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在河间,是北宋皇祐四年(公元1052年),当时河间称为瀛州,是整个高阳关路的中心,管辖11州(军),瀛州相当于省会。因此,包拯的办公地应该是在州衙,而不是府衙。但从河间城的地理位置看,当时的瀛州州衙,应该也在现在的河间府署一带。

千百年来,包拯成了清官的代称,但少为人知的是,包拯在军事方面也研究颇多。早在1045年,包拯曾奉仁宗之命,出使辽国,不仅出色完成任务,而且对宋辽形势有了更深了解,多次对外交、边防问题提出建议。因此,包拯被派遣到瀛州,任命为高阳关路的军政要员,即“帅臣”,不是偶然的。

下图, 河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飞刀书画”传承人胡胜利做《瀛州知州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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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称河间“水陆冲要,饷道所经”,“自古幽燕有事,未有不先图河间者”,“北不得河间,青、冀之祸未烈;南不得河间,幽、平之患未深”。意思是河间地处青州、冀州与幽州、平州之间,各代兵家进攻,无论从北向南,还是从南向北,对河间的争夺都具有决定性意义。北宋为了防御强辽,设立高阳关路,全路中心设在瀛州(今河间),是极有道理的。有观点认为,包拯任职高阳关路时的治所在今河北高阳,其实,这是与“三关”之一的“高阳关”混淆所致。高阳关故址在今河北高阳县东,最早为五代时周朝所置,而“高阳关路”的治所在瀛州。《宋史》八十六卷“河间府”条记载:“本瀛州,防御;大观二年升为府,赐军额”。可知宋时瀛州与后来的河间府一脉相承。

下图,河间府署包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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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始,历代史料一向用字简练。现在人们提到包拯,往往将其与“开封府尹”相联系,其实在《宋史·包拯传》中,与开封府相关的事迹并不多。而在瀛州,《宋史》称“诸州以公钱贸易,积岁所负十余万,悉奏除之”,算是比较详细的记载了。

包拯在瀛州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即巩固国防,史上虽无过多记载,但从他撰写的关于边防的大量奏疏看,涉及防御战略、将帅选任、士兵粮草等各个方面,非常细致用心,应该与其在瀛州担任“边帅”的经历有关。当时,辽夏均以骑兵见长,宋朝则以边境州郡的密集坑塘来拒守骑兵。《读史方舆纪要》记载北宋在瀛州一带“兴塘泺,列军屯,尝为重镇”。“塘泺”,是指将沟渠、河泊、水泽、水田等串联成水网,是北宋一种极为特殊的国防工程。最大的塘泺长宽达一百二十里,只容步兵通过,辽军骑兵无法派上用场,塘泺建成后的一百多年间,宋辽之间相安无事。

当时,河北平原水系发达,今日的白洋淀、文安洼,即是当初“塘泺”工程的遗迹。而旧时的河间府城,也的确水系环绕,城东北角曾有“高阳台”遗迹,这个名字应与当时的高阳关路有关。宋代诗人曾布在《高阳台寄弟子开》一诗中有“塞北江南”、“千里烟波”等语,可知河间当年水系之胜。现在,河间市“瀛州水系公园”所依托的6个坑塘,历史上面积广大且相互连接,应与包拯时代的“塘泺”工程有关。而“塘泺”在给宋朝带来和平的同时,也因水占农田,造成瀛州等地农民失去耕地,甚至颗粒无收。欧阳修在《论河北财产上时相书》中写道,河北之地,有的“尽为塘水,民不得耕者十八九”,有的“岁岁河灾,民不得耕者十五六”,而沧州、瀛州等地则是“咸卤大小盐池,民不得耕者十三四”。包拯在《论瀛州公用》、《请罢高阳一路负欠》等奏疏中,提到瀛州等地水灾频繁、民众困苦,正是为国防作出的重大牺牲。

包拯一生为官,无论何处均以清正廉明著称,广受民众尊重。为了缅怀他,许多地方建起包公祠,如安徽合肥、河南开封、广东肇庆(古称端州)等。从瀛州离任后,高阳关路的百姓也曾修建包公祠,纪念其功绩。一座在河间,名为“包孝肃祠”,位于河间城西北角,建祠年代不详,后祠久毁废。另一座包公祠在沧州,据《沧县志》记载,最初坐落在小南门内,后来多次移置重修,至民国初年依然完好,至1981年方才拆除。

包拯时代距今已近千年,遗迹均已不在,人们只能在一篇篇饱含深情的奏疏中,想象他在瀛州治军、理政、办案时的场景。但包拯一心为公、忧国忧民的精神,永远是河间人民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