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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5月,金日成首相来中国访问结束,乘火车到达丹东鸭绿江畔中朝边界后即将归国时,他怀念起故人,忆及第三次战役危急时刻的彭总。

1951年2月,君子里中朝联军司令部,彭德怀向金日成首相汇报了当前敌我情况,决定停止越过三十七度线追击,部队休整补充。

金日成说:“志愿军是要休整,但时间要尽量缩短。我认为可先出动三个军南进,其余休整一个月再南进,你看如何?”

彭德怀摇摇头说:“我军以夜间徒步作战行动和敌摩托化部队竞赛,想在追击中消灭敌人是困难的。”

金日成说:“虽不能消灭敌人,但扩大领土也是很重要的。”

“不行,”彭德怀说:“扩大领土不如首先消灭敌军为好,因为只有在消灭敌人后,才能真正得到领土。目前中心的问题是争取继续打胜仗,消灭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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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彭德怀将毛泽东1月9日复给自己的电报交到金日成手中。电报内称:“如朝方同志认为不必休整补充就可前进,则亦同意人民军前进击敌,并可由朝鲜政府自己直接指挥。志愿军则担任仁川、汉城及三八线以北之守备。”

看完电报,金日成打电话约副首相兼外务相朴宪永星夜赶来会谈。

饭后,彭德怀又和金日成一直谈到11日凌晨1时,当晚金日成就住在志愿军司令部。

恰好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已率领前线指挥部住在汉城,彭德怀即请金日成住在他隔壁韩先楚的小屋内。

寒冬的深夜北风刺骨,金日成因反复考虑当前战场形势和军队是否向前进攻问题,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哨兵发现他房里的灯光一直未熄灭,警卫连值班的韩排长即报告了彭德怀。彭德怀不顾深夜寒冷,立即起身拿出自备的几片安眠药片,推开金日成的房门,关心地问:“哎,你怎么还没睡啊?”

金日成笑答:“大概是因为头脑里老想问题吧!”

彭德怀安慰说:“别想了,好好睡吧,等明天朴宪永来了再谈,我给你送来了安眠药,你吃几片?一片可以吗?”

金日成说:“谢谢你这么冷的天还起床专门给我送药。不过一片不够,给我两片吧。”

彭德怀即从一个小瓶里拿出两片安眠药放在他的手心。金日成服了安眠药,不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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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1日下午,金日成、彭德怀、朴宪永三人开始会谈。朴宪永是根据苏联驻朝鲜大使(兼人民军总顾问)拉佐瓦耶夫“只要志愿军继续向南进攻,美军就会退出朝鲜”的观点,来对彭德怀施加压力的。

彭德怀说:“你们认为美军一定会退出朝鲜,但不考虑一下如果美军不退出朝鲜怎么办?希望速胜,而又不作具体准备,其结果将会延长战争。你们把战争胜利寄托于侥幸,就可能把战争引向失败!志愿军休整补充需两个月,在没有相当准备前一个师也不能南进。”

彭德怀接着说:“既然你们认为只要我军向南进攻,美军就一定会退,我提议由仁川至襄阳线以北的全部海岸线警戒和后方维护交通线,归中国志愿军担任。人民军第一、二、三、四、五等军团共约12万人已休整两个月,归你们自己指挥。照你们的愿望可继续向南前进。美军如果按你们所想像的会退出朝鲜,我当然庆祝朝鲜解放万岁!如果美军不退走时,志愿军当按预定计划南进作战!”

金日成、朴宪永一致表示,人民军尚未恢复元气,不能单独南进。

彭德怀说:“你们去试验试验,经验教训也是宝贵的嘛!”

金日成、朴宪永异口同声地说:“这不是好玩的,一试验就要付出好多万人的代价。”

彭德怀说:“你们刚才说只要我军南进,美军就会退出朝鲜,你们这种思想是前后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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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谈,是一次关系到朝鲜战局安危的激烈争论。如果彭德怀不坚持自己的战略远见,没有保持清醒的头脑,也被美军暂时大踏步后退的现象所迷惑,冒险指挥部队继续南进,就正好中了麦克阿瑟的阴谋诡计。

金日成同意了彭德怀的意见,有人送上电报,金日成接过电报,是斯大林请他转交拉佐瓦耶夫的。他低头一看,电文大意是撤销拉佐瓦耶夫大使职务,迅速回国接受处理。斯大林在电报里写道:彭德怀是久经考验的指挥员,真理在彭德怀一边。彭德怀是天才的军事家,今后一切军事行动要听彭德怀的。

斯大林对彭德怀的高度评价让金日成惊叹不已,他连忙拉住彭德怀的手表达感谢和歉意。双方一致同意就地补充休整后再发动第四次战役。

1987年5月,金日成首相到中国访问。在访问结束后,他由中共中央联络部朱副部长陪同乘专列返归朝鲜。当火车到达丹东鸭绿江畔中朝边界即将分手时,朱副部长在火车上设便宴欢送金日成。当谈到彭德怀率领中国人民志愿军支援朝鲜战争时,金日成回忆往事,深情说:“彭德怀同志是个好同志,我很怀念他,那次他从军事家的高度冷静坚持了原则,事实证明是极对的。我还吃了彭总的两片安眠药,睡得很香……”

鲜血凝成的中朝友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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