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的结婚整整已经有了十年,
然而相聚的时间仅仅只有两个月零二十一天。
不知流过了多少的伤心泪,也曾受尽了艰苦与辛酸,
丝毫也不能摧毁我们铁的心愿。
在生命的途上还会遇着狂风巨涛,
像从前一样地冲破,
我们永远的骄傲自豪!
在结婚后十周年日写给我的泽以留后念。

这首朴实而充满真情的短诗,写于1938年的延安,见证了邹靖华和丈夫许光达的革命爱情。然而,三十年之后,这首诗却被认定为邹靖华“生活堕落”的证据。

1966年政治风暴开始后,一伙戴着红袖章的学生冲进了装甲兵部队大院,气势汹汹地找到许光达,要求在大院里召开批判大会。为了保护政委不受侮辱,许光达激动之下心脏病发,倒在礼堂被送到医院抢救。

次年新年刚过,还在医院休养的许光达临时回司令部主持会议。晚饭之后刚想返回医院,就被一伙小青年拉到了办公室,要求“回答问题”。但许光达不知道的是,他的生活秘书此时正带着另外一伙人,已经冲到了他的家里。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虽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许光达家里有一张与阿尔巴尼亚劳动党书记的合影,和一面许光达当年从抗日战场上缴获的日本国旗。后来这两样东西便成了许光达“叛国投敌”的罪证。

这一年8月,几个彪形大汉又冲进了许光达的家里,不由分说地将许光达的领章帽徽全部撕去,还将他关押了起来。又过了几个月,邹靖华被迫从家里搬了出去,那首情真意切的短诗也被翻了出来。

面对那些啼笑皆非的指责,邹靖华平静地说道:“你们哪里懂我们那代人的革命感情,我们的生命已经连在一起了,这辈子怕是划不清界限啰……”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邹靖华和许光达的婚姻虽然源于父母包办,两个人却携手相扶走过了一生。

邹靖华第一次见到许光达的时候不过只有八岁,那个时候邹靖华的母亲不忍女儿被家族叔伯强行送走的悲痛,用一条绳子了结了自己的生命。等邹靖华的父亲邹希鲁赶回家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埋葬了自己的妻子。

邹希鲁不是不恨这样的封建大家庭,只是他一介读书人,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但为了表示对大家族的反抗,邹希鲁借钱盖了几间房,从此自立门户,远离那个封建大家庭。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为了活命,邹希鲁让大儿子辍学在家,带着两个妹妹在乡下种那几亩从家族里分来的土地,自己则到镇上的县里第一高小教书。在这里,邹希鲁遇到了聪明好学的许光达,再加上许光达出身农家,为人老实本分,许光达到长沙读书之后,邹希鲁就主动跑到许家去,为自己的大女儿邹靖华提亲。

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就这样成了亲家。

1925年的一天,邹希鲁家的房门被敲响,邹靖华一开门,发现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黄埔军校学生制服的青年,自称要找邹希鲁先生。邹靖华一听青年要找父亲,忙请客人进屋,顺口问了一句青年姓什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敝姓许,许德华,萝卜冲的。”青年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邹靖华顿时心中一惊,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没想到这人就是父亲给自己订下的未婚夫。

没过多久,邹希鲁走进家门,笑着给许光达倒了一杯茶,师生二人坐下聊了起来。这个时候邹希鲁才知道,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到了长沙不久,就被推荐考上了黄埔军校。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一晃一年多,你也成材喽!”邹希鲁有些得意地说道,毕竟许光达不仅仅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还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听说许光达第二天就要回武汉,邹希鲁不免有些失望:

“你也看见了,桃妹子(邹靖华)已经成人,刚才给你开门的就是她,你到天涯海角,也不要忘了我们。”

自从许光达走了之后,邹靖华每天满脑子都是许光达身着戎装的身影,特别是父亲又将她送到了学校读书后,邹靖华经常会出现许多和许光达有关的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许光达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这门亲事。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1928年的中秋,在外闹革命受阻的许光达终于回到了家乡,趁着这个机会,两家大人为邹靖华和许光达办了婚事。结果婚后仅仅十天,许光达在家乡的消息就被敌人得知,离开前许光达问邹靖华:

“我是共产党,你害怕吗?”

“我参加过农民协会的活动,知道共产党是干什么的。”邹靖华摇了摇头,表示对丈夫的理解:“走吧,天崩地裂,我也等你回来!”

自从许光达离开家之后,当地保安团就三番五次到家里搜捕,邹靖华年纪轻轻被扣上了“共匪婆”的帽子,没人搭理,无依无靠。为了养活自己,邹靖华只得外出绣花挣钱,结果累垮了身体,再加上敌人造谣许光达已经被“击毙”,邹靖华一度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正当邹靖华苦闷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许光达寄来的信和一百元钱。在信中,许光达叮嘱邹靖华多学点东西。邹靖华得知许光达还活在世上的消息,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只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就完成了三年的课程,考上了初级师范。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1935年师范毕业之后,邹靖华找不到工作,只好闲在家里。抗战全面爆发后,父亲的老朋友徐特立登门拜访,见邹靖华年纪轻轻闲居在家,又听说她还想读书,便主动提出介绍她去延安上大学。

一听去延安,邹靖华心动了,许光达就是共产党,这一次去延安,说不能就能找到他。带着徐特立的介绍信和许光达的小妹,邹靖华到达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见到了父亲的老朋友林伯渠:

“林伯伯,我想请您帮我找个人。”

“找谁?”

“许德华。”邹靖华将丈夫的情况说了一遍后,林伯渠应允让延安帮忙查一查,结果没有找到叫许德华的,但是有个叫许光达的,和邹靖华说的情况很像。邹靖华和小姑子一商量,决定用小姑子的名字给许光达写封信,问他认不认识许德华。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此时的许光达已经是抗日军政大学的教育长,在收到邹靖华的信后不免有些发笑,想不到妹妹会向自己打听自己的下落。许光达立刻前往西北饭店去找妹妹,才得知写信的是只相处了十天的妻子邹靖华。

结婚十天,分别十年,当邹靖华再见到许光达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第二天,邹靖华就被许光达接到了抗大,在结婚十周年的这一天,邹靖华加入了共产党,和许光达成了志同道合的同志。

激动之余,许光达坐在书桌前写下了一首诗,纪念新的生活开始。自此,无论许光达走到哪里,邹靖华都伴随身边,一对患难夫妻比翼双飞,再也没有分离。

参考文献:

[1]何立波.大将许光达的生前身后事[J].党史天地,2005,(12):16-20+23.

[2]张艳华,章慕荣.丹心贯日情如海——记许光达与邹靖华[J].党史纵览,2000,(06):30-31.

[3]刘小梅.许光达与邹靖华的生死恋[J].共产党员,2009,(16):19.

[4]赵长安,兰微等编写. 老革命家的恋爱、婚姻和家庭生活. 工人出版社, 1985.08.

[5]多人著. 将之情. 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199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