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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西北小村的麦苗儿已经悄然拱出了地面，绿意盎然。村里的知青们在田间劳作,带着青春年少时独有的朝气和热情,唱着高亢的歌谣。
其中一个身影最为瞩目,那就是小伙子张力。张力是六年前从城里被派来的知青,如今已是个小有身手的农活能手。他扎着马尾,汗水在额上闪闪发亮,结实的臂膀一阵耕耘,很快就翻过一块块地皮。
"哥们儿,今儿干得可真是不赖!"一个小伙伴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夸赞道。
张力咧嘴一笑,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爽快地说:"这能耐都是在这儿练出来的!咱们可得给力,争取今年大丰收!"
"就怕丰收了,咱们也分不到几个好处。"一个姑娘打趣道,"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就得提干回城了!"
"那才好呢!"张力大笑着说,"到时候我就回家乡去,给我老妈看看我在这儿练就的一身好本领!"
大家听了都哄堂大笑,不约而同地想象着,张力这个城里来的小伙子,在家乡耀武扬威的模样。
小芳是个体态娇好的姑娘,皮肤白皙,眉眼极为精致动人。她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在村里长大,靠着勤劳的双手维持生计。虽然家徒四壁,但她从不自怨自艾,过着简朴而快乐的日子。
"哥儿们辛苦了,来喝口凉白开解解乏吧!"小芳说着,把盆子递到众人手中。
大家都笑逐颜开,争相喝下那甘甜可口的凉白开。只有张力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其实,张力对小芳可是另眼相看。这几年来,他时常在田间地头遇见小芳,看着她纤细的腰肢在麦浪中款款而行,心头就会泛起阵阵暖意。只是碍于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他只能将这份情愫深埋在心底。
小芳把最后一杯凉白开递给张力时,却发现他神色有些怪异。她轻声问道:"张力哥,你没事吧?"
小芳看在眼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她悄悄瞥了张力一眼,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起,张力对小芳的心意越发明显了。每当小芳路过田间,他总是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有时,他们的目光也会不期而遇,张力便会慌乱地低下头去。
小芳自然也发觉了张力的异样,但她并未因此而疏远他。相反,她开始主动与张力打招呼、搭话家常。有时,她会特意多做几份小吃,端到张力面前,低声说:"哥,尝尝我做的吧。"
张力被小芳的温柔体贴所打动,内心的情愫也日益高涨。但他终究出身城里,而小芳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他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张力早已能驾轻就熟地完成各种农活,和村里人也打成一片。只是每当他看到小芳,心底总会泛起一阵甜蜜的痛楚。
一个落雪的冬夜,张力独自在家里生了火炉。外面冷风凛冽,屋里却温暖如春。他盘膝坐在炉边,脑海中不断浮现小芳的身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小芳站在门外,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
"芳姑娘,你怎么来了?"张力赶紧让开身子,请小芳进屋。
小芳缓缓走进来,在火炉边坐下,用双手捂着冰凉的脸颊,说:"我家的火炉坏了,实在太冷,只好来你这里躲躲寒气。"
张力看着小芳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心头一热,脱下自己的棉袄给她盖上。小芳羞赧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小芳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她微笑着说:"我知道,我都明白。"
小芳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神色,她点了点头,眼里盈盈的是喜悦的泪花。
就这样,他们两个贫苦的知青,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互诉了彼此的爱意,许下了今生的誓约。
然而,好景不长。1969年的春天,张力收到了一纸通知书,要他立即返回城里,被提干了。
这对小两口自然是震惊万分。他们刚互诉爱意不久,就要面临分离的考验。
"你一定要走吗?不能推迟吗?"小芳哭着央求张力。
张力无奈地摇头,他也不想就这样离开心爱的妻子。但这是上级的命令,他别无他法。
就这样,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张力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回城的路程。临行前,他拥抱着小芳,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最后一个吻。
"芳儿,等我,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张力坚定地说。
小芳点点头,泪水却夺眶而出。她注视着张力远去的背影,心中酸楚万分,不知这一别,是否就是永远。
就这样,张力离开了小村,前往城里报到。而小芳则独自一人守着两人的小屋,日复一日地等候着他的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芳的心情就像村边那口枯井,越发干涸。张力从未给过她一丝音讯,她只能靠着对他的深深眷恋来维系着这段感情的火苗。
有时,小芳会独自走到村边的小河旁,凝望着河面上扬起的涟漪,想象那就是张力的音容笑貌。她会坐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
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了小芳的处境。有人劝她另觅新欢,毕竟一个年轻姑娘独守空房实在可怜。但小芳总是笑着摇头,坚定地说:"他迟早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他。"
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了。小芳的芳华渐渐凋零,但她的心中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小芳的父母其实是希望她改嫁的。他们看着女儿就这样孤孤单单地度过一个个年华,自然心疼万分。
"芳儿啊,你可真是执拗。"母亲无奈地劝说,"那个张力已经走了六七年了,他怕是不会回来了。你这一直等下去,可就太委屈自己了。"
"妈,我等定他了。"小芳摇摇头,眼神坚定,"他说过要回来的,我相信他。"
父母见劝说无效,只得作罢。他们也曾托人去城里打听过张力的消息,但一无所获。城里的知青回乡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再也没了下落。
小芳的父母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一天天凋零,整日以泪洗面,寄望着张力能在有生之年回来。
转眼间,六年的时光就这样悄然逝去。小芳已到而立之年,但她的心中从未放弃过等待张力归来的希望。
直到1975年的春天,一个久违的消息像曙光一般,照进了小芳空洞的心房。
那天,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他拿着一封信,正在到处打听小芳的下落。得知消息的小芳赶忙冲了出去,她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期待。
"啊,原来你就是小芳啊!"那人见到小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我是来报个好消息的。你的张力,他要回来了!"
小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扑上前去,拉住那人的手臂不住摇晃:"真的吗?他真的要回来了?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那人连连摆手,安抚道:"别着急别着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里。不过他的亲人已经告诉过我,张力这阵子就要提干回乡了。"
那一刻,小芳的内心就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整个人都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张力,见到自己期盼了六年之久的爱人。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人提着这么大个行李袋。"一个老妇人好奇地问。
小芳露出开心的笑容,兴奋地说:"我要去城里了,我的张力要回来了,我得去接他!"
"啊?那个张力?他当年可是提干离开这里好些年了。"老妇人惊讶道,"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你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小芳点点头,眼角泛起幸福的泪花。她对老妇人说了声再见,便欢快地继续上路了。
转眼间,小芳已走到了张力的家乡。她站在那间熟悉的旧宅院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敲响了大门。
"哪位?"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很快,大门就被拉开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站在门内,正是张力的父亲。见到小芳,老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啊,是小芳啊!快请进请进。"老人热情地招呼着,把小芳让了进去。
小芳战战兢兢地跟着老人来到了院子里。她四处张望着,却不见张力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那正是张力的母亲。她看到小芳,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芳儿,你可算来了!"张力母亲上上下下打量着小芳,语气中带着欣慰,"你就是我儿子素日里挂在嘴边的那个小芳吧?我们正等着你呢!"
"你就放心吧,他很快就要回来了。"张力的父亲笑着说,"就在这两天,我们已经收到他的信,说他已经被提干,这阵子就能回来了。"
老两口看着小芳这副模样,不禁被她的深情所感动。他们都了解,小芳为了等候张力,是拒绝了多少人的亲事啊。
"芳儿啊,你就安心等着吧。"张力的母亲拍着小芳的手背安慰道,"我儿实在太不懂事了,让你这么多年一直牵肠挂肚。等他回来,我们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小芳听了,羞涩地低下了头。她的内心其实早已翻江倒海,思念之情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
就这样,小芳决定暂时在张力的家里住下,等候着他归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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