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星星
编辑| 汪戈伐
7月22日晚间，白云山发布公告，公司董事长李楚源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长、执行董事及战略发展与投资委员会主任职务，辞职后不再担任任何职务。李楚源确认与董事会无意见分歧。
据财新、第一财经等媒体报道，李楚源近期被广东省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截至此次辞职事件前，李楚源是广药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白云山党委书记、董事长及白云山和黄公司副董事长、医药公司非执行董事。
白云山是国有医药企业广药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广药集团作为市属企业，其高管为市管干部，在任何情况下的辞职均须经过组织批准，并非个人意愿所能决定的。
消息一出，白云山股价应声下跌。截至7月23日收盘，其股价下跌3.2%，总市值从前日的503.67亿元降至487.57亿元。
李楚源的职业生涯可以用三个产品概括：板蓝根、王老吉和国产“伟哥”金戈。
李楚源1965年出生，先后获得中山大学化学学士学位和岭南EMBA硕士学位。1988年毕业后他加入白云山制药总厂，1999年，白云山中药厂受先进的化学药物和治疗理念冲击，连年亏损、濒临破产，李楚源临危受命，被任命为白云山中药厂厂长、党委书记。
在白云山中药厂任厂长期间，李楚源一边改革制度，推行“车间计件工资制”，鼓励能者多得；一边加强技术攻关，且每天带着销售员走药店、跑医院、拜访商业单位、联系药监部门开拓市场，其中最成功的产品则是板蓝根。
2003年“非典”疫情期间，板蓝根成为卫生部推荐药品之一。李楚源趁势提升板蓝根形象，坚持不涨价，并向急需人群和弱势群体免费赠药。这些举措使白云山中药厂树立了“爱心、诚信”的形象，板蓝根因此被赋予“万能药”的光环。
2003年底，白云山中药厂销售额从1998年的780万元飙升至4.7亿元，年均增长约30%，其中板蓝根贡献巨大，单款药物销售额接近2亿元，成为同品种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品牌。
值得一提的是，在后来时值新冠疫情的2021年博鳌亚洲论坛中，李楚源还曾称“白云山的板蓝根一喝，口罩就不用戴”，让人大跌眼镜。
成功将白云山中药厂扭亏为盈后，李楚源于2010年6月被任命为广药集团总经理、副董事长。
两年后，王老吉与加多宝的凉茶“内战”愈演愈烈，十余年间，广药集团、广州王老吉大健康产业有限公司与加多宝公司数十次对簿公堂，涉及虚假宣传、商业贿赂、不正当竞争、商标权纠纷等。
最终，广药集团夺回王老吉商标权。
在此之前，广药集团仅对外出售绿盒王老吉，年销售额不足20亿元，而加多宝的红罐王老吉销量高达200亿元。此后，广药集团将王老吉资产注入白云山大健康板块，使其成为白云山的重要资产。
从业绩上看，王老吉所在的白云山大健康板块，2021年主营业务收入108.51亿元，2022年104.73亿元，2023年111.17亿元。
李楚源对王老吉功效的吹捧常引发争议。
财富全球论坛上，他公开表示国家863计划研究结果发现，喝王老吉可延长寿命约10%。此言一出，有人直言喝王老吉降低智商。不久后，王老吉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延长寿命的结论来自576只大鼠样本，再度引发广泛质疑。
尽管如此，王老吉的功绩让李楚源在广药集团更进一步。2013年，他担任广药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同年8月，兼任白云山董事长。
任职期间，李楚源推出了另一款重量级产品——国产“伟哥”金戈。2014年7月31日，李楚源在微博上宣称：“金戈是国家一类新药，这是广药白云山科技创新的重大成功。”
这一声明引发争议，金戈实际上是国内首个获批的伟哥仿制药，而非一类新药。此外，李楚源力排众议，聘请诺贝尔奖得主、“伟哥之父”穆拉德博士担任广药研究总院院长。
金戈再次取得了成功，自2014年获批上市以来，金戈销量从2.92万片增长到2021年的9849.82万片。米内网数据显示，2021年金戈在ED类药物市场的占有率为2.06%，排名第一。
根据年报，2022年金戈营收突破10.52亿元，成为白云山首个“十亿单品”。
在李楚源的领导下，白云山的三大产品均成为大单品。2021年，广药集团首次进入《财富》世界500强，排名468位，成为首家以中医药为主业的世界500强企业。2022年8月3日，广药集团再次进入500强名单，排名上升至467位。
如今的广药集团已形成了四大业务板块：大南药板块（包括板蓝根、金戈在内的医药制造业务）、大健康板块（王老吉品牌、保健品等）、大商业板块（医药流通业务）和大医疗板块（康养及医疗器械）。
但庞大的白云山已经出现疲态。近两年，公司净利润增速持续放缓——2021年净利润为37.20亿元，同比增长27.60%；2022年和2023年，净利润同比增速分别为6.63%和2.25%，连续两年放缓。
2024年一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29.46亿元，同比增长6.09%；净利润和扣非净利润分别为19.58亿元和18.34亿元，同比增速分别为2.59%和0.33%，而上年同期的增速分别为5.70%和3.57%。
广药集团常被批评为“披着制药外衣”的医药商业企业。2021年，白云山的大商业板块营收达到467.8亿元，占比67.78%，而大南药板块仅为107.9亿元，占比15.65%。
白云山注重营销，2023年销售费用为61.05亿元，其中广告宣传费和销售服务费合计20.82亿元。2021年和2022年，公司销售费用分别为59.55亿元和58.75亿元。
与销售费用增长相反，白云山的研发费用呈下降趋势。2021年至2023年，研发费用分别为8.75亿元、8.19亿元、7.82亿元，2023年的研发费用率仅为1.04%。
作为中药企业，广药集团似乎缺乏独当一面的中成药产品，主要爆款是保健品“凉茶”王老吉和口服西药“金戈”，均不属于中医药范畴。2023年，中药“四丸一系列”中，只有消渴丸和小柴胡颗粒年营收突破5亿元，其他三款在3亿至4亿元之间。
在制药领域，广药还面临严重问题。2022年6月8日，广药集团上百个产品被“取消挂网资格”，无法参与相关采购的投标报价，核心品种金戈和阿莫西林也在其中。
此外，白云山旗下三家控股子公司被国家医保局通报，涉及虚抬药价、套取资金和行贿等问题，被停止与相关代理商和经销商的合作。
从甲肝、非典到新冠疫情，板蓝根被要求增加警示语；王老吉2023年销售虽破百亿，但凉茶市场接近饱和；国产“伟哥”销量在2022年首次下滑。这些变化反映了白云山发展的放缓，也成为李楚源职业生涯的缩影。
广药集团虽拥有众多老字号，却未能充分挖掘其潜力。告别李楚源后，广药集团大概率将迎来深度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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