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又被围攻了。
自从9.20号罗翔老师发布《谈谈憎恨与是非》视频后,各大平台几乎都展开了对罗老师的批判,大有批倒批臭,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的感觉。
尤其是b站评论区未清理之前,几乎清一色冷嘲热讽。
罗翔到底说了说了什么?引来了汹汹之口。
对罗翔老师,一直以来,我都是十分尊敬的。他是一个谦逊,善良,勇敢的知识人,不竭余力地普及法学、政治和哲学知识,相信每个看他视频的人都会被他的博学所折服,又会敬佩于他孜孜不倦地呼吁“爱具体的人”。
“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概念,爱身边的人,关注自己的同胞,关注已经身边的人,不要打着宏大的旗号牺牲具体的人。
最新一期的视频,虽然在谈历史,但显然有所指。深圳小学生被刺事件,谁又能不痛心呢?批判对象很容易就转向民族主义上。
一些人偏偏就看不惯国人的这种反思,他们对送花的行为更是不屑一顾,觉得是小题大做,觉得我们社会中根本没有极端民主主义,甚至觉得对日本的极端仇恨是正常且合理的。
在这样的一种普遍思想之下,指向极端民主主义的评论似乎都会招来非议,罗翔便是如此。
在视频中,争论最大的点或许在于罗翔引用的历史学者朱新屋的一句话。
“在以‘排满’为目标的辛亥革命宣传中,《扬州十日记》和《嘉定屠城纪略》等曾被当作禁书的晚明遗献扮演了重要角色。”
于是乎,民间历史学家们闻风而动,揪住“排满”两个字不放,他们认为这是在诬陷辛亥革命,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排满”是完全正当的。
先不论内容,从语法结构来分析,“在以‘排满’为目标的辛亥革命宣传中”这句话是状语,主语是后面的两本书。
而且这句状语强调的也是“宣传”两个字,在辛亥革命的宣传中,“排满”才是目标。
当然,即使这样分析,可能也有人不认同。
但根据当时的历史来看,推翻满清政府就是当时的目标,因为满清政府象征着帝制,宣传“排满”与宣传革命本质上没有区别,也更容易为汉人为主体的中国老百姓所接受和认可。
排满是手段,但这个手段亦是目标。1905年提出的纲领中,“驱逐鞑虏”排在首要位置。
民族主义这个概念亦是晚清才有的,中华民族这个词是梁启超发明的。在当时革命宣传中,宣扬“排满”的民族主义无疑对革命起到了团结和促进作用。
但1912年建立民国的时候,已经不再讲“驱逐鞑虏”了,立刻换成了“五族共和”。因为革命已成,无论满人还是蒙古人都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
无论是“扬州十日”还是“嘉定三屠”无疑都是印刻在中国人脑海中的伤痛。但随着满人的汉化,一个外来的民族已经逐渐和中华民族融为了一体。满人的风俗,衣食习惯已经成为了国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且,汉族本身就是一个历史概念,从胡服骑射到元清入关,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融合其他民族的习惯,文化,甚至是基因,才逐渐形成了如今的中华民族。
但在罗翔老师的评论区中,对满清的极端憎恨仍然广泛存在,我很好奇,他们是想着以牙还牙吗?
一些所谓的大V也加入了批判的行列,甚至是连视频都没有认真看。
“马上谈”说罗翔批评革命党人,但罗翔只是在视频中讨论了真实的历史,根本就没有褒贬,而且如果革命党人有错,难道不能批评?
“凯雷”没有说到具体的观点,直接来了一句“笑了”,而他所说的普通中国人对于历史“理解的深度和广度”不知体现在何处。
“平原公子赵胜”算是唯一一个长篇批判的。但他所说的与罗老师所言有关联吗?自己大书特书一堆抒情,大谈民族主义的合理之处,但罗老师批判的难道不是极端民主主义?
虚空打靶比比皆是,逐条反驳的一个没看见。扣帽子一个比一个专业,但是真要是去有理有据反驳,立马鸦雀无声。
这些批判与谩骂和历史无关,与事实无关,都是价值判断,道德审判。
曾国藩也好,洪秀全也罢,对这些历史人物的评价,因为某一时期的宣传可能就会让他们时而变成民族主义英雄,时而变成刽子手。
罗老师去回溯那一段历史,不过是在梳理民族主义如何在中国生根发芽的,如何通过宣传得到放大的。
回过头来,再去评判历史,必然会用不同的视角。就像激烈排满的梁启超后来写到:
我们的爱国,一面不能知有国家,不知有个人;一面不能知有国家,不知有世界。我们是要托庇在这个国家底下,将国内各个人的天赋能力,尽量发挥,向世界人类全体文明大大的有所贡献。
罗翔老师的视频中没有任何否定辛亥革命的意思,只不过在借历史阐述极端民主主义的表现。
当然,话题还是要回到深圳小学生被刺上来,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我们的社会极端民主主义严重吗?或者说存在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也不难回答。
有一条是可以确定的,极端民族主义危害极大。
就像历史学家余英时所言:
民族主义也要有的放矢,不能极端。民族主义(包括地方主义)只有在帝国主义侵略的情况下才有积极的意义。如果无的放矢,至少也会造成心灵闭塞的状态。如果民族主义(或“爱国主义”)转变成侵略性质,其后果则不堪设想。
二战时期的日本宣传大和民族和德国宣传雅利安人,侵略他国,把其他民族视作低等的,不是证明了极端民族主义的危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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