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沸腾时代」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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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0日,已经没有人能联系上王磊了。

这家一年能赚400亿美元的跨国医药巨头的中国区总裁,神秘“消失”。

当天深夜,一则消息,引爆了医药行业。阿斯利康中国发布消息称,阿斯利康全球执行副总裁、国际业务主席及中国总裁王磊,正在中国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是什么含义?只要你不是外宾,都懂。

阿斯利康是什么企业?有很大的腕儿吗?

在全球医药行业,阿斯利康可是响当当的传奇。2022年,阿斯利康豪赚443.51亿美元,在全球制药巨头中名列前茅。

最绝的是,在知名的跨国大药企中,阿斯利康保留了一项纪录无人可及:中国区收入占集团收入的比重最高。(可见,中国病人是阿斯利康的大金主)

而这位中国总裁王磊,又是谁?

这又是一个“传奇”。这位导游出身、没有任何医药背景的打工人,在加入阿斯利康仅仅一年后,便升任阿斯利康大中华区总裁。四年后,王磊升任全球执行副总裁,打破了制药领域长期以来华人在跨国药企的天花板。

更厉害的是,在王磊带领下,阿斯利康一度成为在华收入排名第一的跨国药企。

当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次王磊配合调查,是近十年里,第二家中国区负责人配合调查的外资龙头。上一次动静闹得这么大,还是2013年的葛兰素史克(GSK)。巧的是,两家出事的都是英国药企。

阿斯利康怎么了?王磊又触碰了什么红线?沸腾君给你展开一个精彩的“狼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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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导游到中国区总裁:
一个神奇的励志故事

10月29日,也就是阿斯利康发布王磊配合调查消息的前一天,王磊还在分享朋友圈。

众所周知,医药行业是专业门槛最高的行业之一,无数人要读书到近30岁,名校博士毕业,才能在这一行立住脚。

但阿斯利康的中国区“老大”,居然是一个导游出身。王磊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早期从事外语导游职业。

王磊的传奇经历,始于从90年代带老外到黄山旅游起步。当了三年涉外导游后,王磊觉得自己应该去真正的外企工作,于是投了罗氏的简历。罗氏当时用人之际,也不挑拣,只是问王磊:“你会用office吗?”

从此,王磊从office学习起步,成长为今天的医药巨头中国区总裁,励志不?业内人说:“他英语非常好,所以在跨国药企早期进入中国发展时具有很大的优势;他还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在罗氏工作的业绩出色,后来才有机会被送往巴塞尔总部,并在那里拿到了通往外企高层的敲门砖。”

巧合的是,王磊来到阿斯利康,恰好是10年前阿斯利康发生一系列震惊业内的负面新闻之时。

2013年7月,阿斯利康一名销售代表被警方调查,引发轰动。两天后,警方又带走阿斯利康2员工。阿斯利康中国,被推上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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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阿斯利康中国换帅。王磊一跃成为阿斯利康中国及香港地区总裁。在王磊上任之前,4年间,阿斯利康中国区的舵手已经更换了三位,王磊是以本土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出任阿斯利康中国和香港地区总裁。

而接下来的几年内,王磊不仅坐稳了阿斯利康中国区领导人的位置,还“4年连升4级”,不断刷新本土人才在跨国药企最高职位的记录。

王磊的“火箭上升”,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自他到来后,短短几个月,自2015年第一季度开始,阿斯利康中国区便超越日本市场,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业务市场。

当然,成也萧何败萧何,有媒体评论说,或许正是这些业绩增长的亮眼数字,为阿斯利康中国如今沸沸扬扬的“骗保案”,埋下了危险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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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阿斯利康的“神药”骗保案

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么一家响当当的企业,会与骗保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

中国裁判文书网,曾分别在2023年12月27日、2024年2月20日公布杜显清诈骗一审刑事判决书、郭某诈骗一审刑事判决书。杜显清、郭某均担任过阿斯利康医药代表,涉及篡改患者基因检测报告的方式诈骗国家医疗保障基金。

今年3月份,江西法院在公众号上也公布了一起利用“癌症”病人骗保案件。

更早之前,2021年4月23日,四川省医疗保障局曝光,宜宾市定点医药机构员工聂某、医药代表李某通过伪造、篡改处方欺诈骗保案。

这些骗保案的背后,均指向了一款叫做奥希替尼的药物。

它就是阿斯利康旗下的肺癌神药“泰瑞沙”(奥希替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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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款消费者认可的“神药”,更是阿斯利康的吸金神器。

进入中国市场以来,这款药物的销售势如破竹。根据米内网数据,奥希替尼在中国三大终端六大市场(包括公立医院终端、零售药店终端、公立基层医疗终端)的销售额从2019年的接近30亿元,到2021年变为48亿元,紧接着在2022年突破50亿元。

但是,这款药也与骗保有交织不清的关系。

自2022年以来,有关阿斯利康员工骗保的新闻就时不时出现,北京、福建、江西、上海等多地都出现过类似案件。种种迹象表明:骗保并非个体事件,而且针对阿斯利康的调查并未停止。

所以,有媒体说,一直有人关心:王磊在哪。

本周终于迎来了大高潮。百济神州大中华区首席商务官殷敏于10月25日,被曝正在接受调查。她曾任阿斯利康中国肿瘤业务部总经理,在任期间直接负责阿斯利康“骗保案”中的关联药物泰瑞沙。

阿斯利康基因检测试剂盒重要供应商睿昂基因,也于同日宣布,公司实控人、董事长熊慧等四位高管因涉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早在7月,上述四位高管就已经因涉嫌非法经营罪被公安机关采取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等强制措施。这一时间线同阿斯利康相关员工接受“走私案”调查的时间重合。

除了骗保案持续发酵之外,还有走私案疑云。据彭博社9月5日报道,知情人士称,五名中国公民于今年夏天早些时候被拘,他们都在阿斯利康肿瘤部门从事抗癌药物推广工作,调查由深圳警方牵头。知情人士称,其中一项调查关系到该公司收集患者数据的问题,或因违反中国的数据隐私法。此外,部分人员还涉嫌进口一种未获准在中国销售的肝癌药物。

据悉,目前阿斯利康还有多位高管处于失联状态。

PART.3

钱公司赚,牢员工坐?

在被重拳打击之下,阿斯利康一些员工家属开始叫屈。

涉及到骗保案的阿斯利康员工家属在社交媒体发文《给阿斯利康公司总裁的公开信:钱公司赚,牢员工坐?》提到,“在福州市晋安区法院的一份判决书中,载明律师的辩护意见第一条即,阿斯利康公司总裁王磊对阳性率畸高知情,且鼓励一线药代提高阳性率,已涉嫌犯罪,应对其补充侦查。本案骗保的医保基金流入阿斯利康,依法应向阿斯利康追缴。”

上述公开信还表示,“公司一边在合规部门说,不能接触跟踪病人,但肺癌中央市场部的负责人,反而变相要求跟进病人,公司要求下面具体员工每月跟进病人的新增数、送检数等,其指标之高,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完成,这才导致部分员工去伪造基因检测报告,骗取医保以完成业绩。”

公开信中涉及的刁留印,是阿斯利康闽北2组的组长,负责阿斯利康非小细胞肺癌靶向药奥希替尼(商品名:泰瑞沙)在福州的销售。因涉嫌诈骗罪,2022年6月他被监视居住,2022年10月被逮捕,2024年6月一审获刑11年半。刁留印只是阿斯利康数十名涉案员工之一。他们被认为直接或间接参与了骗取数百万医保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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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个轮回。阿斯利康又走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

中国对阿斯利康有多重要呢?

2022年,中国区实现收入57.92亿美元,在公司新兴市场收入中占比近半(49.3%),在全球制药巨头中排名第一。

中国区对阿斯利康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一名跨国药企人士认为,王磊配合调查,未必是阿斯利康中国肿瘤销售业务线“雪崩”的结束。相反,这可能是“火山爆发”的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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