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6月,原韶关军分区司令员符振中职务履新,任广东省林业厅副厅长。
符振中
当时的符振中48岁,年龄不算大,却从军队转业到地方工作,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开国上将、时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福州军区司令员的韩先楚。
符振中前脚刚到林业厅,韩先楚后脚就赶了过来。韩先楚问他:“你这种人才不可多得,到林业厅岂不是埋没了?跟我到总参工作吧!”
然而符振中心意已决,婉言谢绝了韩先楚的好意,留在了广东。
那么,符振中作出了哪些贡献?为何韩先楚对他念念不忘,请他去总参呢?
韩先楚
解放海南岛战役,一触即发
革命时期,韩先楚因为作战实在英勇,人送绰号“韩大胆”。东北战场上,他带出了攻无不克的3纵,被称为“旋风司令”。
1955年,韩先楚被授予上将军衔。本来以他的资历和职务,应该是中将,是毛主席强调“韩有功”,特批他为上将。韩先楚被毛主席记住的这一战,就是解放海南岛,而低调转业的符振中正是海南解放的大功臣。
1949年12月,解放军二野在成都战役中消灭胡中南部,标志着国军在大陆最后一支主力部队覆灭。随后,二野第4兵团又配合四野12、13兵团作战,取得了广西战役的胜利,解放广西全境和雷州半岛。
国军主力消耗殆尽,被迫退守四个岛屿区,即台湾、海南、舟山和金门。因此,要想实现全国解放,必须攻克这四个岛屿区。
广西战役后,林总立即请示中央军委,决定解放海南岛。毛主席很快回电,命令邓华率领15兵团在雷州半岛集结,准备发动渡海战役。
负责渡海作战的,是韩先楚的40军和李作鹏的43军,有10万人马,兵强马壮。可是,解放海南岛战役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场战役,稍有不慎全军覆没,海南岛可能变成第二个台湾。
先说我军方面,40军和43军都是四野主力,从东北一路打到两广,威名赫赫。不过,这两支部队都是以陆战为主,渡江工具只有木帆船,同时缺乏渡海作战的经验,三野叶飞部进攻金门时,就因为不了解潮水、风向和金门岛国军的情况,导致损失了9000余人。
同时,当任务下达到40军和43军时,大多数将士产生了疑惑和埋怨,不想参战。有人说:“南下打头阵,解放华南最后一战也是打头阵,都是命啊!”
薛岳
另外,据守海南岛的有国军5个军十万人马,由大名鼎鼎的薛岳统一指挥。薛岳将海南划分成琼北、琼东、琼南、琼西四个防区,构建了完备的海陆空防御体系,被称为“伯陵防线”。薛岳嚣张地说:“我可不是汤恩伯,共军敢来攻打,我就能让海岸线变成共军的坟场!”
如何解决这些难题呢?四野后勤部立即行动,携巨款南下广州、香港、澳门采购海船机器。同时,15兵团也开始了紧张的木帆船征集工作。邓华、赖传珠两位兵团首长,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帮助广大将士提振士气,端正作战态度。
接下来渡海兵团要思考的,就是如何突破敌人的“伯陵防线”了。薛岳虽然有10万大军,但内部鱼龙混杂,有薛岳的嫡系,也有国军杂牌部队,还有海南的地方部队,杂七杂八,战斗力不行,可能一触即溃。
渡海兵团可以倚仗的,还有长期在海南岛活跃的琼崖纵队。这支由共产党领导的武装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洗礼,拥有不俗战斗力,迫切想解放海南。同时,琼崖纵队熟悉岛内情况,渡海作战时可助渡海兵团一臂之力。
可问题是,琼崖纵队被困在岛上,掌握的情报根本传不出来。作为前线指挥官,韩先楚每天站在沙盘前发呆,也想不出联系上琼崖纵队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在不熟悉岛内情况的前提下,强行渡海作战吗?1950年1月的一个深夜,就在韩先楚苦恼的时候,警卫员汇报说:“我们抓到了一个奸细。”
琼崖纵队参谋长,关键时刻送情报
其实,在韩先楚左右为难的时候,琼崖纵队想尽办法,也要将情报送到渡海兵团的手上。
1949年底,琼崖纵队司令员冯白驹找来参谋长符振中,将这一艰巨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上。
符振中是久经考验的老革命了。1911年,他出生在海南文昌,1927年参加革命。土地革命时期,他在组织的安排下进入广西陆军不步兵学校学习,毕业后在桂军任职。1938年日军入侵海南,符振中毅然返回家乡,参加了琼崖抗日独立队。因为表现突出,他很快当上了副总队长,后任琼崖纵队参谋长。
符振中接到的任务是,带着海南岛的地形图、敌人的布防情况,以及琼崖纵队的电台密码前往雷州半岛,联系上解放军渡海兵团,向广州军区汇报情况。接到命令后,符振中立即出发,抵达琼北马村,准备从这里渡海。
剧照
可是,驻防马村港口的有敌人的一个营,大战在即,凡是没有通行证的都不能出海。怎么办?就在符振中为难的时候,一个女商人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渡海成功的曙光。
这个女商人名叫孙玉梅,真实身份是中共地下党员。她利用女商人的身份,在海南认识了不少长官夫人,与马村这个营长的姨太太关系就十分要好。
孙玉梅来到马村后,告诉符振中,他和渡海人员先藏在码头旁边的树林里,到明天傍晚,她会带着通行证出现。如果她没来,就说明她出事了,要另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孙玉梅就带着三条三五香烟来到营长家,表示自己想出海做生意,希望营长行个方便。营长本来还有顾虑,但架不住身边姨太太的劝说,当下就开好了通行证。
当天傍晚,孙玉梅准时出现在马村码头,将通行证交给了符振中。在夜色的掩护下,符振中一行乘坐渔船出发,一路向雷州半岛驶去。
符振中一行靠岸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渔船刚靠岸,他们就被执行警卫工作的解放军战士叫住了,大喊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渡海战役随时可能打响,岸边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警卫战士不得不紧张,以为他们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警卫战士也不含糊,直接把他们带去了40军118师师部,交师长邓岳处分。
见到邓岳后,符振中这才表明身份:“我是琼崖纵队的,要见兵团首长!”邓岳不敢怠慢,连夜带他去见军长韩先楚。看到符振中前来,韩先楚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大喜道:“解放海南岛有望了!”
解放海南,功臣低调转业
符振中与韩先楚会和后,立即前往广州参加解放海南岛战役作战会议。1950年2月1日,在这次决定海南命运的会议上,符振中当着叶剑英、邓华等多位首长的面,转述了琼崖纵队对解放海南的两点意见。
符振中首先汇报了琼崖纵队的情况,琼崖纵队有10个团,而且在15天内能多组建起9个团的兵力。因此符振中提出:第一,渡海兵团可趁敌人不备,先偷渡一批兵力,为渡海主力打头阵;第二,如果这个计划行不通,可送一批干部和弹药上岛,充实琼崖纵队力量。
符振中的想法,得到了首长们的一致认同:既然符振中能偷渡过来,我们也能偷渡过去!
制定好作战计划后,符振中跟着韩先楚回了雷州半岛前线,为渡海做准备。1950年3月5日,40军118师799名战士乘坐13艘木帆船出发,实现了第一次偷渡。在接下来几天时间里,40军、43军又分别组织了一次偷渡,先后将2000多名战士送上了海南岛,与琼崖纵队会合。
两军会和后,日夜不停地骚扰海岸线的敌军,致使敌军惊慌不安,害怕解放军主力随时登岛。如此一来,为渡海兵团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4月16日夜,渡海战役正式打响,第一梯队5万人率先出发,在海上击沉敌军舰一艘,击伤两艘,顺利登岛。解放军登岛后迅速出击,击溃了琼北敌人的两个军。薛岳一看大事不妙,担心全军覆没,慌忙撤回台湾。
4月23日,解放军占领海口,海南宣告解放。
在此期间,符振中协助韩先楚做了大量工作,也让韩先楚深深记下了他。
符振中一家
海南军区成立后,符振中任副参谋长,后调到广东工作,任韶关军分区司令员。1959年,出于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符振中主动申请转业,改任广东省林业厅副厅长。
得知符振中转业,韩先楚遗憾不已,认为符振中年富力强,留在部队必有一番大作为。于是,韩先楚立即赶到广州,希望符振中回心转意,如果不想在军区任职,总参也能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面对韩先楚的好意,符振中婉言拒绝了。他说:“我没多大的本事,还是把机会留给更年轻的干部吧!”
符振中在地方干了数十年,于1984年离休。1989年,这位解放海南岛的功臣在广州逝世,享年7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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