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军军史中,湘江血战绝对是让人眉头紧蹙、无限悲戚的一场战役。在1934年11月27日至12月1日,红军在湘江与国民党军血战五昼夜,最终强渡湘江,粉碎了蒋介石围歼红军于湘江以东的企图。但中央红军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部队由长征出发时的8.6万人锐减至3万余人。
任何重大历史事件都不是按照一条路走下来的,中间有许多拐点,每一个转弯都能改变历史的走向。湘江战役前就出现了拐点,红军当时曾经有机会可以安全渡过湘江。如果选择这一点,历史肯定不是这样走向。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却因种种原因错过,最后不得不与蒋军血战。
当时,站在这个拐点的人叫刘忠。这位老将军一生走不出湘江血战之痛,常常仰天长叹,如果当时指挥员听从他的建议,红军不用牺牲这么多指战员。
刘忠回忆说:他一开始在红2师5团担任团政委,湘江战役时,他是红一军团侦察科长。1934年11月25日他们渡过了湘江,沿着湘桂公路到达全州城侦察。他带领侦查员们化装成算命先生、货郎、补锅工匠等进入了全州城。全州城城墙又高又厚,易守难攻。侦查发觉城内没有正规部队,只有少许民团防守,战斗力很弱,当时湘军接防部队尚未到达。
这时,红二师李棠萼参谋长率五团已到湘江东岸的凤凰乡大坪村。完成侦察任务后,27日上午,刘忠带领侦察员从湘江西岸悄然返回东岸。他把侦察到的情况当面向李参谋长汇报,提出建议:五团速渡湘江,进占空虚的全州城。毫无疑问,哪一方占领全州,作战就对谁有利。
李参谋长犹豫不决,说须等军团首长批准才能过湘江。刘忠认为,这是最佳战机,机不可失。他再次建议李棠萼火速行动抢占全州城,然后再电报军团首长也不迟。但李参谋长执意不同意。刘忠只好直接电告军团首长林彪,林彪又将情况电报中革军委。当时,在李德高压指挥下命令不能违抗,师一级团一级的将领唯命是从。11月27日下午2时,林彪在石塘圩接到中革军委回电,令命李棠萼“立即渡过湘江,进占全州”。但这时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情况已经发生重大变化,敌湘军前锋已抵全州城。红军军团这边一再发生致命延误,已经失去了战机。
当李棠萼接到命令后,率领五团从屏山渡口渡过了湘江,直奔全州城。下午4时,当他们到达全州城郊,发现情形全变了,湘军已经在城外布置了警戒。李棠萼命令红五团只好退至全州城西南的脚山铺,紧急构筑面向全州的防御阵地,这里是全州向湘江渡口进攻的必经之地。在以后三天三夜里,红二师在这里阻击湘军数次疯狂进攻,五团政委易荡平牺牲,红四团政委杨成武负重伤,几度出现危机,几度扭危为安,掩护了中央部队通过湘江。脚山阻击战是血战湘江的三大阻击战之一。
湘江血战后,两岸横尸遍野,江水变血水。当地百姓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
红军主力血战湘江付出惨重损失容易脱险后,转向贵州。行军途中,刘忠向红2师政委刘亚楼说了此事。刘亚楼说:“太可惜了!如果占领全州城,通过敌封锁线可能会顺利些,我们过湘江肯定不会流那么多的血,死那么多的人。”
刘忠还向军团参谋长左权谈及其事,左权参谋长说:“若占领全州城,通过敌封锁线可能会顺利些,但因蒋介石的大兵已到全州地区,广西军从桂林北进,加以我军的长途行军作战,疲倦不堪。这是主要原因,不能归罪李棠萼同志个人。”
但这件事的结局深深嵌入刘忠将军的记忆里。老将军耄耋之年谈起此事,还狠狠地拍大腿,说:“那种‘失良机之痛’,至今还在啊!”那种悔恨、惋惜、自责、纠结伴随他整整一生,无法解脱,无法释怀。
刘将军说:湘江战役中,担任殿后任务的红34师在此役中几乎全军覆灭,鲜血染红了滔滔湘江。而该师多由闽西子弟兵组成。如果没有湘江之战,解放后我们福建的将军,不知要多出多少。
刘将军因李棠萼贻误战机不能原谅他,而这位英勇的的红一军团红二师参谋长也早早牺牲在长征路上。1935年8月,翻越大雪山后,红二师在松潘一个藏民村庄宿营。毫无防备的李棠萼遭几个藏匪偷袭身亡,英年仅28岁,遗体安葬在毛儿盖。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长征途中。
新中国成立后,刘忠任西康军区司令员,川西军区司令员,军事学院院务部部长、物质保障部部长、副教育长、副院长,解放军军政大学副校长。1955年授中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荣获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2002年8月7日,98岁的老将军因病在北京逝世,去寻找那曾经的硝烟、战火和那些牺牲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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