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月3日,上海一家小饭馆迎来了一位财大气粗的客人。这人身材高大,体型壮硕。

他点了一桌好菜,慢慢品茗,等待着上菜。但是就在店小二一道一道唱起菜名,让跑堂的往客人桌上端去时,那位客人却突然一头栽倒在了饭桌上,口吐白沫,面色发青。

在他口吐白沫之时,由于太过痛苦,客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拖到了座位一旁的凳子。一声巨响引起饭店内的大乱,好事者将饭店围了起来。

“这饭店吃死人了。”很快,传言就倒向了许多离奇的方向。为了店内生意,饭店的阮老板报了警,请求侦破此案。

这位客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死因是什么,背后的水又有多深呢?点个关注继续往下看吧。

死者柳承方

警察来到现场之后,首先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柳承方,是当地一家机器制造厂的老板。

由于死得十分突然,不排除他人谋杀的可能,法医很快查看起柳承方的尸体,在仔细检查后,法医在柳承方的口鼻处闻到了一股杏仁味,这是氰化物中毒的标志。

在经过遗体解剖后,法医确认,柳承方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但是当时桌上 摆着的所有酒菜在检测过后,都没有发现氰化物的痕迹,而且离案发到警察来临之间,现场那么多人,如果真有人在 饭菜里动手脚,是一定会被发现的,既然排除了饭菜中有毒的可能,那么独自吃饭的柳承方又是如何吃进毒素的呢?这成了此案侦查的重点。

了解到死者的身份之后,警察去到他生前住的地方以及办公地点查探。当时接手了这个案子的 ,是黄浦分局的两位刑警,韩大雨和宋其刚。

这两位在行业内有着丰富的破案经验,他们准备一起去立通机器制造厂打听些线索。他们拨通了厂子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机械厂里的现任厂长,名叫汪蒙。

接通电话之后,汪蒙才得知了自己老板的死讯,韩大雨听汪蒙 声音中的惊讶不似作伪,他们约定了一个时间,去厂里了解柳承方生前的情况。

在汪蒙的讲述中,那段时间厂子里的收益不太好,柳承方欠了些债务,一直在东躲西藏地过日子。汪蒙说,在这之前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柳承方了。为了躲避债主上门讨债,柳承方常常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才来厂子里,夜深人静的 时后处理完厂子里的事务,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离去。

听完汪蒙的描述,韩大雨和宋其刚对视一眼,更加坚定了柳承方是被仇杀的可能性,韩大雨说:“柳老板 的办公室在哪?麻烦 您带路。”

在 汪蒙的指引下,二人进入柳承方的 办公室中,但是没想到,在 办公室中,他们居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二人将 办公室中的锁打开后,发现在 办公桌下,居然锁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还有一台收发消息用的军用电台。

不仅有这两样东西,还有一封没有封口的信正压在桌面 的玻璃下面 ,里面是竟是一封柳承方亲笔所写的遗书:“我与这世界永别了!电台、手枪请代为移交公安局,所有责任均由我一人承担。”

宋其刚拿着 这封信问汪蒙:“你来辨认 一下,这是他的字迹吗 ?”

汪蒙拿到信封,看到上面所写的手枪、电台的字眼,手一抖,随即对宋其刚说:“单看字迹确实是柳老板所写。”

宋其刚打量汪蒙两眼,你只管回答,至于上面有什么内容,不能 跟任何人提起!

汪蒙连连点头,这又是 手枪又是 电台的 ,他也意识到了估计此事并不简单,于是便不再多话,径直走到一旁歇下了。

而这边,几位警察 看着突然出现的遗书,陷入了争执当中。几个年轻的警察认为这桩案子应该到就结束了,柳承方肯定是敌特的人,死因不是内斗就是自杀制造骚乱。

宋其刚此前不久刚犯过错误,好不容易留用查看,他不想扯上敌特相关的案子,节外生枝,因此立刻上报公安总部,不打算继续插手。

此时接到消息的刑警队队长刘大贵与分局局长崔路也已赶来,此案的性质不再是一桩简单的杀人案子,还牵扯到了国民党时期遗留的特务问题,这已经不完全在刑事案件的范畴之内了,肯定是要成立专案组严查的。

突然自首的间谍

警方在成立专案组,排查柳承方的社会关系之前,上海市军管台突然到访了一位自称是国民党间谍 的 人,前来自首。

此人称自己叫做关愚笙,是国民党在大陆培养的一名间谍。国民党退败台湾之后,将关愚笙留在 了大陆,给了他 一个头衔叫做“保密局华东情报中心”主任。但实际上这个 主任就是一个虚职,他手下一个人都没有,相当于是光杆司令。

国民党在退败台湾之前,交给关愚笙一个任务 ,就是在共产党的手下潜伏,伪装自己的身份,将收集到的有效信息发往台湾。

但是关愚笙意识到,国民党的那副样子 ,已经没有可能再与共产党抗争,因此他便果断退出,不伺候了。

因此,在上海解放之后,关愚笙 提着两箱谍报器材,来自首了。

关愚笙自首之后,交给上海政府 一份特务 清单,在这份清单上 面,有一个 名字——史宝和。

这位史宝和,就是国民党军统内部的一员,他长期潜伏在上海滩进行情报工作,如果能将此人抓住,那么国民党留在上海的情报网基本上就能被全面铲除了。

只要生活在上海,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以供警方查探,为了抓到此人,警方忙碌了好久,终于在一天 清晨,警方摸到了史宝和的家中,于睡梦中,将史宝和偷偷抓获。

史宝和 见大势已去,在警方的追问下,他交代出了自己经常联络的那几位接线员,可是,史宝和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他收发信息的电台保管在另一个情报小组那里,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这个电台缴获,确保他们不能再向国民党收发消息。

史宝和交代了他收发消息是通过单线联系的,自己并不知道电台拥有者的真实身份。如果一段时间电台这边没有动静,那么国民党就会知道,自己安插在大陆的间谍已经被发现了,到时候再想抓到间谍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负责这一起间谍案的警官叫做钱融清,本来这个案子的进度已经到了瓶颈,而就在这时,上海以饭店男子离奇死亡一事,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当他 听到柳承方死后锁在其办公室的电台时,就断定,这个电台就是他们所找的那一台。

现在案件情况明朗多了,如果柳承方是电台所有者,那么摸查他的社会关系,就能通过这些关系将他 所属的情报大网 全都调查清楚;如果柳承方是被谋杀的,那么背后的凶手一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才 找了柳承方这只替罪羊。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两案合并,然后排查柳承方的社会关系。

间谍的真正身份

这时,通过遗书中的 蛛丝马迹,刘大贵也断定了柳承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原因就在与 遗书落款的 时间:1949年末。

一个人如果想清楚去死,那一定会计划好哪天死,而不是留下一封模糊的遗书。现在这桩案子变成了谋杀案、间谍案。

在理清楚查案 思路之后,柳承方这边的警察面临几个急需解决的 问题:凶手是如何下毒的?毒药藏在哪里?如何让柳承方自己吃下毒药?

由氰化物的性质以及毒素的发挥时间判断,柳承方必定是在进入饭店之后,才将氰化物吞下去的。

柳承方是不是有什么慢性病,必须在饭前吞服药物?刘大贵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而在之后与柳承方遗孀的聊天中,也佐证了他的猜想,柳承方的确患有胃炎,每次吃饭之前都必须吞服小苏打来缓解 胃酸的症状。

只有身边的人才能知道,柳承方的这个习惯,最近柳承方都与什么人交往,跟什么人见过面呢?

柳承方的表姐郁菊芳提供了一条重要 信息,柳承方最近问她借走了三百块钱。

当时,受到旧习俗的影响,民间很多人还在遵从着表亲结婚等于亲上加亲的念头,在之前,柳承方就将女儿介绍给郁菊芳的 儿子,本以为能促成 一门好亲事,没想到表姐的儿子负了自己的女儿,两家人的关系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郁菊芳本就理亏,也不敢轻易联系表弟,这次表弟突然找自己借钱,她将此当做一个破冰的机会,却没想到钱借出去 没几天,就收到了表弟服毒而死的消息。

尽管厂里签下了不少债务,但是柳承方借到钱之后,也并没有去还债,他借钱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钱又将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此时,又有一个人浮出水面。柳承方此人除了爱吃爱喝以外,还喜欢跳舞。在去舞厅跳舞时,他结识了一个姑娘,名叫陶金珠。

警方在找到陶金珠时,她慌乱的模样一下子就引起了警方的怀疑。警察将陶金珠抓回警察局,细细盘问之下,陶金珠终于说出了她的秘密。

陶金珠的哥哥 有一位同学,叫做 汪兆南,前不久汪兆南找到陶金珠,请求她帮自己一个忙。汪兆南早些年在经济以及生活上,都都曾给过陶金珠很大的帮助。

陶金珠的丈夫跟着国民党跑到了台湾,汪兆南在请陶金珠 帮忙时,还许诺,他之后可以帮忙将陶金珠送到香港,之后她就可以借道到台湾,与自己的丈夫团聚。

面对如此巨大的 诱惑,陶金珠自然答应了 汪兆南的请求。

汪兆南对 陶金珠说,他在生意场上 遇到了一个难搞的 老板叫做柳承方,这个 柳承方没什么爱好,但就是好色,他希望陶金珠能用美人计吊住柳承方。一方面汪兆南 对陶金珠有恩,另一方面他许诺事成之后就将陶金珠送去 香港,这样好的事情,陶金珠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汪兆南带着陶金珠与柳承方喝过两次酒之后,柳承方果不其然沉迷在了陶金珠的美貌之中,一口一个阿珠叫得好不亲昵。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约会后,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柳承方对陶金珠也是有求必应。对于当时四处躲债的柳承方来说,这个情妇的家里就成了他的温暖港湾。柳承方 事无巨细将自己生意上的事情说给陶金珠听。

包括他向表姐借钱想要做煤炭 生意的事情,陶金珠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了汪兆南。汪兆南顿觉时机已到,就让陶金珠约了柳承方出门,将其灌醉后 假借游戏之名写下了那份遗书,柳承方这人酒量不好,断片后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再之后的事情就十分明了了,汪兆南给柳承方药中下毒,又找到与柳承方身形相似的人深更半夜去柳承方的办公室里,将电台、手枪以及遗书放好,万事俱备,就等着柳承方死之后,让警方误以为柳承方是敌军特务,被自己人处理掉了。

汪兆南才是那个敌军特务,当时,警方在查出史宝和后,就在全城范围内搜寻电台频率。眼看着要查到他的头上来,汪兆南才出此下策打算祸引东流。

哦对了,汪兆南还有最后一招,他其实是机械厂厂长汪蒙同母异父的弟弟,原本他打算如果警方查出端倪,他就把锅全都甩给汪蒙,但是在全体刑警的敏锐洞察力之下,汪兆南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他被以谋杀罪和间谍罪的罪名处置,最终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