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想要替天行道,哪会在意蝼蚁是不是真的有罪?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去开门。
“李想,是我,张老师,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我急忙打开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没请假:“张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逃课的......”
我知道爷爷的小摊出事,是因为同桌中午时刷到了那些人砸摊的视频告诉我的。
我只看了一眼就冲出教室,完全把请假之类的事抛在了脑后。
张老师伸手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说:“没事、没事,老师理解。”
他的怀抱特别温暖,就像爷爷的一样。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张老师......我爷爷没有做假蛋黄粽子......那个人是骗人的!”
我可以说服自己不在意陌生人的诋毁,但不能不在意身边人的看法。
“老师知道,我家吃你爷爷的粽子十几年了,你爷爷就没卖过蛋黄粽子啊!”
张老师帮我擦掉眼泪,说道:
“我已经跟学校里别的老师说了,我们吃过你家粽子的老师都愿意为你作证、帮你说话,
别怕,还有老师们呢!”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下个月就要高考了,别因为这些事影响心情。”
张老师担忧地看着我,很怕我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最后的冲刺。
我抹了把眼泪,咬着牙说:“老师,我不会耽误学习......但是我必须澄清!这种黑锅我们不背!”
张老师说:“主任已经组织其他老师在那个记者的视频下边留言澄清了,咱们学校那么多老师呢,声音大,一定能把真相喊出去!”
然而下一秒,张老师的手机响了,是教务处赵主任打来的。
“什么?全都被删评拉黑了?”
说话很简单,一岁的孩子就能喊妈妈。
说话又很难,只需旁人动动手,就能把你声嘶力竭的呐喊轻易抹去。
张老师坐在我家的木凳子上,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
他在找他的亲戚、同学、朋友,
他甚至给曾经买房时加的中介都打了电话,
请他们帮忙在“昊宇有话说”的评论区里留言澄清。
然而,在百万粉丝的网红记者面前,
就算能找来一两千人帮我说话,对方也只需要轻飘飘地一键删除拉黑,
便能让我们的努力化作齑粉。
我发给昊宇有话说的私信石沉大海,明明是“已读”,却没有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应。
他不回复我,我就不能再给他发私信了。
万幸,他的主页上就有联系电话,我不想再傻等,直接拨了过去。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被挂断。
第三次......
我第五次拨通电话,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于他能接电话时,电话竟然接通了。
对面是个女人,并不是视频里阳光帅气的昊宇。
“你好,哪位?”
我深吸了口气,说:“我是你们曝光假蛋黄的摊主孙子,我家从没有卖过鸭蛋黄粽子,你们的报道错了!”
我很怕她一听到我自报家门就挂电话,所以说话的速度很快。
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反而笑了:“你说没卖就没卖?你怎么证明你没卖?”
“没做过的事我要怎么证明!”
“没有证明你跟我说什么?”女人语气戏谑,“你这样的无良商家我见得多了,一个个都说自己没做过,真没做过会有知情人举报你?”
知情人举报?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你可以带着知情人一起,我们当面对质!”
“那不行,我们要保护知情人,不然都被你们骚扰,以后谁还敢说真话?”
我气结。
她要保护知情人,所以既不提供证据,也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法官尚要听嫌疑人自辩,他们却能直接定罪。
“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你这就是造谣!”我口不择言,对着手机怒吼,
“我爷爷只是想送你们粽子吃,你却说他贿赂,谁会用两个粽子贿赂?”
“那是因为你们穷呗,再说,他为什么只送昊宇老师不送别人?
你说他不是贿赂,你拿出证据啊!”
我无力地握着手机,百口莫辩。
对方真不愧是做自媒体的,胡搅蛮缠舌灿莲花,我吵不赢她。
“呵,做错了事就得认,有能耐你就把证据拿出来,没证据就认罚!”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张老师全程听着,同样气得手抖。
“这种人、这种人也配做记者?”他咬着牙,“我去找校长,咱们也找记者!”
我看着逐渐暴躁的张老师,伸手拦住他的手臂:“老师,我要报警。”
“然后,我也要直播。”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火碱和塑料可以做出假蛋黄吗?
我倒要让大家看看,这两种东西凑在一起会变成什么!
就算喊破喉咙,我也要发出声音。
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我坐在实验桌前,身旁是化学老师,对面是张老师。
张老师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要按下直播开始的按键。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教务处的赵主任顶着一脑门的汗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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