学人也只有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以及李书华、袁同礼、杨武之等二十几位教授。
此时的梅贻琦已被国民政府授予教育部长之职,但到了南京没几天,他便辞职了。据梅贻琦自称,是未能将大部分的北平教授接运出来,他感到惭愧难当,所以辞去教育部长。
据统计,当时国民政府中央研究院共拥有81位院士,最后仅有20多位院士跟随老蒋逃去了台湾,剩下60余位院士则选择继续留在大陆。
另据中国科学院估算,当时散居海外的中国科学家大约有5000余人,到1956年底已经有2000余名科学家陆续返回大陆。
这些优秀的中华儿女之所以愿意放弃欧美舒适的环境和优厚待遇,毅然决然回归祖国,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深爱着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二是当时他们看到了希望。
选择追随老蒋,南渡台湾的那一批,胡适是他们中间的代表。
老蒋在争取胡适的时候,我党其实也在挽留,当时西山一带的红色广播就曾明确宣布:只要胡适不离开北平,不跟蒋介石走,保证北平解放后仍让胡适担任北大校长和北京图书馆馆长。与此同时,北大的许多同仁与下属,也纷纷劝说胡适留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胡适抛出了至今仍被公知分子奉为经典的“面包论”:在苏俄有面包没有自由;在美国又有面包又有自由;他们来了,没有面包也没有自由。
胡适选择南渡追随,一度让老蒋感到满意。12月14日,当胡适一行人抵达南京明故宫机场后,国民党头面人物王世杰、蒋经国、朱家骅、傅斯年、杭立武等人专程在机场迎接,转天中午,老蒋又特意在官邸设午宴为胡适一行接风。
1948年12月17日,这一天正值北大50周年校庆,同时也是胡适57岁生日,老蒋夫妇不敢怠慢,再次在黄埔路官邸设寿筵宴请胡适夫妇。世人皆知,老蒋平日请客有个习惯,那就是从不备酒,但是在这一天,他却专程为胡适备酒贺寿,可谓是破格示敬。
胡适对国民党其实是没有好感的,但因为核心利益一致,加之一些所谓的历史情感与历史责任,最终他们深度捆绑在了一起。
有人说,走掉的如胡适之流,有他们的一份明智,至少他们后来没有经历浩劫。其实,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最终命运都挺苦的,胡适之流在台湾固然没有经历浩劫,但最后也都是死于忧困的多,胡适是这样,傅斯年也是这样,都是暴死在会场上,算不上善终。
在留守、北归的那一部分知名学人中,许多人对国家的爱,与对国民党黑暗统治的恨,是等同的。
比起胡适之流,他们才是纯粹的爱国者。
张伯苓对中国近代教育的贡献很大,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爱国者,因为不懂政治,1948年7月张伯苓曾出任国民党考试院院长,但到了南京只干了一个月,他就看清了国民党“无官不贪,无吏不污”的黑暗现状,而后愤慨辞官,回到了天津。
为了争取张伯苓跟自己走,老蒋曾多次主动登门,再三承诺,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老先生没有胡适之流的“面包论”,他要坚持留下来的最后的理由非常朴素,我的家在北方,我的三个儿子在北方,我哪儿也不去。
陈寅恪在留守的学人中,算是非常特殊的。
他是既不留在北平,也不愿去台湾、香港乃至海外,最后去了岭南大学。
没有留在北平,陈寅恪给出的说法是含蓄的,他说他担心今后只能吃小米,买不到对他眼中失眠症至关重要的进口安眠药;不去台湾,原因很简单,他不屑追随老蒋。
据说,陈寅恪到岭南大学后,杭立武曾拉着国民党时任财政部长徐堪前去动员,只要陈寅恪去香港,马上给10万港币及一套新洋房。
岭南大学校长陈序经立即回怼过去,你给10万,那我给15万,我也盖新房子给他住。
在陈寅恪身上,你能看到知识分子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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