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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你看看这张照片，我们俩多年轻啊!"我无奈地笑着,拿起相框里的旧照片细细端详。照片上,一对青年男女手挽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就是我和她,我们的蜜月旅行。
"那时候你追我追得多卖力啊,当时我就被你的热情给打动了。"她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宛如昨日。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那些甜蜜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病房里,她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手被我紧紧握着。我知道,她就要离开我了。
"老伴,你可得好好活着啊,别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
"我不会的,我一定会继续好好生活下去。"我用力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似乎放下了最后的牵挂,然后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我痛哭失声,紧紧抱着她的身体,不愿意相信这是现实。
"小明,吃完饭了没有?要不要多吃点?"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吃完了。"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继续玩手机游戏。
我叹了口气,心里难过极了。以前小明和妻子可亲密了,她不在了,小明似乎把我也当成了陌生人。
一天,我无意中在妻子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个旧钱包。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厚厚的一沓现金和一张字条。我的手,这怎么可能?字条上写着:"老伴,这是我这些年省下来的20万块钱,都给你了。你要保重身体,好好生活啊。"
看着妻子留下的那笔钱,我的心情无比复杂。一方面,我无比感动妻子这么多年的暗中付出;另一方面,我也深深地自责,竟然让妻子孤独操劳,自己却浑然不知。
我下定决心,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于是,我鼓足勇气,找到了小明。
"小明,爸爸要离开这里,回老家去生活了。"
"为什么?"小明终于抬起头,露出诧异的神情。
"爸爸实在太想妈妈了,呆在这里会让我时时刻刻想起她,很难过。"我诚恳地说,"再说,你已经长大独立了,不需要爸爸操心。"
小明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就走吧,反正我也看你不顺眼。"
我的心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血液在体内凝固。我的独子,我最亲的骨肉,竟然对我如此冷淡,简直无情。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收拾好行李,我孤零零地坐在车上,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车子启动时,我的脑海里全是与妻子的点点滴滴。
"噗嗤,你个大老粗,竟然连个小女生都怕?"她的声音似乎在我耳边响起。
我们曾经多么恩爱,多么甜蜜。可是这一切美好,就这样被无情地夺走了。我紧紧攥着她留下的钱包,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离开前,我还是决定给小明打个电话,说不定他只是一时气话。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狠毒。
"去哪儿不关我的事!你以为我还需要你这个老东西操心吗?从小就没爸,长这么大也没少过你,你走了正好清静!"小明在电话里狠狠地痛骂我。
我无法相信这是我的儿子说的话,他怎么会如此冷血无情?我的眼泪在眨眼间汹涌而出,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恨我们家没钱?你放心,我有的是钱,以后过着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就行了!"小明又狠狠地补了一刀。
我的心彻底凉了,眼前一黑,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们亲情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他无情地折断了。
捡起手机,我咬牙切齿,强忍着悲伤,提起行李就走。我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寻找新的生活。
走在路上,我对妻子说:"老伴,你看看,咱儿子把爸爸伤得有多重。不过没关系,我会振作起来的,你就放心吧。"
我昂首阔步,生怕自己一个踉跄就会轰然崩溃。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闯入我的视线,我来不及反应,狠狠地撞上了那个人的身体,摔了个狗啃泥。
我的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顿时耳鸣眼花,几乎要失去知觉。我躺在那里,疼痛让我无法动弹。我拼命呼救,可是行人们都视而不见,有些人甚至瞥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开。
我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妻子临终前的嘱托还没实现,儿子对我避之不及,我就要这样无家可归地死去吗?我的生命就这样一点点流逝,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我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掌按在我的额头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先生,您怎么了?撑住啊!"
一个中年男子蹲在我身边,焦急地拍打着我的脸颊。看到他的模样,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王见我醒过来,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就来了,把我进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摔断了腿。不过还好有老王及时救了我,要不然可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我对着天花板,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很是清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独自反思人生。
我深深地痛恨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冷酷无情,简直不像个人。可是,我想通了,他对我如此,也有我的错在先。
从小我们就很穷,我和妻子忙于工作赚钱,很少有时间陪伴他。等他长大后,我们又宠溺得过分,从来不加约束。妻子走后,我也没能给他足够的关爱和照顾。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多花点心思在儿子的教育上?如果他能更有爱心、有同情心,或许就不会对我如此绝情了。
我的眼泪在病床上无声地流淌,心中五味杂陈。我迷失了,迷失在这世间的挣扎中。但我知道,我必须振作,为了妻子的嘱托,也为了自己,我必须重新出发。
火车在老家的小站徐徐停下,我拖着有些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下了车。一股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眷恋地环视着四周。
"老张头啊,你可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是村里的老邻居王大妈。
"哎,王大妈,可好久不见了。"我笑着上前,和她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你这小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咋也不说一声就回来了?"王大妈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脸上尽是关切。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太多的伤心往事,我实在没勇气提起。
村里的乡亲们渐渐发现了我的到来,纷纷上前热情地迎接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重担,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回到老房子,我打开妻子留下的那个钱包,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200张100元的人民币。我无比怀念她的体贴和善良,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老伴啊,你放心吧,这笔钱我会好好珍惜,把它花在该花的地方。"我对着她的遗像,用力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新的生活。首先就是把这个阴暗潮湿的老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买了一些新家具,添置了些新的生活用品,渐渐地,这个房子焕然一新,温馨整洁。
白天,我会去村里的菜园子里种些蔬菜,也会在田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傍晚时分,我就会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独自喝一杯小酒。
有时,我也会去村里的广场上溜达,和老伙计们打打闲嗾,聊聊家常。我发现,这里的生活节奏是如此的惬意、如此的安详。我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彻底忘记了那些心酸的过往。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会坐在床头,拿出妻子的遗像,对她诉说一天的收获。我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她也一定能安心了。
有时,我也会拿出她留下的那些旧物,细细把玩。她的手帕、她的发卡、她的钥匙扣……每一样东西,都让我感受到她的温度,我的眼泪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可是,我并不觉得伤心,我只是在怀念她,我们之间美好的过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也渐渐康复,伤痛也慢慢愈合。我开始期待每一个新的日子,我知道,妻子就在我身边,看着我重新振作,开启新生活。
五年后的一个秋日,我独自在田间劳作。一个身影出现在田埂上,向我走来。
"爸,好久不见。"那人说。
我抬起头,原来是小明。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而是一个成年人了。
"哦,你回来了啊。"我淡淡地说,心里并没什么波澜。
小明上前,郑重地对我鞠了一躬:"爸,那天我说的话太伤你的心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明像是卸下了重担,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他搀扶着我,我们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路无话。
走着走着,我突然说:"你妈妈一定在天之灵看着我们,替我们高兴吧。"
小明愣了愣,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几年后的一个秋日,我正在家里的菜园里除草。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院门口,恍惚间我甚至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爸……"那人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抬起头来,只见小明站在那里,神情黯然。他似乎比几年前更瘦更老,眼窝深陷,额头上满是皱纹。
"你怎么来了?"我淡淡地问,内心深处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小明低下头,迟疑了半晌才开口:"爸,那天我说的话太伤你的心了,您能原谅我吗?"
我凝视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他狠毒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看着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我的心却不由得一软。
"行了,都过去了。"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
小明像是卸下了重担,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他快步走进院子,上前搀扶着我往屋里走。我们一路无话,直到坐定在桌旁。
"爸,我知道我当年对您太不孝了。"小明低着头,眼神黯淡无光,"您和妈走后,我过得一团糟,赌钱、喝酒、偷盗,几乎把家产都败光了。"
我皱起眉头,但还是耐心地听他往下说。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头醉酒被人狠揍了一顿,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奄奄一息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生是多么的迷失和可悲。"小明的眼里噙满了泪水,"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您和妈当年的苦心是为了我好……"
说到这里,小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痛哭起来。我看着这个曾经骄纵任性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小明哭了半晌,这才止住了眼泪,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
"爸,我知道您一定很恨我,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我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孝顺您,永远不会再让您伤心了!"
"好了好了,都已经过去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现在能回头是好事,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小明似乎被我的话振奋了精神,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有神。
就这样,我们重新重拾了亲情。小明搬来和我住在一起,他白天会去镇上的工地打些临时工,晚上就会回来陪我聊天、下棋。有了他在身边,我的生活变得更加有滋有味。
有一天夜里,我们并肩坐在院子里乘凉。小明突然说:"爸,您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城里回到这个小村子来?"
我沉默了片刻,转过头看着他,郑重地说:"因为这里有你妈的影子。你妈走后,我在城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只有回到这个我们的家乡,我才能真正放下她,继续向前走。"
小明点点头,似乎很有感触。我们就这样无话,静静地看着满天的繁星,直到月亮西垂。
小明在村里安顿下来后,很快就交了一个村里的姑娘当老婆,不久后就有了一个儿子。有了孙子后,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多彩。
那个小家伙很黏我,无论我在家还是在地里,他都要追着我跑。我就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讲讲我和他奶奶的故事。
"你奶奶是个多么善良勤恳的人啊,她从小就很听话,长大后更是把家里的重担全扛在肩上……"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我,似乎很感兴趣。我就一连讲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他睡着为止。
有时我也会带着他去地里干活,让他感受一下农村的生活。他很喜欢在泥地里打滚,弄得浑身都是泥巴。小明的妻子见了就爱恼,我却乐呵呵的,正是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小家伙也很快长大,上学读书去了。我们全家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乡亲们看着我们也都很高兴。
后来,小明和媳妇也在村里盖了新房子,住在我家隔壁。每天一家三口都会过来陪我,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渐渐地,我变得越来越老迈,行动也越来越不便。有一天,我突然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能爬起来。小明赶紧把我送进医院,可医生说我已经入了垂危期。
躺在病床上,我对小明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别让我在天之灵也操心啊。"
小明泣不成声,连连点头。我也是欣慰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空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人影站在床前。
"老伴,是你吗?"我虚弱地问。
"是我,快跟我走吧,那边也在等你呢。"她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笑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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