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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葛维屏

单位有食堂,但是老婆总是让我回家去吃饭,除非她中午要去值班,那样,我只好到食堂里硬着头皮“蹭一顿”。

我在想,为什么食堂里的饭菜不好吃?

而老婆明知只有两个人吃饭,也要为叫我回去吃饭,这背后又是什么原因?

妻子一方面抱怨我不去买菜,但我真陪她去买菜,她也坚决不让我陪同。

我说要写一篇关于“味”的文章,老婆坚决地予以拦阻,说你从来不去买菜,你怎么知道“味”方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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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讪讪地说,我虽然不会烧饭,但总知道品尝饭菜吧。

关于吃的问题有太多,平时也没有时间去集中思考一下,我对吃饭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有一口对付一下就行了。

首先,我想弄明白,为什么老婆烧的饭菜要比食堂里好吃?

有一次,老婆总算告诉了我一个答案。

她说,这是因为她烧饭的时候,倾注了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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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说的时候,肯定不是针对我说的,而是对我们的孩子。估计是她不想很肉麻地把那份爱心施予在烧给我吃的菜里,而却乐于加盟进给孩子吃的饭菜里,这样能让她的说法更风淡云轻。

有爱心的食物,与没有爱心倾注的食物有什么不同?

我想肯定有不同的。

食堂里的菜是大呼隆的菜,热火猛攻,我估计那份热力还没有侵透到一枝一叶之中,然后匆匆地装盘,便成了我们面前的菜肴。

而妻子烧菜显然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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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抱怨,烧一个饭,烧了半天的时间。我也感到她耗在厨房间的时间太长,有时候,我游手好闲地走进去,看妻子埋头在锅盆之间,我站在那里不动,妻子回头,看我进来了,大吃一惊,责怪我:你吓死人呢。

我也惊讶她的专注。所以,她在烧饭时,我尽量不到厨房间去,但这同样引起她的不快。等我去吃饭时,妻子说:你从来不来帮一下手,也不过来慰问一下。

我还觉得好冤呢。但在妻子的抱怨声中,坐在餐桌旁,吃着妻子烧的按她的说法弥漫着爱心的饭菜,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我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不要狠人呢?

妻子说:不狠你,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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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妻子的抱怨,也是爱心的一部分,已经融入了食谱里的酸甜苦辣的维度里。

那么,妻子的爱心如何体现到食物之中?

我想,她把半天的时间,放在烹制食物的过程中,她是慢慢地烧,有滋有味地熬,斤斤计较地炖,这样做出来的菜,内外融会贯通在一起,里里外外都弥满着她需要达到的色泽香味,所以,我才会觉得吃起来如此舒服,没有生造的味道,没有额外的虚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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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喝汤,所以妻子烧菜时的汤特别的浓郁,特别的醇厚。回顾一下,我最喜欢妻子的鱼头汤,她能把鱼汤烧得一点异味都没有,只有一股清冽的感觉,伴以鱼头上的粘滋滋的味觉,是她烧的鱼头汤入口清纯又很隽永深沉的合成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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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经在饭店里吃过鱼头汤,就像面目不清的一堆浆糊,汤颜色就是混沌的一片,里面的鱼构件,边缘模糊,毛毛糙糙,融入到汤里,汤没有了自成一体的独立的清纯,鱼的主架也杂乱不堪,失去了下嘴的嫩生生感,这样的鱼汤,溢满了腥杂而迷蒙的味道,里面的主体部分也被鼓捣得没有一份完整的姿态,喝一口都嫌多。

妻子烧鱼汤,会告诉我,她会烧上一个多小时,让小火慢慢地烧,而她会很有耐心地等在旁边,我想支持她这样陪伴着烹饪的时光,大概就叫爱心吧。

前几天的中午,妻子炒河虾,我大加礼赞,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因为我吃出了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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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在街上上班,我在乡下跟着母亲上学,每次父亲带我上街,都要带我到饭店里,点上一盘炒河虾

当时觉得特别的好吃,焦脆、喷香,入嘴酥化,我以后一直想寻找那种童年的味道,但不知为什么都找不到那种美味溢口的记忆。

当时父亲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我自顾自地吃,父亲似乎已经早已吃过,我对当时的记忆,除了我对那份饕餮大餐的不会生锈的记忆外,真的记不住父亲当时坐在我的对面的状况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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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父亲后来提起,我吃的脑满肠肥的时候,会奇怪地问:爸爸,你怎么不吃?

我肯定吃不了一盘炒虾,会很自然地留下残羹冷炙,那就成为父亲收拾残局的时间段了。

我想,父亲望着我狼吞虎咽的眼神,一定包含着一种深深的爱心。

这份爱心,我想,后来与妻子在做菜时倾注进去的那种情感的作料,是一样的。

所以,我才会在妻子一盘河虾的烤炙成品中,读到了童年时深深迷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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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里的炒河虾,我觉得缺陷太明显,要不就是虾壳太厚,吃在口里刺嘴,要不就是虾皮浸水,泡得太软,毫无焦脆的味道,吃在嘴里,毫无咬觉。

所以,妻子的炒河虾,也是我要列入味觉第一的品牌菜。

我喜欢吃妻子烧的菜,而妻子在买菜的时候,也会说,抓紧时间走,迟了,就买不到菜了。

我很奇怪,菜市场那么多,各种品类杂陈其间,怎么会没有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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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说,她喜欢买熟人的菜。

比如,买鱼,她会拣卖鱼的人,我一直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我想,她是从卖菜人的品性中,去考虑食材的内蕴吧。

一个诚实的卖菜人所卖的菜,才能保证菜品的质量。

她也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一位卖鱼的人经历。她说这个卖鱼的人,妻子跟人跑了,他带着小孩,平时他还在一个工厂里上班,每天早上,早早地带来自捕的鱼来卖,然后卖完了,他还要赶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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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鱼是来自于家里人的捕捉,所以,鱼很新鲜,不像养鱼场里的鱼,都是浸泡在像酱油般的药水之中的。

我倒奇怪,这个卖鱼人的妻子怎么会扔下这个家而跟人跑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发生着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然而,也可以看出这个卖鱼人有着一份过分的单纯与诚实,所以,才会让一个女人弃他而去。

我不知道妻子是因为卖鱼人的诚实的缘故,才去买他的菜,但我至少知道,每一次,妻子在选择卖菜的摊位的时候,还考量着卖菜人的品性,这是否是她从饭菜的源头上把关好进入渠道从而才保证家里烧的菜,总是散发出更多自然而纯真的味道的原因呢?

我在想,妻子为什么不让我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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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根本无法容忍妻子在菜场上东看西望,南选北择,妻子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我烦了,也会打乱她心中的从容选择计划,所以,她不喜欢我跟在后边,一个不买菜的小跟班。我将心比心也能够知道,如果我在书店里左逛右逛,妻子守在一边,肯定会觉得不胜其烦,而我在看书时的感觉,就是一种爱心的弥漫,如此联想到妻子在菜市场里穿梭行走的时候,也是她的爱心大肆张扬的爆发点。

我想买菜、烧菜与看书写作一样,也是一项孤独的事业,必须把自己的精力集中起来,融注在她聚焦的烧、灼、炖、炒上,容不得外人的干扰,虽然妻子总指责我在她烧菜的时候“远庖厨”,但是,如果我游手好闲地晃悠在厨房里,就会破坏她凝神屏息专注于她的事业的单纯境地,就不会让她的爱心计划源源不断地倾注进菜肴里的那一份功力传输,这也是妻子知道我不具备她的劳作的一个好帮手素质所采取的断然屏弃我在她的忙碌之外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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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妻子每一次烧饭的时候,都要对我大加挞伐,说我不肯帮忙,但我到单位食堂里吃饭,妻子又把我拉回去吃饭,这是为什么?

我想,这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在容忍她的抱怨的同时,享受她倾注爱心而融入汤与菜中的那份味道,是妻子对我的恩赐吧。这足可以冲淡她抱怨时的苦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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