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桃开车把陈光文送到军统,这才去上班,至于迟到……林桃自从跟了陈光文,就没按时上班过。
陈光文今天没什么公事,准备到禁闭室呆三天,路上买了豆浆油条,准备去吃早饭。
正准备进办公楼大门,看到行动第三处的处长吕宗方正带队出去执行任务,随行的还有一脸懵懂无知的余则成。
“老吕。”
陈光文喊住吕宗方,笑呵呵的打招呼:“出去执行任务啊?呦,这不是则成吗?”
看了眼吕宗方,指着他说道:“老吕你可以啊,借着出去执行任务的名义带学生出去历练,不错,有点当班主任的样了啊。”
吕宗方曾经是青浦班的战术教官,他本身也是个老特工出身,敌后刺杀非常娴熟,也算是余则成的老师。
1937年青浦班设立,戴笠曾经找陈光文,要他帮忙购买一批电讯设备,陈光文这才和吕宗方有了交集,也是在那个时候,陈光文认识了吕宗方和余则成。
当然,还有吴敬中、李维恭等人。
就这么说吧,不管是青浦班还是临澧班、息训班,还是黔训班、兰训班、建训班、中美所,这些所里基本上都有陈光文的熟人,要说最熟悉的还是青浦班。
当年抗战全面爆发后,陈光文到沪上执行任务,带领的就是赵理君、林之江以及青浦班的学生。
吕宗方见到陈光文,熟络的走过来打招呼:“不是我要带则成,是徐百川处长觉得这小子屈才了,正好有联合任务,我就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哦,那我就不问你去干什么了,有保密规定。”
陈汉生拿着豆浆油条,对吕宗方摆摆手:“行,你们去忙吧,我去禁闭室吃早饭去了,则成这是个机会,你好好干,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个小科员,咱青浦班你算是没出息的了。”
余则成现在还是个摸鱼党,只想着拿工资,也没想过升官报国,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和左蓝结婚。
听到陈汉生的训斥,余则成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
说完,余则成想跟着吕宗方走,却被陈光文叫住:“等会。”
余则成和吕宗方没想到余则成突然叫住他们,立刻停了下来,陈光文继续道:“站好!”
两人立刻站起了军姿,陈光文站在余则成面前上下打量:“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小子,你谈恋爱了啊?”
“啊?”
余则成愣了一下,赶忙说道:“没有,长官我没有谈恋爱……我已经结婚了的。”
“是吗?呵呵!”
陈光文看了眼吕宗方,笑呵呵的没继续说话,拿着豆浆油条就去禁闭室关禁闭了去。
陈光文知道,属于余则成的成长路线,已经开始了,陈光文不会帮他,也不会扯他后腿,他就像上帝一般,站在高空俯瞰余则成的表演。
留下余则成站立不安,等陈光文走远,远到看不见后这才看向吕宗方:“老师,这……我、我档案上写了结婚了的,陈长官他、他怎么……”
当年,余则成为了能够进军统青浦班,在档案上写了已婚,这也是吕宗方教他的,余则成认为这么秘密的事只有他和吕宗方两人知道,而且他进入军统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人对他档案质疑过。
可见到陈光文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自己谈恋爱了?余则成谈恋爱的事,连吕宗方都没有说过。
吕宗方摆了摆手,示意余则成不要在这里谈论他档案造假的事,走到远离军统的街上,吕宗方才说道:“我都忘记你档案上写已婚的事情了,陈光文看出来……应该没什么事,他不是话多的人,就算他知道也无妨,倒是你要小心些,你谈恋爱了?”
先是告诉余则成,陈光文知道点秘密没什么问题,然后又询问余则成是否真的谈恋爱。
吕宗方不希望自己相中的发展对象,会因为婚外恋这种事栽跟头。
抗战时期,戴笠为了响应常凯申的号召,比如军官不得晋升铨叙军衔、薪水缩减等“国难期间”非常措施,戴笠亲自下达手令:军统全体人员抗战期间一律不得结婚,违者立即处以四年禁闭,期间不得特赦。
若男女双方都是军统人员,则同时关禁闭,反正因为这件事,戴笠处理了不少人。
而余则成不同,当初他进入青浦班时,吕宗方在他的履历表上填的就是已婚,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余则成如果谈恋爱的话,那就不同了。
他不仅违反戴笠的命令,还搞婚外恋,这不是请等着上门被收拾的么?
“我……我没有。”
话到嘴边余则成还是没有说实话,但他仍然兀自梗着脖子说道:“老师,你是知道我没有结婚的,如果因为档案上的记录,我还一辈子都不结婚了吗?不行,这样不行。”
然后,余则成继续道:“而且,在刚到青浦班的时候老师您就骗我,说成婚后才能进入军统,我就相信了,可局座的命令是不允许我们在抗战期间结婚,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看着余则成的模样,吕宗方叹了一口气,看来陈光文说的是真的了啊。
吕宗方知道余则成在和谁谈对象,可这傻小子为什么不把左蓝的名字说出来呢?你看人家左蓝,就大大方方的向组织说出了余则成的名字。
这小子还是太嫩!
吕宗方挺喜欢余则成,否则这次出任务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于是对余则成说道:“去执行任务吧,等这次任务完成,你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现在得余则成,可不是当年在青浦班的余则成,他听到吕宗方画的大饼后,一个字都不相信:“转机?能有什么转机?难道我们执行完任务,抗战就能胜利了吗?老师您又骗我。”
吕宗方直接问:“你还说你没谈恋爱?没谈恋爱在乎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没有……算了,先去执行任务吧。”
余则成辩不过吕宗方,又因为履历造假被吕宗方抓住小辫子,再加上如今他情窦初开,更不敢暴露出来,所以不再言语,安心开车。
坐在副驾驶的吕宗方,见余则成不再说话,看向车窗外的街道,可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外的一幕:
当年,吕宗方还是青浦班的战术教官,他在挑选学院的时候,收到了一张纸条:余则成可发展为我党人员,不必拔苗助长,安心潜伏。
落款,是一个骷髅头的标记……
吕宗方寻找骷髅头寻找了八年,却始终一无所获,这八年他好像消失了一般,再听不到任何与他相关的消息。
到了军统,陈光文没去别的地方,就到禁闭室呆着了去。
陈光文的禁闭室……是特殊存在的,因为他经常被关到禁闭室,所以陈光文专门给自己捣鼓了个禁闭室,里面有音乐盒,有收音机,大沙发、席梦思床……
换句话说,陈光文在禁闭室里,比在办公室呆着更舒服。
放下豆浆和油条,门外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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