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的蒋介石

不放心的蒋介石

8月,是昆明的多雨时节,时停时下的雨水让人又喜又愁。然而,此时身在昆明的卢汉却没有丝毫的轻松,起义的准备工作仍然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着。

为了确保起义万无一失,按照中共中央的要求,卢汉秘密派出代表宋一痕前往北平,前去解放军总部商谈起义的具体细节。

8月初,宋一痕从北平取道香港,返回了昆明。他还带回了副主席周恩来的特别指示:

“中央高度评价卢汉起义的决心,并希望云南起义在二野大军能够直接支援的时候举行。”

10月,离云南起义的时间越来越近了。9月8日从重庆面见蒋介石返回昆明的卢汉,将云南保安部队扩编为两个军,其中龙泽汇统领第93军部署在昆明,余建勋率领第74军布置在滇西。

卢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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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汉

在重庆与张群谈判时,蒋介石是答应卢汉可以扩充军队的,但到了卢汉真得大张旗鼓地在昆明扩充军队时,蒋介石变得不放心了。

为了确保云南这个国民党“后方”的安全,10月下旬,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国民党军国防部颁布命令,将驻守在云南的中央军第26军扩编为第9兵团,由余程万任兵团司令。

同时,命令李弥率领第8军从四川调入云南,扩编为第13兵团;并准备调胡宗南部的两个兵团经西康进入云南。

蒋介石的这些安排,既有对卢汉起到震慑的作用,又有监视的作用。

拒绝西迁

拒绝西迁

1949年11月初,解放军几路大军开始向西南发起了进攻。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蒋介石自我吹嘘的“西南防线”就土崩瓦解。

11月14日,贵阳解放。此举直接截断了四川经贵州通往云南的道路,使得川境之内的国民党军随时都有被解放军包围的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蒋介石在深思后决定,将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和若干伪国防部直属单位先行撤往云南。主意确定后,他立即派出重庆绥靖公署参谋长肖毅肃前往昆明,与卢汉协商此事。

肖毅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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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毅肃

很快,肖毅肃就赶到了昆明,住进了卢汉公馆,然后急匆匆去找卢汉。

“永蘅兄,总裁特地让我来昆明找你,商量长官公署迁来昆明一事,你看着怎么办?”

“这个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咱们以后再商量吧!”卢汉这话,暗里已是拒绝的意思。

“那可不行,总裁还等着我回复呢。”一旁的肖毅肃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跟卢汉认真起来,非让他立即表个态:“行还是不行?总得给个话!”

“想让我把昆明腾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卢汉见此,也就不客气了,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但要准备数百万元的迁移费,这样像云南省府、绥署等机构才能迁往滇西,给你们腾出地方来。不给钱,我可迁不了啊。这一点,还请转告总裁明察。”

就这样,肖毅肃在卢汉这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灰溜溜地回去向蒋介石复命了。

见肖毅肃无功而返,蒋介石又派出了另外一位老同学张群,前往昆明再次与卢汉沟通。张群当时担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一职,是卢汉的上司,同时与卢汉私交也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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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是有这两层关系,张群的昆明之行也不顺利。卢汉考虑到已经拒绝了肖毅肃,如果再硬着干,可能会让蒋介石狗急跳墙,让在云南的国民党中央军施加军事压力,这对自己将要实施的起义行动十分不利。

再加上他自身与张群私交甚好,也不能表面上让张群太难堪,所以,卢汉一方面用“讨价还价”的办法同张群周旋,拖延他的时间;另一方面,将蒋介石强令昆明军政机关西迁的消息偷偷放了出去,使得昆明城内人心惶惶,甚至在街头上出现了示威游行,反对西迁。

两招下去,张群无计可施,只好像肖毅肃一样空手而归。

11月下旬,蒋介石再次派张群到昆明,商讨迁移一事。这时的卢汉故意提出要蒋介石发放300万元大洋,作为西迁的经费。同时,要求发给3个师的武器装备,作为西迁的先决条件。

几番沟通下来,卢汉一直不让步,而张群又无权决定这么大的事,只好再次无功返回重庆,向蒋介石汇报请示。

冲突一触即发

冲突一触即发

掰起指头算一算,肖毅肃1次,张群2次,在国民党驻川残余机关及部队迁入云南问题上,卢汉已经三次推脱和拒绝了蒋介石,这使得他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逐步激化,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

外有蒋介石不断施加的压力,内有特务越来越紧的监视,这些客观形势不得不让卢汉采取紧急措施,加快起义的步伐。

11月底,卢汉实施了应对措施。他首先以云南绥靖公署主任的名义,宣布成立了昆明警备司令部,并同时授权昆明警备司令部统一指挥昆明市内的军队、宪兵、警察,负责维持社会秩序,加强治安管理。

昆明警备司令部成立后的第二天,卢汉又在昆明发布了实施戒严的通告,规定戒严时间为每天晚上10点至翌日早晨6时,在市区内外设立交通检查站,实行航空旅客审查制度,对邮电和新闻实行管制,清查户口和登记民间枪支,制作并下发了戒严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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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这一切都是打着“战时备战”的旗号,实际上这一系列措施,使卢汉具备了紧急时控制局势的能力,为起义的顺利进行,奠定了基础。

此时身在重庆的蒋介石确实焦头烂额。宋希濂部的惨败,使得重庆岌岌可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的危机感。

张群带回来的卢汉要求让蒋介石一时难以接受,但坐以待毙那就不是蒋介石了。就在国民党中央政府与卢汉之间未达成协议之时,蒋介石已经开始了行动,来了个先斩后奏。

首先,蒋介石命令其军事机关和部队,分别沿着滇黔、滇川两条公路进入云南,先头机关陆军总司令部、联勤总司令部、炮兵学校等已被车辆运输到曲靖、沾益一带集结。此地距离昆明大约160公里,待命开进昆明。

其次,蒋介石命令从四川、贵州撤退的6个宪兵团加快进入滇境的速度,先头部队已抵达距离昆明不足60公里的嵩明杨林,最快的一个营已到达昆明东郊的小石坝。

1949年11月30日,重庆解放,蒋介石乘坐专机“中美号”逃到成都。此时的他感觉到末日濒临,在解放军的穷追猛打之下,成都很快也会守不住而丢失。

于是,蒋介石决定将一部分指挥机关和部队提前撤往云南,以备后续的继续抵抗,其余的机关人员及其眷属则安排撤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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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昆明的卢汉,蒋介石特别交待军统局云南省站站长沈醉,要时不时地去与卢汉走动,进行严密监视,以防“后方”出事。同时,要沈醉保持与国民党军第9兵团和第13兵团的联系,在紧急情况下,实施武力镇压。

三度来昆

三度来昆

随着昆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卢汉一系列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奉蒋介石之命监视卢汉的沈醉的不安。

据探知的情报,卢汉已经将家眷转移到了香港。所以,沈醉推测,卢汉这些行动的后面可能有两种打算:一是准备出国,二是准备起义。随即,他将这些信息以紧急密电的形式上报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接到报告后,感觉到云南的形势越来越不空,于是让国民党军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亲自去昆明一趟,并授权沈醉,如果卢汉一旦有异常举动,可以在不请示的情况下对其采取非常措施。

收到命令的沈醉开始了突发情况下刺杀卢汉的准备工作。他安排人在卢汉公馆附近的翠湖东路八号租下一幢房子,并在楼上秘密布置了一挺机枪。机枪位置正对着卢汉的宿舍、会客厅、餐厅,紧急情况下,可以进行扫射。

卢汉公馆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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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汉公馆旧址

同时,在离卢汉家不远的河口督办王晓峰的住宅暗设了伏击点,只要卢汉的汽车进出拐弯都要经过这里,此处方便特务从容动手进行暗杀。

到达昆明的毛人凤在视察后,担心云南站专门负责暗杀的特务不够用,特意将特务焦玉印(曾经暗杀过随同程潜起义的长沙警察局局长刘人爵)等调来昆明,协助沈醉工作,确保紧急情况下的万无一失。

12月6日,还不死心的蒋介石派张群三度来到昆明,与卢汉进行商谈。当张群来到卢汉公馆时,卢汉首先问张群:“我上次提的条件,300万大洋河3个师的装备总裁那边怎么说?有无着落?”

“总裁已决定升任你为西南军政长官。”张群避开了卢汉的提问,拿出了升职高官的诱惑。

“老兄,不给钱,不给枪,不要说让我当西南军政长官,就是叫我天王老子,我也没法啊!”卢汉又一次拒绝了张群。

无可奈何的张群,只好返回成都,将情况如实向蒋介石做了汇报。

此时离起义已经没几天了,蒋介石和卢汉的矛盾越来越深。现在只需一个引子,蒋介石就会对卢汉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