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读完亦健的最新小说《火锅爱汤圆》,一股清新的感觉扑面而来。

亦健是我十七八年前的县办同事,那时就经常看到他在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散文、随笔。一直来,他笔耕不辍,感觉这个年轻人勤奋好学、努力向上,又文字功底扎实,坚信今后在文学的路上,只要坚持下去,或能成为一个文学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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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去年以来,亦健除了结集出版《来来来我们走一个》散文集外,竟开始了小说的创作,接连写出了《家长里短》、《火锅爱汤圆》两部小说,这让我十分惊喜,也契合了我当初的期待。总的说,认真拜读了两部小说,感觉都不错,都在高起点上,人物塑造、情节构思、语言特色、创作风格都有不俗的表现。尤其是今年初出版的小说《火锅爱汤圆》,相比《家长里短》似乎写得更加从容、自然、舒展、朴实和真情,让人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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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基曾提出,文学是人学。文学创作必须以人为中心,反映人的精神、意识情感、思想,而小说作为文学的主要形式之一,最主要的特征或任务,就是塑造完整的、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如果把人物写活、写真、写实了,栩栩如生,活龙活现,跃然纸上,小说创作就成功了大半。我特别欣赏《火锅爱汤圆》里的人物描写,由于容量的限制,虽说出场的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比较有特色,让人过目不忘,尤其是对男女主人公谭剑飞、李书静的刻画,鲜明而丰富,一个来自海城,一个来自山城,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一个创二代,一个新法官,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身份。但因为爱情却碰撞在了一起。谭剑飞对李书静一见钟情,执着,勇敢,甚至有点鲁莽,他可以在与梁羽生说好都不送李书静去机场却第二天执拗出现在书静的家门口,他可以在大过年时直奔陌生的山城,追书静而去。李书静美丽动人,性格开朗、豪爽,具有现代知识女性的沉稳、成熟。她来到海城安县,除了学长梁羽生外,所有都是陌生的,人生地不熟,但她以开放的心态,很快融入了这个小县城社会,包括吃食、人际关系、工作环境,做到了无缝衔接。对于谭剑飞突如其来的爱情追求,她则持包容的态度,以静制动,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没有欣欣然自得其乐,而是冷静地观察和慢慢地接纳。一旦确定爱和被爱,便义无反顾,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这种性格和品质,反映出人性真善美的一面,对读者具有强烈的感染力。所以,我觉得小说把男女主人公的个性特点都很好地写出来了,勾勒得有血有肉、棱角分明。

小说中其他人物也刻画得有声有色,如学长梁羽生待人真诚,关心有加,却不善示爱。火锅店女店长看人精明,待人狡黠,老刑警爸爸的偏见和固执,政治处童主任的热心和关爱,闺蜜小洁、小丽及其男朋友的热情与仗义等等,各色人物,虽然着墨不多,但是,寥寥数语,都活脱脱地把人的性格写了出来。如果说不足,就是人物的心理描写尚欠点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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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小说的情节,《火锅爱汤圆》的情节简单,围绕谭剑飞和李书静的爱情主线展开,就像树的主干,所有的人物和故事都是主干上的枝蔓,绝无旁逸斜出。但却曲折跌宕,峰回路转,步步惊心。火锅和汤圆本是山城和海城两个不同地方的美食,反映出两个地方的文化差异,原来并无搭边。但爱吃火锅的李书静因学长的引荐来到了爱吃汤圆的谭剑飞家乡海城安县,两人便开始有了交集,然后才有了后面的爱情故事。这样的情节安排,让读者从开始时对题目的迷糊不解,到读罢小说后的豁然开朗,拨云见日,原来啊,火锅和汤圆暗喻着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吃火锅的爱上了吃汤圆和爱吃汤圆的人,吃汤圆的爱上了吃火锅和爱吃火锅的人,这样的情节铺排,不禁让人感叹作者的匠心独妙。

作者在具体的情节构思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他把故事写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李书静到安县入职法院,是因为梁羽生学长的引荐,她那么相信学长,不远万里,从大城市跑到偏隅一角的小县城来就业,人们不禁要想,不是爱情的力量又是什么?天生的一对嘛!而且李书静的父母早已在内心认可这位未来女婿了。退一步讲,李书静如果不去乡下海阳镇挂职,安安稳稳在法院上班,梁羽生仍是有希望得到李书静的爱情的,但偏偏组织部门安排李书静到乡镇挂职,又偏偏碰上了一个一见钟情于李书静、追求起来不要命的“创二代”谭剑飞,这样,梁羽生失去李书静已是注定了。我们从小说中知道,梁羽生内心是爱李书静的,梁羽生的学业、身份、人品也不是配不上李书静,但爱要大声说出来,梁羽生怕不好意思,怕遭到拒绝,怕尴尬,心向往之而不敢当面表白,失去李书静是迟早的事。梁羽生内向而柔弱的个性把一桩美好的爱情葬送了。我们深深为梁羽生的有缘无分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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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谭剑飞不是这样,他留过洋,见过世面,敢想敢做,他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可能吧?),但一旦遇上爱情就会不顾一切。小说写谭剑飞在自己的企业见了李书静后,就被李书静的美丽吸引住了,立刻喜欢上了李书静,从此,箭在弦上,一发不可收拾,他先是偷偷求胡主任推送了她的微信,然后不断地给李书静发微信,约吃饭,套近乎,发起了猛烈攻势。然而李书静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并没有感受到谭剑飞的爱,这让谭剑飞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眼看李书静过年回家了,除了死皮赖脸送她去机场,似乎没戏了。可是小说下一节就写到了谭剑飞直飞山城,约见李书静的情节。虽然李书静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仍然作为朋友接待了他;虽然有李书静闺蜜小丽、小洁及其男朋友的热心策划,但李书静的父母仍然不待见,他们希望女儿找一个像梁羽生一样的公务员,而不喜欢搞企业的人;虽然李书静对谭剑飞的爱没有多少感觉,但总算留下了爱的印象。面对父母明确的择偶要求和谭剑飞的死死追求,李书静纠结了,痛苦了,她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偷偷飞回海城安县,一病不起。后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谭剑飞得知李书静病倒了,又是殷勤地服侍病中的李书静,又是搬来救兵小洁小丽,把最好的自己展示给李书静和她的闺蜜们,最终获得了李书静的芳心,让火锅爱上了汤圆,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一起。

皆大欢喜,皆得所愿是中国传统文学的喜剧特点之一,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情趣和意向。尤其是爱情,人们总是钟爱《白蛇传》许仙与白蛇的终成眷属,而不喜欢《梁祝》生死离别的凄美。《火锅爱汤圆》把一个圆满的爱情大结局奉献给读者,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万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