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又被老板训斥了。"我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子,丢下公文包,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是不是又工作做得不利索?你就是这样马虎大意,将来怎么办啊!"母亲站在厨房,一边切着菜,一边用责备的口吻说道。
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愤怒。就算工作上出了岔子,难道她也不能先安慰我两句吗?每次我遇到挫折,她都只会一味地指责,从来不思考我的感受。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法做任何事的废物,永远都得不到她的肯定。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挺直了腰板,盯着母亲的背影,欲言又止。她依旧自顾自地切菜,似乎根本没把我的处境放在心上。我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嵌进了掌心,生怕一开口就会爆发出可怕的责骂。
"唉,你就别说了,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应该好好反省,努力改正,而不是理直气壮地顶嘴!"母亲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转过身来瞪着我。
"那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评价,我可没这么说过。不过你确实应该更加努力,要学会独当一面。"母亲说着,拿起锅铲翻动着锅中的菜。
我咬着牙,强忍着泪水。是啊,我怎么就这么无能呢?工作也做不好,连自己的母亲都看不起我。我是不是真的一事无成,注定要一辈子被她说三道四?可是,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啊!我每天加班加点,工作之馀还要操心家里的事,她怎么就看不见我的付出呢?我是那样爱她,那样希望她能理解我、支持我,可她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丝毫温暖和鼓励。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母亲依旧若无其事地炒菜,锅铲在锅中叮铃作响。我抬起头,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突然觉得她离我是如此遥远。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却好像住在两个世界。她自顾自地过着她的生活,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我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决心不让自己的脆弱再次来。
"妈,我最近在考虑换个工作。"吃过晚饭,我坐在母亲对面,斟酌着开口。
"换工作?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东跳西窜的,很不稳重啊。"母亲放下碗筷,皱着眉头说。
"可是我在现在这份工作上根本无法有作为,老是被人看不起。我想换个更有发展前景的工作,让您在社区里也有个更好的面子。"我诚恳地说。
"哪有那么多理由,你就是想换口新鲜的而已。"母亲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可不想看到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辈子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您就这么看不起我吗?我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啊!"我情绪有些激动。
"什么理想?你能有什么理想?你只不过是想逃避现实,找个借口而已。"母亲斥责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就这么没出息!"
我的心再次被深深地伤了。我是那么渴望她的理解和支持,可她却只会一味地贬低我,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对自己已经失去信心了,她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努力呢?我是那样爱她,想让她在晚年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却对我的一切付出都视而不见。我真是受够了她的冷嘲热讽,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寒蝉!我开始后悔当初没有离开这个家,去别的城市发展。或许,离开是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地被重视和尊重。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母亲依旧毫不留情地数落着我,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不屑。我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她,就像是要用眼神把她射穿一般。我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没有爆发出来。母亲见我愣在那里不说话,便自顾自地离开了餐桌,走进了厨房。我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我的拳头隐隐作痛,可内心的痛苦却远远超过了肉体上的疼痛。我捂着脸,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渺小得就快消失不见了。
"你要离开?那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一个人在这里吃啥喝啥?"母亲放下手中的报纸,惊讶地看着我。
"您就别拦着我了,我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该独立生活了。"我坚定地说,"我会定期给您寄钱回来,也会常常打电话问候您。您就安心在家休息,不用再操劳了。"
"可是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将来怎么办啊?"母亲露出担忧的神情,"你一个人在外面能顺利吗?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妈,您就相信我一次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时候学会自立更生了。"我坚持道,"我保证一定会给您及时的消息,您就放心吧。"
母亲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那好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的内心五味陈杂。一方面,我终于可以摆脱母亲的掌控,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另一方面,我又有些内疚和不安,生怕母亲一个人在家会过得太孤单。可是,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她的冷嘲热讽,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她的话语彻底击垮。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即使路途艰辛,至少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是啊,我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不再依赖她人的保护和照料。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成长,找到自我。
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了,我在外打拼,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有了些许小有成就。有一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说身体出了些状况,让我尽快回去一趟。
"妈,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我焦急地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头晕、失眠,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母亲的声音有些虚弱,"你就快回来吧,我挺想你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这些年我时不时给母亲打电话,她总是硬撑着说自己很好,根本不愿让我操心。看来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只是一直隐瞒着我。我突然后悔当初离开的决定,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可是,如果我没有离开,又怎么能实现我的理想呢?我真是进退两难,简直快要被这矛盾的心情撕裂了。不过无论如何,此刻母亲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必须立刻回去,好好照料她。
我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行李,便立即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一路上,我的心情无比揪紧。我时不时就会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母亲的未接来电或者短信,生怕她的身体有什么其他状况。火车在夜色中飞驰,我的内心也随之剧烈起伏。终于,火车开进了熟悉的车站。我提着行李,像头陷入沼泽的野兽般拼命向前奔跑。当我终于看到母亲的身影时,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扑上前,狠狠地拥抱住她,生怕她就这样消失不见。
"妈,您怎么这么瘦小啊?都没好好吃饭吧?"我扶着母亲,看着她消瘦的身形,心疼不已。
"我哪有不吃饭?你就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母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可是您的脸色这么差,看上去就像是生了重病一样。"我焦急地说,"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哪有那么严重,你就太小题大做了。"母亲摆摆手,"我就是最近有点头晕、睡不好觉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您……"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打断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她看着我,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就陪陪我,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我的心头一阵发紧。这些年我深深地伤害了母亲,她是那样的固执,却从未向我诉说过她的身体状况。她是怕我担心,还是怕我会因此而回来,耽误了我的前程?不行,我一定要说服她,让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可是,她又是那样的倔强,根本不愿意听我的劝告。我该怎么办呢?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可她却总是这样逞强,不愿意开口求助。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几乎快要疯狂了。
"妈,您就听我一次吧,我们去医院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恳切地说,"如果真的没什么大碍,那就放心了;可万一是什么严重的病,耽误了就不好了。"
母亲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说:"好吧,就这一次,听你的。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妈,别怕,就算查出什么毛病,我也一定会陪在您身边,好好照顾您的。"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母亲点点头,没有说话。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医生让母亲先去拍了个,然后我们又在诊室里坐了许久,等待检查报告的结果。我时不时就会看看母亲的神情,她似乎也很紧张,双手交握在一起,眉头紧锁。我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怕她会生我的气,只好作罢。过了半个多小时,医生终于拿着报告出现了。我屏住呼吸,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医生翻开报告,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脸色凝重得吓人。我暗暗攥紧了拳头,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震聋了。就在这时,医生开口了。
"报告显示,您的脑部有一处小小的肿瘤。"医生看着母亲,语气严肃,"目前来看,这种肿瘤还不算太严重,但也绝对不能大意。我们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将肿瘤切除。"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前一黑。我颤抖着开口问道:"那,那手术很危险吗?"
"有一定风险,但只要术前做好各方面准备,并在术后好好休养,一般都是没有大问题的。"医生解释说,"不过您母亲的年纪偏大了,术后恢复期可能会比较漫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妈妈得了脑肿瘤,这是我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事实。我痛恨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冷淡和忽视,如果当初我能多陪陪她,或许就不会延误病情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一定要鼓足勇气,陪伴她,哪怕付出我的全部代价。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用力到指甲嵌进了掌心。我的嘴角在微微颤抖,眼眶也开始泛红。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愿在母亲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我转过头,看着母亲的侧脸,她似乎也被这个噩耗击懵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想借此给她一些力量和勇气。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面对这一切,去战胜这个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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