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啊，你终于回来了!"养父李大伯激动地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紧紧抱住我,好像生怕我再次离开。
"是啊大伯,我终于放了暑假,特地回来看看你。"我轻声回应,心里五味杂陈。
"快进屋坐啊,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青菜。"大伯兴高采烈地说。
看着眼前这位把我从孤儿院领养、视如己出的老人,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很高兴能见到他,但另一方面又感到内疚和自责。离开这个贫穷的小村庄去城里读书后,我很少回来看望他。他年纪越来越大,我却很少尽孝道。
我在城里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可是大伯每个月仅仅靠那几百块退休金维持生计,日子应该过得很拮据。我虽然也拿不出多少钱,但总该多关心他一些。这次我偷偷带了两千元回来,打算在离开前留给他。
不过,我又有些担心。大伯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如果知道我给了他这么多钱,他一定会拒绝。他从小就教育我勤俭节约,决不能浪费钱财。可是,就凭他那点微薄的收入,怎么够花用呢?我真希望他能卸下身上的重担,过个无忧无虑的晚年。
我跟着大伯走进破旧的土坯房,环顾着熟悉的景象。除了桌椅和炕,屋里就没有其他家具了。房顶的茅草都已经发黄,墙角还挂着大伯从前自己编的草帽。
大伯招呼我坐下,自己则走进麻雀般大小的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我看着他弯曲的背影,头发已经花白,动作也变得缓慢无力。他一边切菜,一边偶尔回头对我笑笑,眼神里透露出无比的慈祥。
没多久,香喷喷的红烧肉和清脆的青菜就被端了上来。大伯把菜一盘盘地摆在我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望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心里一阵阵地痛。
"来,趁热吃吧!我可是下了苦工呢!"大伯开心地说。我连忙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味道确实很不错。只是,我已经完全没了胃口。
"大伯,这肉真的太好吃了!"我赞不绝口地说,尽管嘴里的食物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那就多吃点儿。"大伯高兴地把肉盘朝我推了推,"你在城里也吃不到这种家常菜吧?"
"是啊,实在太难得了。"我点点头,继续勉强把食物往嘴里塞。
大伯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满怀欣慰地笑了:"你在城里过得可好啊?学习还顺利吗?"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菜,迟疑了片刻才说:"还,还行吧。城里的生活节奏太快,压力也大。"
"哎,你可得多注意身体啊。"大伯叹了口气,"要是身体出了问题,啥都就完了。你可是我这把老骨头唯一的指望啊!"
我的心一沉,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大伯的这番话无疑是出于好意,但落在我耳中,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口。
我上大学后,生活费都是大伯打理着。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分担家里的开支。大伯靠着可怜的退休金,独自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度过了几年?我几乎都忘记了这回事。
我强忍住眼泪,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大伯见我吃得香,笑呵呵地又给我夹了一大块肉。
"慢慢吃,吃饱了。"他宠溺地说,"你在城里也吃不到这种家常菜吧?"
我点点头,喉头哽咽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伯见我吃相狼狈,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肉太咸了。
我赶紧摆摆手,把嘴里的食物硬生生咽了下去。看着大伯和蔼可亲的笑脸,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
"芳芳,你怎么了?"大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关切地看着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地流着泪。大伯见状赶紧坐到我身边,紧紧抱住我,像小时候哄我入睡那样,轻轻拍着我的背。
"没事没事,别哭了。"他柔声安慰道,"有什么难处就告诉大伯,大伯替你想办法。"
听着大伯这番话,我哭得更加伤心了。我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要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和愧疚全部发泄出来。
大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直默默地拥抱着我,就像几年前我们依偎在一起时那样亲昵无间。我哭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眼前一片昏暗,脑海里只有大伯对我的养育之恩永远铭刻在心。
我哭了很久很久,大伯一直耐心地拥抱着我,时不时拍拍我的背,安慰我别再难过。
等我终于把积郁已久的情绪痛哭出来后,大伯把我从怀里放开,擦干我的眼泪,温和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愁苦就都说出来,大伯给你想办法。"
大伯赶紧摇摇头,坚定地说:"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努力读书孝顺我,我为你感到骄傲啊!"
"可是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生活啊。"我低下头,羞愧难当,"你一个人过得太苦了,我却浑然不知。"
大伯的话无疑是出于好意,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宽慰而已。我确实对他的生活毫不关心,几乎从未尽过应尽的孝道。
一个多月前,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讲的是一个孝顺儿媳每月给丈夫的父母寄生活费,因此受到了表扬。当时我看了只是觉得很平常,却没想到这件事会让我反思自己对大伯的忽视。
大伯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靠着区区几百块钱的退休金度日,我却浑然不知,整日里只顾着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了?把大伯一个人扔在这里,独自在贫穷潦倒的环境中挣扎,我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冷漠和麻木来。大伯把我当亲生儿子般疼爱,而我却是如此的忘恩负义。我理应时常回来看看他,或者每个月给他寄些生活费,而不是整个假期都窝在学校里不问世事。
我抬起头,看着大伯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容,眼里酸涩一阵阵的。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身躯也佝偻得厉害,显然是因为这几年艰苦的生活造成的。
说着,我掏出钱包里装着的两千元钞票,双手递给大伯,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一点钱。"我颤抖着说,"全都给你,希望能让你的生活好过一些。以后我也会常常给你寄钱,再也不会忽视你了。"
大伯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把钱推了回来,严肃地说:"不行,这是你的血汗钱,我决不能要。你还要为将来打拼,这钱可得留着花用啊。"
"大伯,求求你了,就收下吧。"我放声大哭,泪水簌簌落下,"我太该死了,这几年对你是如此的薄情寡义。你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而我却是这样的忘恩负义。求你了,就收下这点钱吧。"
说着,我把钞票硬塞进大伯手里,他无论如何也推脱不开。看着大伯无助的眼神,我痛哭流涕,几乎要跪下去。
大伯见状,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推辞,默默收下了钞票。他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是个好孩子,大伯永远疼爱你。"
听到这句话,我哭得更加伤心了。我死死抱住大伯,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多年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我痛苦万分,几乎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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