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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是个讲究孝道、师道、友道的政治人物。他的对日观,同孙中山一样,是发自内心的爱,从佩服和推崇的角度出发的。他在日后与日本政治人物的谈话中,一再这样表示:

“中日两国无论在种族文化地理人情各方面,皆甚亲近,而且在历史上中国与英、美、俄、法等西洋各国之关系,皆不如与日本关系之长久而亲密。”

所以他坚信,“两国之间没有不可解的纠纷,没有不可了之事”。

他曾明白告诉日本记者,对日本明治维新以来,进步之速及一般国民忠义孝友之德,礼仪勤俭之风,向所钦佩。 他进一步对日本的古今人物,像维新以前的赖山阳、维新时期的胜安房与吉田松阴二氏表示钦佩。

蒋介石认为,日本之强盛在于他的工业化以及吸取中国王阳明的实践哲学,他很推崇日本的“武士道”,特地指出,日本之国魂,即为“大和魂”,“大和魂”所表现的精神,即是“武士道”。

“武士道”讲究“忠君爱国”、“好侠尚义”、“轻生乐死”。这些特质都有助于日本建构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当然更有助于建设一个军事强权。

而塑造日本民族成就这样的特质,实际上是来自于中国传统的儒家精神,尤其是阳明哲学中所倡导的“致良知”、“知行合一”、“即知即行”的实践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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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24岁入伍日本高田野炮兵联队留影)

同孙中山一样,蒋介石对日本的看法也是双重性的,爱与恨纠结,几乎同时并存的。这是历史造成的时代悲剧!

将日本视为一个对中国具有领土野心的帝国主义,是蒋介石自青年时期以来就秉持的看法,认为日本视满洲为禁脔,中国在无完全准备之前,不应轻易尝试解决满洲问题,这是蒋在1921年向孙中山提出北伐建言书中的一个重要观念。

根据这一理念,他主张国民党在北伐过程中,不应将张作霖列入作战对象,以免刺激挺张的日本政府。换言之,蒋对日本在中国东北之殖民经营野心,了若指掌,因而不愿轻举妄动,以免挑起和日本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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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蒋介石所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在北伐过程中一再遭到日军的挑衅。

从翌年的“五三惨案”开始,身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对日军师出无名在先,滥杀中国军民于后,公然在中国领土行暴,自然痛心疾首,引为平生奇耻大辱,视为“国耻”、“军耻”、“民耻”,自此由爱生恨,激发出一股强烈的雪耻之念。蒋在日记中,每天必做自强雪耻之警语,以为自励自惕:

5月4日:“日人侵侮我至此,实难忍受!”

“济南军民,对日军之惨杀,无不义愤填膺,目眦欲裂。”

5月7日:“日本军阀心毒狠而口狡诈,若其政治家再无远见,吾诚为日本国民危也。”

“哀哉!国未亡而亡国之惨祸已见矣!”

“惨毒苛暴之威,岂能慑动我哉?”

5月9日:“如此横暴,虽亡国之民,亦难忍受也。”

“悲乎!如有一毫人心,其能忘此耻辱乎?忘之乎?雪之乎?何以雪之,在自强而已。”

“有雪耻之志而不能暂时容忍者,是匹夫之勇也,必不能达成雪耻任务,余今且暂忍为人所不能忍者可耳!”

“国耻、军耻、民耻,何以雪之,可不勉哉!”

5月10日:“土地任人处分,人民任人惨杀,亡国之惨痛,极矣!”

“对于日本,凡可忍辱,且暂忍之,必至最后忍无可忍之时,乃求最后历史之光荣与之决一死战云云。”

“五三惨案”予蒋介石的打击最大,但在衡量当前情势下,蒋在与谭延闿、吴敬恒、张人杰、王正廷等党政要员彻底计议后,决定对军事暂取不抵抗方针,先礼后兵以观其后,而迅令各军全部渡河,继续北伐,以集中全力完成革命为目前唯一方针。

而蒋本人自己则决定,每日六时起床,必做国耻纪念一次,勿间断,以至国耻洗雪后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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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日军攻破济南城,并造成震惊中外的“五三”惨案)

及至1934年秋,中日局势更趋危急,正进入最后关头,蒋介石亟思设法打开僵局,乃在病榻分章口述,而嘱陈布雷笔录,撰《敌乎?友乎?中日关系的检讨》一文,但以当时政治关系,不便以陈布雷的名义出之,乃用徐道邻名义刊载于《外交评论》(The Foreign Affairs Review)第三卷第十一、十二期合刊。

这是一篇语词含蓄而用意深长的论文。文章一开头,首先定调说:“一般有理解的中国人,都知道日本人终究不能作我们的敌人,我们中国亦究竟须有与日本携手之必要。”

对于中日僵局的造成,中日两国均有责任,但“中国方面有十分之四的责任,日本方面至少也应有十分之六的责任”。

因此,中国需要检讨自身的错误与失计,日本尤应承认其“直接的对中国认识的错误”,与“间接的国际间举措上的错误”。

作者特别指出,日本对中国国民党之观察,犯了两种错误:其一以为中国国民党是发动排日势力的中心;其二以为非打倒中国国民党则中日问题无法解决。

其次,日本人拿蒋介石与袁世凯、李鸿章相提并论,也是一种错误,因为两者出身不同、教育不同、环境不同,即其所处的时代绝对不同。以袁、李的习性与识见来推断蒋氏,有如“老子与韩非同传”一样的滑稽。

《敌乎?友乎?》一文的结论,归结到中国的一句古语:“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日本勇于检讨,接受错误而改正,以悬崖勒马的勇气,担当起打开中日僵局的责任,谋求久远的和平。后来陈布雷回忆此文之主旨,曾谓:

此文之作,盖欲暗示日本以中国决不可屈服,日本决不可不认识东亚安危之至计。为日本彷徨无主之国论辟一新视野,而痛斥其野心军阀之无知,即或未能打消其侵略之妄念,亦冀稍缓其凌逼之气势也。

可惜的是,中日僵局始终没有打开,日本军人也并没有悬崖勒马,东亚风云完全变色,最后演成一场玉石俱焚的大悲剧,日本因侵华战争与发动珍珠港事变,终于兵败投降,自食苦果。中国也因为抗战八年而兵疲民困,而损失惨重,而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