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的庐山会议,改变了许多开国元勋的后半生命运。军队方面有彭德怀元帅,黄克诚大将,还有邓华上将、洪学智上将、万毅中将和钟伟少将。庐山会议上,同情彭德怀、黄克诚的邓华,迫于形势也做了违心发言,可由于避重就轻不够“深刻”,遭到一顿指责,说他是“假批判、真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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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华就这样被划到以彭、黄为首的军事俱乐部中。他先是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后被下放到四川省,做分管农业机械的副省长,这一干就是16年。他从完全不懂农业机械的老军人,成了精通此道的老干部。

1977年8月3日,邓华时隔十余年,再次收到中央的任命:军事科学院副院长。这份任命通知,一扫邓家往日的阴霾,比过年还高兴一百倍。为了保证有良好的身体,能在军队多工作几年,在收到任命的当天,邓华就下定决心把抽了五十多年的烟戒了。

紧接着,邓华受邀参加中共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又立即在新一届的中央军委中担任委员。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不同了,老干部们不用再心惊胆颤,可以安享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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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回到部队后,邓华想好好弥补弥补,前面16年在军队发展中的缺席,奈何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以为自己戒烟,身体就能恢复过来。他以为完成了多年的夙愿——重回军队工作,自己的兴奋精神就能克服肉体的困难。他错了。

1977年12月中旬,军委全体会议召开,邓华的身体在这时就出现了严重状况,头昏眼花,各种不适。他试图牢牢把握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所以强撑到会议结束。会议一结束,他就直接住进医院的病房,他不想去也得去,身上的毛病太多,别说工作了,就连正常生活都难。

邓华住进301医院,在家人的陪伴、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自身良好心态的帮助下,身体日渐恢复。为了学习新的军事知识和了解国内外的最新局势,他在床头摆放上许多军事著作和情报。

邓华住院后,战友们纷纷来看望,有的是从外地来的,有的也住在医院治疗。来聊得最多,同时也是聊得最开怀的,当属同样住院的黄克诚了。黄克诚年纪不比邓华大多少,就大7岁,但由于他不同常人的作风——老提意见、老唱反调、老直言评价,所以上世纪40年代开始就有“黄老”外号。发展到后面,这成为一个令人敬佩和信服的尊称,不再是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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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一同走过战争岁月的老革命,又在建国后的庐山会议共患难,所以能聊的东西特别多。有时不可避免地说起1959年庐山会议的一系列事件。

邓华有个疑问在心里藏了很久,趁这次聊得开心就问出来了。“黄老,那次会上有人说,在援朝战争的时候,你在郴州给我修了座公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真的?”抗美援朝时,邓华在半岛指挥志愿军作战,黄克诚在湖南担任省委第一书记。邓华跟黄克诚一样,都是湖南人,邓是湖南郴县人。

听到邓华的这一提问,黄克诚一怔,大声说道:“瞎胡扯!我怎么能随便给人修公馆?那时候穷得叮当响,哪有闲钱做这个。再说了,人民也没给我这个权力啊。”

黄克诚略带愤懑地盯着邓华说:“你六七十岁,卸甲归田了,按规定该修就得修。但那时候你才四十多岁,怎么会给你修公馆哩。”说完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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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黄克诚突然想起当时有人说他贪污了多少黄金。他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来,说自己那时没了申辩权,只能由人家随便怎么说,后来也没再碰到那人,碰到了真要问问他,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邓华知道那个污蔑黄克诚的人是谁,那人还是黄一手提拔的老部下呢。想起这个,原来的笑意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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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7月3日,邓华在复出三年后,带着难以言喻的遗憾离世,享年7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