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Biotechnology】CAR-T 疗法正席卷自免领域|免疫性疾病|抗体|抗原|细胞治疗

生物技术公司正在使用 CAR-T 细胞来靶向 B 细胞——不是为了治疗血液肿瘤，而是为了治疗多发性硬化症和一系列自身免疫性疾病。

多发性硬化症中的神经元会受到自身抗体和炎症的损害。

2024 年 3 月发表的第一项临床研究结果表明，工程化 CAR-T 细胞可以消除进行性多发性硬化症中的致病性 B 细胞。Kyverna Therapeutics发布的这些早期结果为这个已经蓬勃发展的领域增添了动力。6 月，iCell Gene Therapeutics在维也纳欧洲风湿病协会联盟大会上提出的一项针对系统性红斑狼疮 (SLE) 患者的1 期研究表明，CAR-T 疗法消除了 12 名接受治疗的患者中 11 名的所有自身抗体。那些疾病有响应的人在长达 4.5 年内没有疾病且无需药物治疗。受到其他早期临床研究的安全性和结果的鼓舞，一些公司和学术中心正在启动试验来测试这种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新方法（表 1）。

表1 自身免疫性疾病临床试验中的CAR-T细胞疗法统计

CAR-T疗法是活体药物。为了制造它们，通常会从人体中取出 T 细胞，并进行基因改造，以产生识别特定目标的嵌合抗原受体 (CAR)。一旦重新注入，它们就会寻找并摧毁目标。迄今为止，CAR-T细胞已被证明可以通过破坏引起白血病的致病性B细胞来成功治疗血癌。由于 B 细胞也会引发自身免疫性疾病，因此消灭 B 细胞也有可能治疗这些疾病。

多发性硬化症正在受到密切关注。Kyverna与德国汉堡-埃彭多夫大学医学中心的研究人员合作，测试了自体 CAR-T 细胞是否可以安全地根除中枢神经系统中的 B 细胞。他们的产品KYV-101被用作同情使用计划的一部分，针对的是 Ocrevus（ocrelizumab，CD20抗体）对疾病无反应的患者，Ocrevus 是一种抗体疗法，可消耗外周 B 细胞，但不会消耗脑组织中的 B 细胞。Kyverna 首席医疗官 James Chung 表示：“与传统的单克隆抗体相比，KYV-101 确实在这种疾病中显示出不同的影响。”

Chung 表示 KYV-101 中的 CAR 结构“非常适合自身免疫性疾病”。其 CD19 抗体结构域完全是人源的，以降低免疫原性，此外其他结构域也经过了安全性优化。尽管 KYV-101 可到达中枢神经系统，但没有证据表明 KYV-101 对两名参与者有神经毒性。为了收集更多数据，Kyverna 正在与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合作，在美国进行一项I期试验，并在美国和欧洲进行的II期试验。

为了破坏致病的 B 细胞，CAR-T 细胞靶向 B 细胞上的 CD19 或 BCMA。这些靶标也可以通过单克隆抗体，例如 Rituxan（利妥昔单抗，CD20，单抗），来攻击，这确实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主要治疗方法之一。但抗体疗法需要长期服用，使患者面临严重感染的风险。相反，公司正在努力寻找能让健康 B 细胞恢复健康的疗法。

Cartesian Therapeutics正在设计仅在患者体内短暂表达的 CAR-T 细胞。其方法使用 mRNA 转染来驱动 BCMA 导向的 CAR 在患者来源的细胞中表达。一旦这些细胞被注入体内，它们就会分裂，mRNA 被降解，CAR 表达也会丢失。这种策略意味着不需要为输入的 T 细胞创造空间，因此患者在输注前不需要进行艰难的淋巴细胞清除和住院治疗。与永久修饰的细胞不同，它有机会控制剂量并可能减少副作用。Cartesian 首席战略官 Chris Jewell 表示：“我们已经克服了一些传统上将 CAR-T 疗法推向更广泛患者群体的障碍。”

该公司的mRNA CAR-T Descartes-08（靶向BCMA）正处于治疗 SLE 和肌无力疾病重症肌无力的II 期试验中。这是第一个针对自免适应症进行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的 CAR-T 疗法，其交叉设计可确保所有患者都能得到治疗。一项针对重症肌无力的开放标签试验结果表明，Descartes-08 可降低疾病严重程度和自身循环抗体水平，预印本研究结果表明这些效果可以持久，在间隔一周注射六次的七人中，有五人可以维持一年。

Descartes-08的这些早期结果进一步证明了 CAR-T 细胞可以缓解自身免疫性疾病，比 B 细胞靶向单克隆抗体效果更好。CAR-T 细胞可以进入抗体疗法无法到达的地方，例如淋巴器官和发炎组织。意大利米兰圣拉斐尔医院的血液学家 Raffaella Greco 表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用 CAR-T 细胞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取得了如此好的结果。”她是研究自身免疫细胞疗法的多学科团队的成员。与癌症相比，自身免疫性疾病中功能失调的 B 细胞更少，疾病负担也更低。“就目标而言，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治疗环境，”Greco说。这种目标设定的差异可能部分解释了为什么 CAR-T 细胞在自身免疫性疾病中迄今为止似乎没有严重的副作用，例如癌症环境中出现的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和神经毒性。

德国埃尔兰根大学的一项研究提供了有关 CAR-T 细胞在自身免疫性疾病中持久作用的线索。他们研究了 15 名患有三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之一的患者的 B 细胞水平，这些患者在接受一次性 CD19 CAR-T 细胞治疗后长达两年内处于无药物缓解状态。CAR-T输入后，患者的B细胞迅速被消除。随后 CAR-T 细胞水平迅速下降。大约3.5个月后，当被消除的B细胞被新细胞取代时，新的B细胞具有幼稚表型。CAR-T 细胞重置了 B 细胞免疫系统，清除了疾病。

对于Capstan Therapeutics联合创始人兼研究副总裁 Haig Aghajanian 来说，这项研究是验证该公司瞬时 CAR 方法的重要证据。“长期 B 细胞消融是没有意义的，”他说，考虑到免疫系统的重置。这与癌症形成鲜明对比，癌症可能需要 CAR-T 细胞的长期持续存在。Capstan 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孵化公司，正在开发一种 CAR-T 细胞体内方法，采用纳米颗粒传递的 mRNA 促使人体制造自己的 CAR-T 细胞。

到目前为止，体内CAR-T生产策略已在小鼠纤维化模型中发挥作用。该公司还成功生成了靶向CD19 的 CAR-T，可消除人源化小鼠中的 B 细胞。Aghajanian 说：“T 细胞在体内即转化为 CAR-T 细胞，无需进行淋巴细胞清除、取出任何细胞或处理细胞。”该策略旨在消除离体CAR-T方法的一些缺点。

今年３月底，该公司计划获得一轮 1.75 亿美元的融资，投资方包括包括强生公司等，计划将其核心产品CPTX2309（一种体内生成的 CAR，经过完全人体和临床验证）用于自身免疫试验。CPTX2309是Capstan tLNP平台的产品，可将编码抗CD19 CAR的mRNA有效负载传递至表达CD8的T细胞，从而有效地在体内改造CAR-T细胞。这种方法的治疗目标是通过快速深度清除血液和淋巴组织中的 B 细胞来实现免疫系统的重置，而不会遇到传统离体CAR-T 的挑战。Aghajanian 表示，公司将在选择适应症之前学习其他 CAR-T 疗法的新数据。

然而，任何针对 B 细胞抗原（例如 CD19 或 BCMA）的 CAR-T 疗法都会耗尽表达该靶标的所有 B 细胞，使患者面临感染的风险，直到 B 细胞恢复。“通常只有一小部分 B 细胞出现异常，但我们只是将它们全部消灭，”哥伦比亚大学皮肤科医生兼研究员Aimee Payne 说道。Payne 的实验室设计了 CAR 工程 T 细胞，称为嵌合自身抗体受体 (CAAR) T 细胞，仅破坏产生自身抗体的 B 细胞。她说：“我们的目标是获得常规 CAR-T 细胞的持久功效，而不会产生整体免疫抑制的副作用。”

CAAR 构建体表达感兴趣的蛋白质抗原，当通过慢病毒载体体外导入患者的 T 细胞时，CAAR-T 细胞仅靶向表达针对该抗原的自身抗体的 B 细胞。临床前研究为寻常型天疱疮小鼠模型提供了 CAAR-T 细胞方法的概念证明，寻常型天疱疮是一种由抗桥粒芯糖蛋白 3 自身抗体介导的水疱性皮肤病；以及一种由针对肌肉特异性酪氨酸激酶 (MuSK) 自身抗体介导的重症肌无力，破坏神经肌肉接头信号传导。为了将该方法应用于临床试验，Payne 与他人共同创立了Cabaletta Bio，现在担任该公司的科学顾问。Cabaletta 正在进行 CAAR-T 治疗粘膜寻常型天疱疮和MuSK 重症肌无力（伴或不伴淋巴细胞清除）的 1 期试验。

在设计 CAR-T 细胞时，Sonoma Biotherapeutics专注于一种不同类型的免疫细胞：调节性 T (Treg) 细胞。Treg细胞抑制免疫系统以恢复稳态，而大多数 CAR-T 疗法中修饰的效应 T 细胞则专注于细胞破坏。

Sonoma 的临床研究表明，使用 Treg细胞预防移植排斥和自身免疫性疾病是安全的，尽管功效有限。其目的是通过 CAR 将 Treg细胞引导至炎症热点来增强细胞的能力。该公司的核心产品SBT-77-7101具有可识别瓜氨酸蛋白的载体转化 CAR。这些修饰的蛋白质存在于发炎部位，例如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的关节和化脓性汗腺炎患者的皮肤结节，在那里它们会诱导自身抗体。该疗法正处于针对这两种疾病的一期试验中，未进行淋巴细胞清除。

Sonoma的首席研究员oseph Arron表示，通过作用于多种细胞类型，包括 T 细胞、B 细胞和巨噬细胞，并可能促进组织修复，SBT-77-7101 应该“使整个系统安静下来……在组织中产生场效应”。其他临床前 CAR-T注册项目包括来自 GentiBio 和阿斯利康支持的Quell Therapeutics的项目，用于治疗炎症性肠病和 1 型糖尿病。

现成可获得的 CAR-T 细胞为 CAR-T 细胞的大众化提供了另一个机会，使它们更加方便和容易获得，并有可能用一批细胞治疗数百或数千人。CRISPR Therapeutics 和 Caribou Biosciences等公司的目标是尽快开始同种异体 CAR-T 细胞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临床试验。Nkarta 正在寻找一种不同的免疫细胞类型：CAR 自然杀伤 (NK) 细胞。这些免疫细胞巡查整个身体，识别异常细胞，而无需之前见过抗原或需要扩增。“这些特性使我们能够开发出更加现成的疗法，”Nkarta 首席医疗官 David Shook 说。该公司认为 NK 细胞非常适合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最近宣布将重点从癌症转移到自身免疫性疾病。“在注重安全性和可及性的情况下，CAR-NK 细胞确实是合适的细胞”Shook 说。

Nkarta的NKX019（用人源化 CD19 靶向 CAR 改造的同种异体载体转化 NK 细胞）的狼疮性肾炎临床试验即将开始，使用单药环磷酰胺进行淋巴细胞清除术。与此同时，武田于 5 月宣布，其同种异体 CAR-NK 细胞疗法TAK-007将从血肿瘤转向自身免疫性疾病，并指出其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现成的生产能力。狼疮性肾炎的临床试验预计将于明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