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鸿茅药酒销售市场主要是这么几个地方,外蒙古的大库伦、恰克图,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山西的晋中晋南,南方省份的福建、广东和安徽,新疆的伊犁、库车和乌鲁木齐。在鸿茅药酒现在销量不错的江浙和渤海湾地区,尽管气候条件更适合饮用鸿茅酒,但清代在那边基本没有市场,只有北洋水师做过短暂和少量的配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这些地方不需要鸿茅药酒,或者不接受鸿茅药酒吗?不完全是。其实主要还是西口地区所连接的主要商道线路,清代时鸿茅药酒销售比较好的区域,大致上都是与西口地区商贸走驮量比较大、比较通畅之地。
王吉天家族参与的“万盛隆”商号,总柜设在张家口,在大库伦和恰克图属于很有实力的茶商。清代晋商中做茶最有实力的是榆次常家,正是他们开拓了武夷山的茶源地,常家制茗于武夷山,扎庄于恰克图,开拓了通往蒙俄欧洲的万里茶路。与常家和大盛魁从产茶地办茶不同,王吉天家族办茶是从太原、雁门关、杀虎口接货,从雁北或者是凉城县境内接货换驼。旅蒙商接货换驼,自光绪年间开始,基本上都转移到了归化城,可镇和召河这个时候才逐渐成为驼道上人吃马喂配套的重要节点。
从乾隆年间一直到太平天国运动之前,在茶源地福建武夷山区,受当地的气候条件影响,以及商道的畅通,鸿茅药酒在这里的市场状况比较好。鸿茅药酒在武夷山产茶区的市场,后来由于太平天国运动期间山西茶商前往福建购茶线路的中断而中断。鸿茅药酒后来在福建市场的恢复,已经是1875年之后了,消费的主要群体也由原来的茶源地茶叶种植和加工从业人员,变成了南洋水师的官兵,这个时期的运销线路,基本上还是传统的万里茶道一线。
在蒙古国和俄罗斯境内,鸿茅药酒销售好的区域,是大库伦、恰克图、贝加尔湖地区、布里亚特,甚至一直向西到伏尔加河。在乾隆后期至道光时期,由于万盛隆茶叶贸易量较大的关系,王吉天家族从凉城境内一直到恰克图,都有自家的驼队。清代俄罗斯人对旅蒙商的高度白酒、原浆酒、白烈酒以及鸿茅药酒的接受程度都比较高,其中鸿茅药酒从恰克图、西伯利亚还会继续往西走,一直到达伏尔加河,但往这个方向走的酒多是烈酒,鸿茅药酒在这些地区的销售量相对于在布里亚特销售量要低一些。而这个线路也正好是万里茶道从西口外向北,再从恰克图向西的线路。当然鸿茅药酒在这些地方销售的不错,地理气候条件和商道大动脉是主要原因,其次与玛哈嘎拉信仰也有很大的关系。
鸿茅药酒发明几十年后,其配制的后续工艺环节以及库房,都是在蛮汉山,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1900年。在这期间,鸿茅药酒在凉城境内的发运线路,有以下几条,蛮汉山红庙子一石匣子沟一杀虎口,然后汇入万里茶道的主干道;蛮汉山一石人湾一旗下营一红召,然后在乌兰哈达并人张库大道,经伊林(二连浩特)进入外蒙古;宁鲁口税关开关前,线路是“蛮汉山一天成一厂汉营一杀虎口”,开关后又增加了一条“蛮汉山一天成一厂汉营一宁鲁口一左云一雁门关”的线路。清代至民国前期,鸿茅药酒销往晋中榆次和晋南地区,正好是从杀虎口或雁门关进入万里茶道主干道的。
1900年后,由于受义和团运动和庚子国变的影响,蛮汉山上的召庙群及商道受到了严重破坏,鸿茅药酒生产全流程又都放到了古镇厂汉营,鸿茅药酒的运销线路,在凉城县境内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往南走的产品,以厂汉营一宁鲁口一左云一雁门关为主,有时也会走经过王大仁窑附近茶坊庙到杀虎口的线路;其次是往大库伦、恰克图方向走的产品,走的是厂汉营一天成一麦胡图三济庙一索岱沟一卓资山一科布尔,然后在乌兰哈达汇入张库大道;再次,销往外蒙古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的产品,则是通过厂汉营一榆树林一宁远厅站一西沟门,先运往归化城。
鸿茅药酒在新疆的市场,是从左宗棠平定新疆之后开始的,即光绪四年(1878)。旅蒙商将通往新疆的商贸叫作“走西营”,与天津人杨柳青讲的“赶(西)大营”存在着一定的重合度。“走西营”时期,鸿茅药酒属于重要的货物,主要销往古城子、乌鲁木齐、伊犁,而数量最大的还是库车。光绪时期,维吾尔族的“库车亲王”还曾特别指名选购鸿茅酒作为王府用酒。从光绪年间开始的新疆市场,鸿茅药酒整体上走的量比较大,但次数不是很频繁,每次走的量都比较集中。清代鸿茅药酒“走西营”销往新疆古城子、库车和伊犁等地,是从蛮汉山发运,穿越土默特川,经归化城、察素齐、萨拉齐、五原和阿拉善等地进入新疆,与走大库伦和恰克图不同,在这个过程中王吉天家族使用的是别人家的驼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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