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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次

在小广场的人群中,站着,是一个层次

坐下,是又一个层次

蹲下,低一个层次

躺下,是所有姿态中最低的层次

我尽管佝偻着腰,却努力让自己

保持最高层次

尽管,内心已经跪下

尽管,灵魂还在下坠

孩子们在我周围疯跑

一些男孩对着树干投飞镖

我必须时不时挪一挪脚步,以便让他们

把我和那棵老槐区别开来

和小麦换个位置

他耕种的一亩三分山坡地,春小麦

放射着黄金的哑光

乡亲们先把三分地角收割,为他

挖一个坑,圈一个小院

剩下的小麦又黄了一些,在风中窃窃私语

似乎风传着什么

他的两间小房空了出来

过几天,将要推平,可垦三分耕地

第一年,种一茬苜蓿

让发达的根须养肥地力,然后

适合种春小麦

就这样,他和小麦换了个位置

接着活

逃犯一样押解回乡

告别一眼深井、一座草房、一茬乡亲

告别十七年的甘苦

告别满山满山的雪,和雪地的咳嗽

把母亲用碎花布缝制的沙包丢给黑夜

家乡也被丢下,陈旧为故乡

随身带走的,只有黄土揉搓出来的方言

四十多年后,逃犯一样,乡愁

把我押解回来

现场,踪迹模糊

已经指认不出年少时的懵懂

刺蓬子、苍耳草,这些孤傲的穷骨头

亲昵着鞋带和裤脚

它们察觉了我没有后鼻音的土话

玛瑙沟、糜地湾,天不荒,地不老

不用方言招呼,它们不应

祖宗的坟堆,略高了一些,依然是长者风范

膝盖,是方言之外,请安问好的

第二种语言

作者:马维驹,男,甘肃会宁人氏,居北京。中国作家协会、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写诗1000多首,部分作品发表于《诗刊》《诗歌月刊》《中国铁路文艺》《参花》《绿风》《星星》《诗选刊》等上百种刊物,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缝隙》《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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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

四方聚拢着围坐一团旧时租借的火焰

江湖油腻的手已难以辩识曾经的指纹

玻璃反光着冷艳的温度开始变得虚假

每个碰杯的交响都有个吹嘘的由头

每个虚伪的回应都有个险恶的城府

孤独总会躲避一些躁动不安的灵魂

比如一个青春迟到的免费情欲保险合同

或者关于酒精后续宏大规划的社会交易

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并不都是落寞

密不透风的丛林里空气需要交换共生

而一朵花窒息着枯萎的嘴唇仍留有香气

眩晕的氛围像是灰色呕吐污秽的著作油画

散场的自我宽慰和如释重负

更像扫沙发时用一本诗集接了次垃圾

蒲公英

——献给母亲

蒲公英飞走后大地一直在等待拥抱

最初离开泥土的自由和梦想还在路途实现之中

刺更像温柔射出的箭无意伤及彼此

一团白从皲裂子宫的赠予中再次流浪

梦飞翔着金色降临每个亲吻都变成一朵蒲公英

孩子们来到旷野伴随风的翅膀旋转着

迷途的冒险都有母亲的泪水守望和承接

艰难时蒲公英除过诗写春天最疼痛的还是泥土干涸的等候

降落吧,回归吧,重生吧

对无限赠予的偿还就是生命往复的最终所能

每个孩子都还给母亲青春的微笑

每朵蒲公英都献身泥土芬芳的春天

鬼滴滴打车

鬼进入光线的缝隙里扭曲

闪烁灵动的旧唱片嘶哑着

垂下帽沿,涂上画脸的泪水

色彩隐匿视线之下的波纹

播种四季去滚动力的肌肉,生殖膨胀地

压下来黑色另一半身体

重量的声带沉醉在光的甜蜜里

上升从浮动感知的温度剥开种子

结局在出发前预知歌唱与声音的生长

月亮的马车铺满碎银的宴席

时间赶着童年残食白驹的行程

止步吧,让墓碑爬下的文字

刨开旧土,重新在夜晚打车

将割裂地缝合,将影子还赠身体

血色的脚步走近,滴、滴、滴

作者:蓝冰,现居西安,医生,读睡诗社会员。爱写诗,想被大雨洗净灵魂,想在诗中亲吻滴水的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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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

小镇静了 在这个喧嚣不止的午后

静得让人恐怖

舒缓的音乐 从街心传来 此刻

只有阳光是真实的——

温暖的阳光捕获着小镇 静静地洒在

这个荒芜已久的城郊小镇

荒废的院落 杜鹃声声

仿佛只有此时 那些空巢老人

才会聚集村囗

没有人注意 那些落寞的眼神

一只乌鸦 倏然落地 挂满蜘蛛网的栅栏

也只是在风中晃了一晃

时至中秋 小镇秋风渐起

只有喧嚣的风

镶嵌在远方的斜阳

羔羊

一粒蝉鸣

从树上落下

没落在灰色的草丛

顺着山峦 所指的方向

那些星星

在暮秋里舞蹈

灰暗的草原

像我一生:苦厄与潦倒

每一次在烈风中歌唱

都是一次深醉的过程

而一杯酒

怎能抹去这辉煌的

金秋

将所有的杀戮归罪于一只

深夜狂躁的羔羊吧

依然那么年轻

橘子 橘子

太多的奢望

像密集的雨点

这些虚妄的雨线

一定是大海的前世

请让我靠近

让我仔细端祥:

是不是别后你一直

朱颜未改

用黄昏的骨血

做成你内心的城堡

今夜我不曾携酒

不曾在凄美的月光下

剥开你黄金般的皮囊

让我满腔的悲伤

暗藏

怎样的杀机

四面楚歌

而我却在密密的蜂阵里

舔舐这熊熊燃烧的火焰

作者: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诗人。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一百多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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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组诗)

文/占东海

夏至

蛙的鸣燥热

辽阔,秧苗一直倔强地绿着

有些煽情,蟋蟀拉响黄昏的幕布

我掀起一角向天空窥探

黎明,各种叫声带我们冲出夜的重围

金银花在枝头

吹响喇叭

从银色换成金色

只等布谷鸟的声音飞过

才敢在太阳下枯萎

金银花

她在风中的

田间地头摇曳

手提一竹篮子晚春的惆怅

金色吊带幽暗,银色裙摆灿烂

那么多香

不止蜜蜂和蝴蝶忘我

追逐,奶奶教我认识

并小心让我摘

长大后,才知炙热躯壳不惧妖娆的寒毒

竹笋

雨的箭向下

破土的矛向上

我知道那不是游戏

他们都把正直暴露出来

虚心

攒荣光

桑葚

太多的红在我心中

夜不能触碰

一碰

就淌出紫色的幻觉

甜蜜那么短暂

翻个身

东方

既白

暗号

阳光明爽,如金色泉水

飞溢

我在等种下的青豆,豇豆,扁豆,马铃薯,芸豆,花生……

他们集体不回答,陷入沉思

几日电闪,雷鸣,倾雨

一个个嗖嗖钻出被窝

探着小脑袋

仰天长啸,乌云向小路跌跌撞撞逃窜

新稻草人

机耕田

机割稻子

已不需稻草喂牛

原地丟弃

稻草人只剩竹杆

上面扎几只塑料袋

鸟来摇,鸟不来也摇

哗啦啦隐入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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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走不出的梦

离别时,黄河的星光

为我织了一个梦

从此,再也走不出黄河月色的梦境

一叶扁舟,载去的落日

父亲用晨曦的帆重新托起

纤夫的号子,落地有声

岸的青石上砸出脚印

深沉的号子

不是歌谣

那是命运的呐喊

和对生活的抗争

梦里流淌在指尖的云朵

放牧河滩的羊群

野草磨亮的镰刀

背起沉重的童年

溜河风龟裂的土地

似待哺的雏燕

祈求一场透雨

漂起田野的蛙鸣

暮归的耕牛汗流疲惫

爷爷卷一袋皱皱巴巴的日子

点燃落寞的心事

风送来阵阵虫鸣

渔火照亮豫北小村的长夜

梦想枕着涛声入眠

冬去春来

一代又一代的农人

用勤劳和坚强 挣脱

黄泛的枷锁,扬起希望的帆

改革敲响奋斗的战鼓

兴修水利,引黄入田

丰收的田野,田野的牧歌

响彻大地山川

黄河啊!母亲的河

儿子深知您流经万里的坎坷和艰辛

您用甘甜的乳汁

养育黑眼睛黄皮肤的

仁、义、礼、智、信

您是每个华夏儿女的魂

您是每个游子

永远走不出的梦

枣花情

他乡的院落

细碎青黄的枣花开了

追溯,亦是故乡枣花飘香的月夜

依偎如枣花的相拥

月光照见你羞涩的容颜

爱情,是廊檐下紫燕的呢喃

被悄悄的风听个真切

以花为媒

扯一根月老的红线 系住

枣花一样细碎平凡的日子

过成柴米油盐的爱情

无论风雨

一起走过清欢的似水流年

聚少离多的人生

花开花落的等待里

思念常泊在你的窗前

夜晚我是那轮月亮

白昼我是那枝头的黄莺

守着你,守着爱情

今夜,不必忧伤

不要把泪滴在我给你写的诗行

梦里,我打马归来

提上咱酿的枣花酒

初恋的枣树下

不醉不归

作者:丁敬显,笔名:水箬野客,男,河南范县人,农民,退伍军人,中共党员。读睡诗社军旅诗人,喜欢诗歌,偶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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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重

文/钟庸

“红尘往事不知休,人间百年是依旧”

人间的剧本,至始至终都是戏

市井俚调,高阁雅曲

不过是浓妆艳抹的伪装,俗

着了件霓虹般的衣裳,便是雅了。

台上嬉笑怒骂,台下泪染青衣

一颦,足以撩拨星月

一笑,足以离间君臣

你是众生的向往,也是权力的走棋

在生活给你圈画的方寸之间

坐地为牢,不能自已。

唱吧,舞吧,云袖拂起啊

唱软了春心的是你,舞红了海棠的是你

世人憔悴了你的面容,云鬓

已斑斓如尘,在浮世里沉沦。

老戏迷说,浮世皆虚妄

一半是真,一半一定是假

戏里是真,戏外一定是假。

白昼你是瞩目的琉璃

夜晚你是凋零的茶蘼

两袖光月,一袖,是人间离别苦

一袖,是人百草木枯

胭脂,盛放在戏子的容颜

是人间最绝世的风雅

亦是人间,最卑微的面具。

锦绣华章

文/钟庸

“凡夫俗子厚积薄发的妙手偶得,只是我随便一语的天然古新。——陈政华《剑来》”

驮着落日我普度晚霞,像余晖的马

踏醉了众神的酒酿。

纵使你哪日朝歌而归,暮吟而来

我也不会在意,就像狸猫的眼睛里

端坐着一尊佛像

目睹过太多的诗篇死在云端,死在

你我拥吻的那一晚,雪落江南

万马归川。

倘若我用绚烂的排比,能不能铺垫出

诗歌一样浩荡的盛唐

倘若我用哀艳的隐喻,能不能模仿出

满目风华的宋词元曲

我能不能用唐宋元明清,谱出一首天地不容的诗作

时辰在时辰里为我加冕,星辰在星辰中为我孤亮

我诉说岁月漫长,云鸟森兽

百代不过一本书的厚度,又如何丈量黄河的体量

我自尘嚣中飞扬,也归于尘俗中腐朽

孤独诗人就让他孤独死去,怀抱着一枝干枯的牡丹入墓

我的琴马招摇,我的神思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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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爱过的风景

火车颠了一下

梦不小心硌到唇

饱餐一顿之后,乡思

贴紧记忆的玻璃窗

仿佛一面缓慢爬行的斜坡。

爱由一些琐碎悄悄收拢

一半搂着江山如画

一半穿过曾经爱过的风景

有些陈年往事,说散

也就散了。

远眺的习惯

慢慢铺展,火车在行驶中

轻轻晃动

仿佛一支催眠曲

把我摇进梦乡。

梦中的景致坎坷又温馨

当我醒来时

火车停靠陌生的异乡;

不禁想起儿时

多么渴望象鸟儿自由飞翔!

哦,生活

我多么向往

每天都有红杜鹃

每天都有花样的女子

飞舞春天的红纱巾

春天的路上,

自从拥抱过太阳

便开始害怕夜的侵扰。

时间一长,

记忆也会停止生长。

心中有些事想忘也忘不掉,

就象那童年的时光。

我和你,

穿过荒凉

看见阳光轻轻拍打车窗

却不知下一站在哪儿停靠

经过一趟旅行

陌生的风景

仿佛一条玻璃栈道落进游子的梦乡。

随着时光迁徙

岁月渐渐哀老

在一种失落的向住里

不得不

带着健忘证出门,

害怕杂草丛生的路径

悄悄把我拐跑。

昔日的温馨

此刻随着阳光纷披

落入每一寸泥土

在斑驳的身体里轻声啜泣。

唉,如果必需离去

临死的时侯

也会喃喃自语:

啊,我曾爱过这沿途的风光――

悲伤是这个季节最后的歌声

我很冷。世界在外面

我在世界的里面

挣扎。

马铃薯带着泥土的香味

闯进身体,一群痛苦的人踉跄着

从梦里翻找出希望。

悲伤是这个季节最后的歌声

带着被划伤的玫瑰

逃向秋天。

香桂忙于医治

我和这个世界的隔阂,

如同爱忙于医治我

粗糙的咳嗽声。

在天空紧闭的嘴唇上,

你是黑夜无法遗忘的星光。

哦,我的世界

我的摇尾乞怜的世界,

你遭遇的冷漠,

如同我半身不遂的理想。

残垣断壁中,

只有蜘蛛理解我

为什么要日夜编织生活之罟!

但不幸的人呀!

你牢牢抓住的仅仅是

自已的影子。

而你想忘却的

正是离你越来越近的死亡――

作者:叶小松,1964年生人,网名,普鲁米修斯(盗火者),读睡诗社专栏诗人,诗歌写作爱好者。部分诗歌收录于《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歌语言独特,诗绪敏捷,善于从生活的剪影中,挖掘出诗意的土壤,构筑诗的城堡。诗歌有自己独特的意味和特别,有一定的辨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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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诗对生存生命的揭示。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品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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