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能笑着离开理发店。”
小红书上，有人将进理发店调侃为一场豪赌，而自己“满盘皆输”；豆瓣“烫头失败”小组汇集了28万成员，无数组员发帖吐槽自己被烫成了泡面头的步惊云；被年轻人当成“电子榨菜”的《1818黄金眼》，还有着众多理发维权案例……
“苦理发久矣”的年轻人，在2024年底捧红了一位“托尼老师”——来自湖南怀化的发型师晓华。
凭借着“能听懂人话”，晓华给一位位走进理发店的男士剪出了“人生发型”，顾客有什么需求，晓华就能给顾客剪出什么发型，一个个本来面无表情的男人在剪了头发后“嘴角比AK都难压”，晓华也因此成了网友调侃的“人民理发师”，她的直播间更是引来全国各地无数托尼老师偷师学艺。
直播间“偷师”的发型师们
近30天，“发型师晓华”的抖音账号涨粉超过434万，还带火了一批依靠直播晓华剪发吸引流量的主播。就连湖南怀化也因为频频登上热搜的晓华迎来一波文旅流量，吸引了大批外地游客，官方数据显示，晓华的走红拉动怀化市消费1.8亿元。
互联网的新晋顶流，不免引发网友怀疑“流量的尽头是直播带货”，但面对汹涌的流量，晓华却表示暂时不带货，就连30元一次的理发价格也分毫未涨。
当理发搭上互联网，现象级破圈的背后，带货或许正在路上，但理发的流量如何变现，也是一个难题。
“笑着走出理发店”，30天涨粉434万
“从来没有这么想去见一个女人。”
2024年年底，又一个现象级网红，出现在了湖南怀化。
高级商场中的美发沙龙，往往是精致装修配着戴森吹风机，理发师用着“托尼”等英文名，穿着时尚、气质潮流。相比之下，“发型师晓华”的“靓点”理发店，装修简单，墙上的挂画都有些褪色，晓华则是一头黑发，扎着辫子，穿着简单的T恤卫衣，围着紫色的围裙工作服，看起来普普通通。
网友总结的晓华“成功案例”
晓华，正是最近互联网上“无数男人最想见的女人”——原因无二，只因为晓华的“换头”本领，让一个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在她的剪刀下摇身一变成了阳光男大学生、潮流帅哥和初恋少年，曾经“哭着走出理发店”的人，理发后“嘴角比AK都难压”。
今年2月，“发型师晓华”就开始在抖音发布作品，内容大多是自己给顾客染发、理发的对比，在今年3月6日，晓华发布的一个理发视频获赞8.8万，评论区前排，网友调侃“咋还把人剪瘦了呢”？
此时的晓华，只是暂时获取了一些关注，之后的作品点赞大多维持在几百左右，直到今年10月29日，晓华发布了一个短视频，精准把握住了顾客的“不要剪太短”“刘海盖住眉毛不要盖住眼睛”“稍微修得蓬松一些”等要求，给顾客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符合要求的发型，甚至让人眉清目秀了起来。无数经历过“听不懂客户需求”理发师的网友涌入评论区，一边晒出自己的失败案例，一边表示“这才是人民的理发师”。
这个引发网友共鸣的视频，很快获得了165.6万点赞，12万条评论，也给晓华带来了高涨的热度。从10月29日后，晓华应网友呼声开启了日常直播，在直播间展示着自己的剪发过程，而直播间前排的观众，则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托尼”们，以至于网友调侃，“你们来上网课啊”。
短视频和直播的联动，让晓华被更多人看到。氛围良好的理发现场，直播间幽默风趣的弹幕，加上互联网流量与算法的推动，打造出了一个又一个互联网热梗，成功让“发型师晓华”破圈，也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抖查查数据显示，近30天，“发型师晓华”涨粉超过434万，甚至给当地带来了一波文旅流量，不少网友买票前往湖南怀化找晓华理发，让晓华的“靓点”理发店所在的长泥坡村成了“网红景点”。
三湘都市报报道，截至11月15日，怀化市商务局表示短短十余天，怀化市的游客人流量达到25万人次，拉动长泥坡村现场消费3000余万元，拉动怀化市消费1.8亿元。
最懂男人的理发师，直播不带货
“流量的尽头是直播带货”，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理，过往不少网红们最后的归宿也都是“直播带货”。
2024年，前有郭有才，后有听泉鉴宝，两位从素人走红的现象级破圈网红，最后都开始了带货。
在晓华破圈后，已经有无数商家开始给商品挂上“晓华推荐”“晓华同款”的标签，更有不少嗅着流量气息而来的主播，在晓华的理发店外边直播边带货，售卖着剪刀、洗发水等产品。
备受关注的晓华，则在直播中回应，表示自己不会直播带货，但是想挂一个小黄车，“挂一些你们喜欢的东西，你们想买就买，这是我的想法，卖货和挂小黄车是两回事”。随后还强调了自己的职业，“我是一个剪头发的呀，剪头发的人只做跟头发相关的事，跟头发无关的事情我不会做”。
抖查查数据显示，“发型师晓华”近30天开播55场，累计观看人次达到3.3亿，其中没有一场带货场次，她近30天发布的33条新视频中也没有一条带货的切片，同时，晓华的大号“发型师晓华”和小号“甘晓华”都没有开通商品橱窗。
晓华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开启直播带货的素人网红。
在今年年初走红的“王婆”，因为给年轻人说媒登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同样带火了开封旅游，王婆本人也开始了“全国巡回说媒”。在流量汹涌而至之后，王婆反而暂停了此前浅尝辄止的直播带货，专心为当地文旅做起了贡献。如今，开封王婆已经有了784万粉丝，依旧没有重启直播带货，仅仅在小号开通了商品橱窗。
近期与晓华互动的另一位网红理发师“山城小栗旬”，同样没有开启直播带货。
2022年1月，山城小栗旬因为审美在线，能为顾客“换头”在B站走红，在30天内涨粉超过200万，还获得B站2022年百大UP主称号。
走红之后，山城小栗旬开启“全国巡剪”，其变现的主要途径是在视频内插入广告、橱窗带货，以及将个人IP作为自己“二刀刘”门店的流量入口，吸引全国各地的粉丝进入门店理发。美团数据显示，山城小栗旬的“二刀刘”门店中，剪发价格在118元左右，烫发等则在380元左右。
山城小栗旬和“二刀刘”理发店
目前，晓华的变现途径和山城小栗旬有几分类似，更多是将个人IP作为流量入口，吸引各地顾客进入门店理发。但从晓华此前的直播发言不难看出，她并不是没有带货的想法，只是并不准备像一些网红一样用各类话术、专业用词去吸引消费者，而是顺其自然地让消费者下单。
暂未直播带货的晓华，或许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随着互联网的流量倾斜和算法推荐，破圈的晓华正在承接越来越多的流量，其中还有不少流量涌向了线下。
晓华直播的镜头中，理发店外挤满了人，蜂拥而至的直播镜头对准了晓华，而从素人走红的晓华，背后并没有什么专业的团队，兼顾着直播和理发生意的她，也暂时没有太多精力去运营直播带货。
另一方面，流量是把双刃剑。从曾经的淄博到今年的开封，各类热点在互联网被发掘，随后获得广泛传播，各地文旅局动作也快速跟上，将线上的流量引导至线下。某种程度上来说，晓华已经代表了湖南怀化的文旅形象，网友甚至调侃怀化应该宣传自己为“理发之乡”。
这也让晓华更为谨慎，毕竟直播带货不仅是网红经济，也是信任经济，需要主播提升从选品到售后的服务能力，也考验供应链能力。就如近期直播带货的听泉鉴宝，选择和品牌连麦的方式直播带货，不仅减少了服务和供应链上的压力，也减少了“翻车”的可能。
对于现阶段的晓华而言，流量带来了更多变现的可能，却也是一种压力，如何将理发的流量变现，也是需要谨慎考虑的问题。
走红的理发师，难变现的流量
互联网上，因为理发获取流量的各路“托尼”不在少数。
小红书上，有超过200个“发型师”的账号，不少粉丝数都达到了万级，不少笔记都在分享着各地靠谱的理发店与理发师。抖音上，众多理发师发布着各种短视频，还会与各路网红联动，宣传自己的理发手艺。
但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流量不低的发型师们，基本都没有开启直播带货，更多只是开通了商品橱窗，售卖洗发水、护发素或是染发剂等产品。
各路发型师都来自垂类赛道，走红也摆脱不了“手艺人”的标签，就如曾经的李子柒一样，走红后其品牌也多是售卖美食等产品，符合“人设”才能带得动货，来自“美发”这一垂类赛道的发型师们，也大多只能带货美发相关的产品。
晓华之后用流量进行带货，也大多只能局限在美发相关的产品上，而美发行业的特殊性，也注定其不能通过扩张规模、连锁经营的方式进行流量变现。
杭州的理发师凯文表示，美发行业其实是非标的服务业，很难实现标准化运作或是连锁经营，“师父手把手教学可能都教不会徒弟，而且每个人发质不一样，很多时候除了看手艺，还要看审美，看服务态度”。
美发行业的高流动性，也注定了门店扩张的艰难。
各地网友求当地的“晓华”
在凯文看来，做“私域”已经是每个理发师的基本功，“做社交账号，其实是很普遍的事，很多理发师都会自己做自媒体。都是为了引流和维持客源。理发店基本上一年就会换一批人，很多理发师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就会‘自立门户’，也会带走一大批客户”。
种种因素下，众多社交平台上经营着自媒体账号的“托尼”们，基本都在将流量引导至线下完成交易，即便网友表示“希望晓华推荐洗发水”，通过优质的内容抓住观众、迎来泼天流量的晓华，也还难将这波流量在线上变现。
发达的互联网和自媒体行业，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晓华还能火多久，会不会开始直播带货，现在已经不是众多网友关注的重点，现阶段网友关注的，已经是全国各地还有多少“晓华”，能出来整顿一把美发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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