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毛 小葵 钱钰
编辑|江岳
董宇辉的人气有多高？
抖音粉丝数可以作为参考。截至7月25日晚上7点，董宇辉的粉丝数为2638万，与另一位互联网人气大佬雷军的2735万粉丝数，只相差100万。同一时间，“董宇辉离职”冲上微博热搜榜第一，深红色的“爆”字标签，亦是对这位超级主播人气的又一次佐证。
作为主播的董宇辉，应该很早就累了。
他的倦意早就写在脸上。三年前，他是幸运的代表。最近半年，这个关键词变成了委屈。“小作文”事件、董宇辉清空微博事件，都是委屈的具象体现。
委屈的味道，同样出现在俞敏洪今天的公开信里。他提到，公司被互联网舆论力量所影响，自己不得不减少在与辉同行、东方甄选的镜头前，因为一旦出现，就是密集的攻击。
从今天的消息来看，俞敏洪顺了民意，还董宇辉自由，顺便把与辉同行作为临别礼物送给他。只是，在资本市场上，这显然惹恼了东方甄选的股民们。
对于东方甄选而言，董宇辉的离开，有另一层意义。长久以来，关于董宇辉去留的猜测，如同悬在东方甄选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今，东方甄选拿掉了它最大的不确定性，但在当下的竞争之中，它显然还需要找到更有力的新的确定性。——当然，这些烦恼如今只属于俞敏洪了。
01 董宇辉放下枷锁
离开的声音从2022年6月开始就没有停歇过——那是董宇辉刚刚走红的日子，只是每当质疑四起，董宇辉都铮铮然的告诉大众：不会离开。
事实上，就在4天以前，他还在感谢俞敏洪：截至目前，他（俞敏洪）是我人生里一个经验非常丰富，而且愿意与后辈分享的一个老师，给了我们很多鼓励和包容，珍惜这份情感，我要感谢他。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预防的情况下，董宇辉和俞敏洪双双宣告了分手。只不过，围观群众此时心里或许还有两个字：终于。没有情绪，只是像一个石头落地，对于这样的结局，似乎只是迟早的问题。
走红了两年，董宇辉得了跟俞敏洪一样的病：睡不着。
“我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基本要到早上6、7点才能睡着，常年依靠各种促进睡眠的药。”在一档户外访谈节目中，董宇辉吐露了自己的烦恼。
实际上，困扰他的问题还有很多：非常反感“网红”的称呼，非常抗拒卖东西，至今都不享受这个工作；因为我，我的父母长期被人骚扰；人生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火的是公司内的任何一个人……厌倦的态度溢于言表。
新东方是董宇辉大学毕业以后唯一供职过的公司，他在这里工作了将近10年，也在这里完成了老师向主播身份的转变，他曾不止一次的表达过对新东方的热爱，只是随着他的走红，他热爱的公司慢慢成为了他身上的枷锁，所得所失，皆来自于此。
但他逃不开。
东方甄选的股价像是董宇辉状态的晴雨表，开心时上扬，沮丧时低落，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影响股价的存在，一般来讲，这是公司主宰者才拥有的影响力。
董宇辉知道自己对于新东方的重要性，只是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同事，提携过他的恩师，一起打拼过的事业，再加上“自诩读书人”身上那股尽忠竭节的气质，都让他变得“不自由”。
去年年底，董宇辉在直播中表示：“我由衷希望东方甄选好，如果我的存在能让他好，我就存在，如果我的存在不能让东方甄选好，俞老师会调整，我会通过其他方式来做贡献。”
一语成谶。这一次，他通过离开的方式，为东方甄选做贡献。
告别信里，他交代给大众的信息只有两件事：俞敏洪给了足够的钱以及与辉同行有能力经营未来一段时间的开销。剩下的大部分内容，他仍旧在感谢俞敏洪对他的付出与慷慨，向大众强调他们之间“良师益友”的关系。
众所周知，去年东方甄选“小作文”风波之后，网民们对于俞敏洪的攻击就没有停止过。今天之前，关于东方甄选最近的议论是：俞敏洪关闭了抖音评论区。不难看出，即使离开，他也希望这位前老板可以少些误解与谩骂。
董宇辉无疑是善良柔和的。
也许有人记得他曾经讲述过这样一段经历：大学时，因为接待外宾错过了关寝时间，他被宿管锁在门外，舍不得住酒店，又想起第二天还需要去外宾酒店带团，他索性连夜走过去。夜空繁星下，为了驱散烦闷与恐惧，他开始大声歌唱。
“很多年后，当人们问起我那一天晚会是否感觉到饿了孤单与漫长？我说恰恰相反，我记住的是漫天星光和一路的歌唱”。就像压力与焦虑，是他这两年的主题，但在告别信里，他没有提及，只是不断的强调俞敏洪曾给予自己的帮助。
他还是没有离开直播卖货行业——某种程度上，这是他更重的镣铐，但“人是万物的尺度，去做有价值的工作”，当年面临职业选择时，董宇辉的父亲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卖货工作也许不是他的追求，但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可能比一个英语老师要重要一些——他要养活很多人。
只是独立出来的董宇辉，要面对的问题可能会更多。比如供应链，比如如何管理者的身份运营一家公司——这是比在直播间持续保持好状态更复杂的事情。
但好在，至少站在独立的起跑线上，董宇辉拥有足够充足的资金。根据董宇辉在抖音评论区回复的信息：与辉同行在过去半年的经营利润，可以留作经营。——这是一笔高达1.41亿元的资金，对于一家独立发展的公司而言，重要性毋庸置疑。
董宇辉的感恩，表现在今晚的一项拖延动作中。
尽管“丈母娘”们已经在评论区排队提醒他修改，截至7月25日晚间10点，董宇辉的个人抖音号介绍依然没有变化，还是“与辉同行主播，东方甄选高级合伙人。”而刚刚过去的3个小时里，他的账号已经涨粉4万——距离雷军又近了一步。
02 东方甄选明朗了
在暴雨形成的诸多因素中，充足的水汽、强烈的上升气流、不稳定的大气、足够的凝结核，都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东方甄选而言，在过去半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里，“暴雨”的形成都只需要一项前置条件：董宇辉。
在大众舆论场，人们忙着当网络“丈母娘”，为董宇辉的“委屈”抱不平。当然，名气也在一定程度上反噬这位超级主播，比如，在他拒绝讲解女性内衣后，一些为女性歧视而愤怒的人冲去他的微博抗议，而董宇辉做出的回应动作，是清空了所有微博内容。
作为东方甄选超级主播的董宇辉，在公司内部显然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和话语权——没办法，他的业绩过于突出，对东方甄选销售额的贡献，与其他主播拉开了过于明显的距离。
于是，他会出现在俞敏洪与一些大佬的饭局上，会在俞敏洪不知情的情况下授权切片带货，更不用提，2023年年底的“小作文”事件，本身就变成饭圈文化与东方甄选之间矛盾的一场较量。最后，董宇辉看起来“赢了”，但也放大了东方甄选长期存在的令人不安的风险：一家过度依赖某位主播的直播带货公司，如同单脚站立的人。
关于董宇辉的去或留，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东方甄选的敏感话题。它直接影响到股价，由此带来的不确定性，也一定程度成为东方甄选的束缚。
比如，在小作文事件中，东方甄选的市值从341亿港元一度跌至266亿港元——某种程度上，这消失的75亿港元市值，可以看作是当时董宇辉于东方甄选的价值。风波后，“与辉同行”直播间成立，但关于董宇辉离开的消息，还是隔三差五传出。这半年间，东方甄选如同进入一个漫长的冬季，股价持续下跌至128亿港元。
围绕董宇辉的不确定性，成为笼罩在东方甄选的一团迷雾。
正如俞敏洪在公开信中所言，“在这半年中，很多股东和我一样，亲身经历和面对了公司发展的巨大不确定性，这一不确定性不仅带来了公司业务和股价的波动，也造成了股东们心情的焦虑”。
甚至，董宇辉的人气，让东方甄选的供应链优势更容易被忽视。电商观察人士庄帅提到一个观点：与辉同行之所以能有高销售额，和东方甄选提供的供应链支撑有很大关系。
东方甄选似乎不怎么擅长讲自己的故事。事实上，在2023财年（2022年6月1日至2023年5月31日），东方甄选净营收达到45亿元，同比增加651%，净利润9.71亿元，实现扭亏为盈。而2024年上半年（2023年6月1日至11月30日），东方甄选也取得了5.09亿元的净利润——作为对比，与辉同行自成立至2024年6月30日的半年时间创造净利润1.41亿元，显然还有差距。
还是一家人的时候，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像是父与子的关系，自然是“你好我也好”。但分手之后，尽管双方还会有部分业务上的合作，但关系终究不同，它们也要各自对生意负责了。
某种程度上，这是自由的代价。
对于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这两家公司，它们换到了一手更明确的牌。在眼下，这种变化还很难用“更好”或“更坏”来形容，取决牌局变化的，更多还在于玩家接下来的打法。
对于俞敏洪和董宇辉而言，被舆论裹挟的别扭相处终于成为过往。放下，是为了更好地往前走——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们踏出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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