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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坚持说,西方天文学先进。

当然,这是说比中国古天文学先进,而且是一概而论。

不吹不黑,开普勒和牛顿在哥白尼日心说基础上创立的天体力学,以及据此形成的新天文学,确实先进。

因为这是近现代科学,开创了新纪元。

若自17世纪末、18世纪初往前数,情况就未必。

第谷建立的“太阳系结构模型”,即“第谷体系”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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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谷是丹麦天文学家,但别忘了,他在欧洲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头”——星占学家。

他以研究行星围绕太阳旋转见长,然而,其又坚决不接受“地动”——于是,他的立论基点是,行星围绕太阳旋转,太阳围绕地球旋转。

第谷受托勒密“地心说”影响过深,所以结论也一致——“有一个能容纳恒星的外球,它每天绕地球转动一次”。

如此与天体力学相悖的根本立足点,势必令其研究无法深入到天体运行规律的本质层面。

《不列颠百科全书》说:“第谷理论能解释观测到的金星位相的变化。”

仅此而已。其他行星呢?没说。

现代天文学家评论说,第谷揭示了行星运动的一些复杂性,为后来开普勒的行星运动定律的发现奠定了基础。

但同时也说,他无法完全预测行星运动,尽管“第谷体系”在描述行星的大致轨道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其无法精确预测行星在轨道上的具体位置和运动。这限制了其在天体力学和航海等领域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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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谷研究行星的成果,与中国古天文学相较如何?

先说行星运动的“定性”和“定量”。

从有文献记载来看,中国古天文学至晚在战国时期,已对肉眼可观测的五大行星,做了“顺”“进”“逆”“退”“留”“伏”等等“定性”表述。

“顺”“进”,是说行星向前运行。“逆”“退”,是说行星向后的视运动。“留”,是视觉行星原位置不动。“伏”,指行星隐而不见。

马王堆汉墓帛书《五星占》,在对行星运行“定性”的同时,已通过“定量”来记录行星运动的不同速度——其对于金星的第一次“顺行”,给出了先缓后急两个速度,对第二次“顺行”,给出了“疾”“益徐”“有益徐”三个速度。

《五星占》对行星的“留”与“逆行”,也有精彩的“量”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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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四分历》,正式对行星运行至太阳背后称为“上合”;重合于太阳之前称为“下合”——此时,行星皆不可见,但显然,编䜣、李梵等对行星的运行轨道及速率是了然于胸的。

到了宋代,周琮的《明天历》首次提出了行星运行“冲”的概念。所谓“冲”,指行星处在与太阳和地球相反的方向。

至此,关于行星运动的几乎所有状态,都已经被中国古天文学观测到并清晰表述了。

也在宋代,朱熹提醒历算家们,行星“逆行”只是表面现象,只不过是天体相对速度不同而形成的视觉感知,事实上逆行仍然是向前的运动。图三。

中国古天文学关于行星运动的“定性”和“定量”认知,见图四。

与“能解释观测到的金星位相的变化”的第谷行星理论相比较,孰强孰弱,并不难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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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行星运行的“轨道”和“规律”。

战国时期,中国古天文学家们对于行星的“轨道”和“规律”,依然有了相当成熟的认知。

先贤们,将此称为“五星会合周期”。

下图四,是唐僧一行《大衍历》之前的有代表性的“五星会合周期”一览表。

此表的数字,表示的“五星”每一星从“晨始见”到下一次“晨始见”之间的时间间隔。

可知,在七世纪前,古历中的“五星会合周期”数值,与“真值”已非常近似。

《大衍历》,则更弦易辙,采用了以“合”来判定“五星会合周期”,于是进一步精密。

特别要提到的,是帛书《五星占》。

其第一次使用“五行”配属“五星”,列有从秦王政元年(公元前246年)至汉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共七十年中,木星、土星、金星的位置,并对其在一个会合周期内的运行做了详细描述。

这无疑表明,此时把行星动态研究与位置推算紧密结合,已经属于自觉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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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星的会合周期,《五星占》给出的数值为584又96/240日,较现代数值583.921日,只长了不足半日。

关键的是,帛书提出了金星会合周期与历年的对应关系——即,584又96/240的五倍为2922日,而四分历的365.25日的八倍也恰好是2922日。

法国天文学家弗拉马里翁,曾利用上述周期预报20世纪后半期金星作为辰星和昏星最易观测的时间,以及1956-2012金星下合时可以看到明亮细环的时刻。

可是他们想到,两千多年前的中国古人,早就列出了一张金星七十年运行动态表。

第谷没取得弗拉马里翁这一成就,而且应该遗憾无缘读到《五星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