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枪响,震彻了长空大地,刘青山、张子善两个特大贪污犯就此结束了他们才 30 多岁的生命。
“好!杀得好!”
底下群众的情绪十分激烈,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喜极而泣,足以见得他们对两人的愤恨之情。
这是1952年2月10日的下午2时,发生在河北省古城保定一个体育场上的一幕,当天整个体育场都笼罩在一片严峻的气氛中,各级机关在惋惜这两位战争年间冲在最前线,不怕牺牲的大英雄,最后却倒在了建国后的糖衣炮弹之下,被毛主席亲自下令处死。
刘青山、张子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起人民的震怒而被毛主席下令处死?这就说来话长了。
行刑现场
刘青山张子善战争时期
刘青山出生于河北安国县,小时候家里穷,所以,没上过几年学,他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给地主家当长工,十几岁时由一位老长工介绍加入我党。
不久,刘青山就参加了我军,在战场上他奋勇杀敌,不怕流血,不怕牺牲,身边的战友都说他年纪虽小,但打起仗来毫不含糊。
在一次突围时刘青山等19人被敌人俘虏,战争结束后,残忍的敌人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活动,我军被俘战士被敌人押到空地上,就地按倒,脖子被搁在寒光浸人的铡刀刀刃之下。
刽子手握着刀柄,一口气铡死了 18 名我军战士,溅得刽子手浑身满脸是血。轮到最后一个红军战士了,敌人团长看见此人只有十几岁,像个学生,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忍,就下令把他放了。
刘青山
这个被敌人侥幸放了的就是刘青山,他在重获新生之后,很快就去找党组织,继续革命。在找到组织后,刘青山被派往大城县工作,当时的大城县政府班子混乱,工作人员官僚气息浓,甚至还出现过县委书记和一个有夫之妇私奔投敌的事情,刘青山接任后很快就改变了大城县混乱的局面,政府一片风清气正,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能力在当地极富盛名。
张子善与没念过几年书,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刘青山不同,他念过书,是一个知识分子。
他出生在河北一个农村里,父亲离世的早,母亲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常年吃药,大哥在东北卖劳力为生,二哥在本地当雇工,两个哥哥因为尝过了没文化的苦,发誓无论多辛苦,也要供弟弟读书。
果然不负哥哥的希望,张子善考入了县里的师范学校。在学校里,由于他不光勤奋好学,还擅长人际交往,很快就成为学校叱咤风云的人物。
“九·一八”事变后,张子善积极宣传抗日,经常在街头抗日演讲,演讲到激动时,他常常声泪俱下。但由于他思想比较积极,被国民党逮捕入狱。
在狱中,张子善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也绝不暴露自己党员的身份。有一次,他的同学买通狱警,偷偷去看望他,同学们对他说:
“子善,只要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共党,他们就会放了你。”
“我宁死不会低头,我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那我们怎么才能救你?”
“你们回去把藏在我宿舍里的书信、笔记本销毁了,这样我就不会对不起党了。”
三个同学在他宿舍找到了信和笔记本,信上全是暗语,同学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看不懂,只有笔记本上有几句话,上面写着:
“我这个穷学生,为什么辈辈穷?有了我党,我的前途才能光明。”
由于张子善一直不肯低头,国民党一直把他关在监狱里,直到“七七”事变时,发生了犯人暴乱,犯人砸了监狱,张子善趁乱逃走。逃出监狱的张子善找到党组织后,继续进行革命。
平津战役期间,战士们的物资不足,张子善就组织了数十万百姓支援前线,运送伤员,为平津战役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当时我军士兵多,运送粮食如果单纯的用人力运输,就会出现粮食供应不上的情况,张子善就组织群众凿开冰冻的河,用船运粮。
张子善
建国后两人重聚
1949年冬,革命胜利了,“革命功臣”刘青山也由奴隶变成了主人,政府派他到新组建的天津地委工作。他认为到了新工作地点就能好好享受一下了,接受了组织上的调动。
张子善本来是在省委工作,因为跟刘青山在战争年代就共事过,别看两个人身世上截然相反,一个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另一个是接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但是两个人私交甚好。
所以张子善放弃了省委的职务,来到天津,和刘青山结成搭档,任天津地委副书记兼专员。
抵达天津后,山高皇帝远,刘青山和张子善放松了对自己的约束,他们居功自傲,在政治上极力造成一个“唯我独尊”的氛围,在天津一手遮天。刘青山经常说 :
“我拼死拼命打江山,享受点算什么!”
“老子们打天下, 小子们来享受!”
为了树立和提高两人的威信力, 知识分子出身的张子善善于做思想工作,他利用各种场合, 在干部中制造天津只有“一个领袖”的舆论。有一次, 张子善竟当着天津干部的面狂妄地说:
“我虽然现在是地委书记, 不出三年, 我就要当中央委员。”
而刘青山的做法就更过分了,在他看来,早已没有了残酷的环境,解放全中国的目标也已经达成了,当初自己拼死拼活打天下,现在终于可以享受过好这日子了!
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农业发展缓慢,不像今天一样有温室栽培技术,北方的冬天只有大白菜,萝卜等蔬菜,像韭菜这样的蔬菜更是稀少,刘青山有一天想吃韭菜,但是由于自己肠胃不好,吃韭菜不好消化,他就告诉炊事员:
“我要吃韭菜馅的饺子,但是饺子要有韭菜味但不能有韭菜叶。”
炊事员感到十分为难,最后想出个办法,他在包饺子的时候,每个饺子里都放几根韭菜,不过留出一块包在饺子皮外,下锅煮熟后捞出,趁热捏住露在外面的韭菜根,将包在饺子里的韭菜叶一起抽出来。
贪污案件
尝到奢靡生活甜头的刘青山和张子善二人更加变本加厉了。1950 年到 1951 年春,天津暴雨成灾, 数百万民众在洪水与饥饿中挣扎着,无数人流离失所。
刘青山、张子善一眼便看准了这一着“妙棋“。河北省政府为了赈济灾民,决定以工代赈,组织数十万民工整治河道,并为此免费拨下大批的补贴粮款。
谁都想不到这场百姓的灾难,在刘青山张子善的心中,居然成了发财的机会。二人合计后,立即利用自己权力上的优势,将本已由专区供销合作社承担的这块 “肥肉”抢了过来,成立了一个直属于“机关生产管理处”的“河工供应站”。
在兴修水利工程时,他们将国家发给民工的粮食卖出,换成便宜发霉的粮食,恶意抬高民工食品价格,先后剥削及窃取折旧费共 22 亿元(指旧币)。
后来粮食霉化加上劳动过度,使民工们生病,乃至死亡多人,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民愤。
1950年下半年,刘青山开始公款私用,他觉得国产吉普车不适合自己的身份,用公款购进两辆汽车,一辆留给自己用,另一辆送给了别人。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 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几十万中国人民志愿军官兵正在炮火纷飞中饮冰卧雪,很多部队的给养都供不上,只能吃皮带,草根,树皮。但就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刘青山和张子善竟然还为了中饱私囊,与奸商张文义勾结, 经营国家明令禁止的军需物资,倒卖当时国家最为紧缺的物资。
在军需生意破产后,刘张二人趁着天津市场木材价值上涨的契机,违反木材管理规定,派人去倒贩木材,发起了国难财。
当时东北每方木材价格比天津便宜了近一倍,两人把从东北购买的木材,运回来高价转卖给本地灾民,从中疯狂牟利。
在得到大量钱财后,刘青山张子善二人贪图享乐,不再像以前一样穿着朴素,反而喜欢穿皮鞋和西服,不愿再过艰苦生活。刘青山经常找借口养病,把自己的工作全部丢给下属。
而他自己干脆离开地委机关大院,住进一栋小洋楼,这座小洋楼在当时被百姓称为“刘公馆”。他名为养病,却几乎未去过医院,未吃过药。
在这段时间,他还染上了吸毒的陋习,并且人尽皆知,当时人们都知道他打吗啡针。在一次地委召开全委会时,他毒瘾上来了,坐立不安,也不能讲话,会议只好停下来,等他打完吗啡针后才继续开会。
有一次,刘青山的祖母死了,他根本不管当时正值生产备荒时节,强令县镇干部搭台子唱戏,告慰亡灵。上坟时,刘青山又命多名干部抬棺送柩,自己则坐在地委机关的小车里缓缓随行。
张子善比起刘青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经常用公款“参观”妓院,包养妓院里的头牌,买皮大衣、金笔、家具,买收音机,买高级烟卷,还买高级补品,其中一次买鹿茸精花去1600万元(旧币),光轿车就买了五辆。招待客人时也是极度铺张浪费,山珍海味美酒水果,样样齐全。
东窗事发
1951年夏天,中共河北省委决定调动刘青山、张子善的工作,可面对自己在天津打下的“江山”,刘青山、张子善二人谁也不愿意离开天津。于是两人就开始上下左右拉拢,后来发展到互相拆台,闹起内讧,这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怀疑。
后来李克才揭发了两个人的犯罪行为。李克才当时担任天津行署副专员的职务,也就是刘青山和张子善的副手。
作为副手,李克才对二人的行为一清二楚,多次规劝二人未果,后被二人孤立起来,他本想调动工作去外地,但被刘张二人怕他离开视线后,说出他们的罪行,就发动人脉堵住了李克才调动的路,李克才无奈之下,只能留在天津,饱受排挤。
毛主席批复文件
1951年11月21日,振奋人心的一幕来临了,中共河北省第三次代表大会召开,在回忆的第一天,忍无可忍的李克才站了出来,掷地有声的说:
“我要揭发刘青山,张子善二人贪污公款”
话音刚落就引起全场轰动,地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在战争时代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由于事情影响巨大,中央派来调查组奔赴天津地委机关调查。最初调查组的工作处于保密状态,调查的范围也极有限。
从1951年10月中旬到月底,调查组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对几个比较正派的干部暗中问询,总算对刘青山、张子善二人的情况有了了解。
1951年11月29日上午7时半,张子善被叫到省委常委会议室谈话,因为证据确凿,省委政府对张子善正式抓捕,令人跌掉下巴的是,张子善竟然不顾影响,公然在省厅办公楼大厅里大哭大闹:
“为什么抓我?我有什么罪?”
“我是革命功臣,我是从死人堆里爬来的。”
“没有我在战场上厮杀,哪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
经过常委反复批评教育,张子善情绪才渐趋稳定下来,被公安厅负责人带走。
逮捕刘青山的情况则比较有讽刺性了,当时刘子善正意气风发,以中国青年农民杰出代表的身份,作为中国青年友好代表团的正式成员,跟随团长郭沫若出席在奥地利首都召开的世界和平友好理事大会,在会上他大出风头。会议结束后,1951年12月2日,他跟随代表团回天津的途中被逮捕。
刑场
当处理决定递交到毛主席的办公桌上时,毛主席看到刘青山,张子善两个在斗争年代“抛头颅。洒热血”也丝毫没退缩的战士,竟然倒在了开国后的糖衣炮弹之下,大怒。
毛主席
杀?还是不杀?
毛主席在做最后的考虑。当时他与朱德,周恩来,刘少奇等领导人开会一起讨论关于刘青山和张子善的量刑问题。
大家一致看法是像刘青山,张子善这样的贪污犯是不可饶恕的。会议之后,毛主席又对552名党员干部征求意见,其中535人同意判处张子善死刑,536人同意判处刘青山死刑。
在这期间,有小部分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说刘青山刚出席了世界和平友好理事大会。还当选了常务理事,前段时间刚刚登报公布这个消息,还宣传他是中国农民的典范。
如果现在没过多久,再一次登报发表刘青山被处决的消息,这会在国际上产生恶劣影响,国家刚刚成立,承受不住一点负面影响。一位报社的领导建议,给刘青山换个名字,把 “青”字加上三点水,写成“刘清山”,这样既能公布刘青山被枪毙的消息,又能让人以为这是两个人。
这件事没人敢自专,层层级级,一直请示到了毛泽东那里。毛泽东大手一拍,非常干脆地说:
“不行!你这个三点水不能加。我们就是要向国内外广泛宣布,我们枪毙的这个刘青山,就是参加国际会议的那个刘青山,是不要水分的刘青山。”
处理刘青山、张子善表明了党中央毛主席惩治腐败的决心和毅力。毛主席说:正因为他们俩的地位高、功劳大、影响大, 所以才下决心处决他们, 才可能挽救更多的犯有各种不同程度错误的干部。
处决现场
1952年2月10日,张庆春宣布公审大会开始。刘青山、张子善由武装公安警察押进会场。刘青山神态自若,上台后还看了一眼大会主持人坐的那一排桌椅。
回想着他过去是会在那里就坐的,而今他只能作为罪犯,被民警押着站在一旁。一双不重的手铐像有千斤重一般使他不得不弯下腰,把头埋得更低。一块写有“大贪污犯刘青山”字样的白布挂在胸前,使刘青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张子善则没有刘青山那么镇静,他双腿发软,是依靠警察的搀扶才勉强走到刑场。站到刑场中间的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眼里含着泪水,双腿颤抖着,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沉重的手铐和那块写有“大贪污犯张子善”字样的布牌,把他压得连头也垂了下来,他从始至终不敢抬头,不敢看台下两位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兄长。
枪决现场
临行前刘青山发布遗言说:“拿我做个典型吧,处理算了,在历史上说起我也算也有用。”
张子善则说:“伤痛!万分伤痛!现在已经来不及说别的了,只有接受这血的教训!”
在刘青山和张子善死后,国家出钱为二人敛尸安葬,棺木等一切花销由公费购置。国家每月都按时给两人的孩子发生活费,直到两人的孩子成年。
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两声枪声至今仍然回荡不息, 振聋发聩 。对于新时期的我党来说, 刘青山和张子善的案件无疑是一声警世之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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