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子不能参加科考,我不仅考了,还拿到会试之名。

对此,家人却对我弃如敝屣。

母亲不愿给我束脩,二哥篡改了我的名次,父亲欲将我许配给年过半百的大官。

无奈,我只好发出一封密信。

"我决定回丞相府!"

1.

今日,是科举放榜之日,亦是我的命运抉择之时。

我欣喜若狂地向母亲报喜,"母亲!您不必再惭愧了!女儿高中了!"

母亲闻言,仅仅是冷淡地应了一声,便吩咐我将晚膳端到桌子上去。

没有欣喜,和没有怒意,只有无意义的淡漠。

我原本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熄,母亲递给我的食盒仿佛刚从炉中取出,烫得我险些失手。

直到将菜肴摆上案几,我才意识到烫伤了手。

"烫着了?"正在书房练字的父亲问道。

我轻声应了声。

"都及笄之年还如此笨拙,若是嫁到夫家不被婆母责骂死才怪。"

“啪”地一声,父亲厌烦地放下了毛笔。

这番话我从小听到大,但此刻却格外刺痛我的心。

我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乡试,但在他眼中,我的归宿仍然只有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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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杵在那里作甚?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父亲坐到桌案前,全然不顾旁人。

我默默地坐在一旁,大哥走来轻抚我的发髻,"快些用膳吧,一会儿就凉了。"

大哥是这个家中唯一会对我温言细语的人,我强颜欢笑开始进食。

"母亲!我还未练完这套剑法!给我留些!"二哥在院中大声喊道。

母亲听罢骂了两句,随即将我面前的莲藕排骨连盆端走,留下一句,"这是你二哥最爱吃的,你就别动了。"

我的筷子悬在空中,菜却已经不见,我只能默默点头,将伸出的手收回。

父亲放下碗筷饮了口酒,"你接下来的会试就不必去了。"

我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这一刻,我甚至惊愕得忘了咀嚼,只觉得心跳如鼓,"父亲此话何意?"

"不让你去你听不明白吗?"二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说完就将桌上的莲藕排骨端走了。

"可这到底是为何啊?"

我呼吸急促,声音也变得颤抖。

"哪有那么多为何!”

“普天之下,哪家的女子会科考做官!”

“今天把话说明,我是断然不会支持你的,何况家中哪有那么多银两供你?"

父亲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汤汁溅到了我的眼睛里。

有银两让大哥再次备考却供不起我做官,我深知父亲不喜我,却未料到会到如此地步。

我捂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

"父亲……我已中了一甲第三名,这是极高的名次,我会试也一定可以的,况且隔壁的小芳……"我擦干了眼泪,声音哽咽。

"你莫要与我说旁人!

别人家只有一个孩子,我哪里养得起你!

此事休要再提,女子还是早些婚配的好。"父亲说罢端着酒杯离去。

我只能呆立在原地,无助地哭泣着,大哥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能做个好官的,你知道的。"

大哥点头拍了拍我的手,"先莫急,此事交予大哥便是。"

我泪如雨下扑入大哥怀中,大哥温柔地抚着我的背,在这个家中还好有理解我的人,让我不至于孤立无援。

2.

次日清晨,我便看到大哥与母亲在低声交谈,母亲见我出现便不再言语,大哥向我招了招手。

"母亲同意你继续参加会试了,但这期间的束脩你需自己筹措,你可愿意?"

大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温和地问道。

我欣喜若狂的连连点头,我知道这已是大哥极力周旋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大哥见状欣慰地笑了,"我就说妹妹定会应允的。"

母亲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嘴角微翘又迅速抿起,最后沉着脸点了点头。

母亲离开后,我拉着大哥不住地道谢,大哥宠溺地抚摸我的发髻,"不必言谢,我是长兄,自当为这个家着想。"

大哥向来诚实,我欣喜地紧紧拥抱了他。

为了筹措束脩,我在城中一处茶楼谋得了小二的差事,每月可得五两银子。

我每日卯时入店,戌时离开,虽然做的嗓子干哑,双腿酸痛,却也觉得心底踏实。

这踏实日子还未过两日,二哥就在院中掀翻了我的食案。

"她凭什么不交家用!她如今也能赚钱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大手一挥,便将我的碗筷尽数摔在地上。

"二弟,休要如此,妹妹才刚开始,还未领到月银。"大哥又给我取了一副新的碗筷。

"等领了月银,妹妹定会孝敬父母,说不定比你还多呢。"

我伸手欲接碗筷,却又不自觉地缩回。

大哥见状笑着将碗筷放在案上,"快些用膳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贱丫头能挣几个铜板。"

父亲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

"领了月银可要记得孝敬我。"母亲一锤定音。

"可我赚的是束脩,起初您也未曾提及要交家用啊!"我自然要据理力争。

父亲刚要发作,却被大哥按住了手,"妹妹,父母养育之恩难以回报,你现已长成,也该回馈家中了。"

他挑了下眉,低声细语的示意我要明事理。

我虽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我相信大哥应该不会害我,最终我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见我应允,母亲竟难得的露出些许笑意,夹了块鸡肉放入我碗中。

"每日不必这般早归,你二哥都是子时才归家,你这般早回来能赚几个钱?"

我看着碗中的鸡肉,记忆中,这似乎还是母亲头一回给我夹菜,却难以下咽。

"妹妹在茶楼做工,时辰固定,你总不能让妹妹再寻一份差事吧。"大哥的声音温和带笑。

"对啊,你大可再寻一份差事。"二哥兴奋地拍案而起,"挣多少交多少便是。"

我闻言,顿时目眦欲裂,什么叫挣多少交多少!"

我赚的是束脩!"我不禁再次高声喊道。

"喊什么!"然而父亲的声音更大。

"我可从未应允过你去科考,你还在此大呼小叫,你赚的哪门子束脩!"

"母亲答应了!"我指着母亲和大哥,"他们都应允了!"

父亲重重地拍案而起,指着我,怒声道"他们应允无用!我乃一家之主!我说了算!你赚银子可以,你挣多少交多少,但是科考绝无可能!"

"我已中了乡试一甲第三名!束脩也不用你们出,凭什么不让我入仕!"

大哥拉着我的手让我退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莫要生气,我来解决。"

我无声地落泪,我不过是想入仕为官,怎么就这般艰难?

不知大哥与父亲说了些什么,就寝前父亲竟松口道:"每月给家中孝敬三两银子,否则你就别想科考。"

"三两太多了。"我每月才挣四两银子。

"妹妹——"大哥在父亲身后轻轻摇头,无声地做出【先应允】的口型。

我抗拒地摇头,这银钱太多,我根本攒不下束脩。

"那你就别去!"父亲怒喝道。

"能允你科考你还不知好歹,交不起家用就别去,如此简单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依我看不如赶紧说门亲事,生个孩子就不必再提科考之事了!"

"说亲说亲!你就知道让我说亲!我明明有更好的前程,你为何只想着让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