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拿锄头干嘛去?打架吗?”我看到父亲气势汹汹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锄头,连鞋都没换,就往门外冲。
“你别管,别拦着我!”父亲声音低沉却透着怒意,脸涨得通红,脚步越走越快。
“妈,快出来!爸他这是要干嘛啊?”我一边大喊,一边冲上去试图拦住他。
母亲赶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见父亲这副模样,顿时慌了神:“老张,怎么了?家里人好好地吃饭,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们别管!今天我一定得去找他算账!”父亲一把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外走。
“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我拦在他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父亲挣扎了两下,无奈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瞪着我。
“欺负我?欺负的不是我,是你大伯家!老子不能忍!”他说完这句话,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闪着怒火。
听到“大伯”两个字,我的心里猛地一沉。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在我家被提起了。
十年前,因为一场争吵,父亲和大伯彻底决裂。那场争吵闹得不可开交,亲戚们劝了无数次也没用,最后两兄弟几乎成了仇人。这些年,他们谁也不联系谁,连过年都不再往来。可是今天,这份尘封多年的恩怨,似乎被一个电话重新撕开了。
事情要从一个小时之前说起。当时我们一家刚吃完饭,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铃声很急促,打破了家里的宁静。父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变了。他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接听,任凭电话铃声渐渐停下。
“爸,谁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没事,骗子电话。”父亲低着头,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吃饭。
可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了。父亲拿起手机走到门外,接了电话。十多分钟后,他回来了,但脸色阴沉得可怕,谁问他都不吭声。直到现在,他突然拿着锄头冲出去,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爸,大伯家怎么了?您倒是说清楚啊!”我看着他那张气得发青的脸,心里越发不安。
“你大伯的孙女被欺负了!他一个人去找人算账,能行吗?今天我非得让那帮混账知道,我们老张家的姑娘不是任人欺负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震。大伯的孙女,就是我的侄女小凤。自从父亲和大伯决裂后,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大伯一家,但我对小凤一直有印象。她从小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学习也好。后来她嫁人了,听说日子过得还不错。可现在,怎么会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谁欺负她了?”母亲赶紧追问。
“她那个混账丈夫!打了她不说,还连带着一家人一起动手!我哥打电话来求我帮忙,他一个人哪能行?”父亲越说越激动,手里的锄头握得更紧了。
“爸,您冷静点!这事不能光靠打架解决,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我赶紧劝他。
“别的办法?现在去晚了,小凤再被打怎么办?我还能忍得住?”父亲的眼眶都红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和愤怒。
“爸,您先放下锄头,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再说。”我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在我和母亲的劝阻下,父亲终于放下了锄头,但他依然怒气未消,嘴里不停地骂着:“狗东西!欺负我侄女,老子今天非得给他点教训!”
我们一行人连夜赶到了大伯家。大伯正坐在院子里,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后站起来,几步走到父亲面前。
“老二……”大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哥,别废话了,小凤呢?她在哪儿?”父亲的语气依然很冲,但眼里却多了一丝关切。
“在医院呢。她被打得很重,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大伯低下头,声音哽咽。
“别说了,走,去医院!”父亲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一路上,我终于听大伯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小凤的丈夫一直对她不好,尤其是最近几年,动不动就打骂她。小凤忍了很久,但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她因为拒绝拿家里的钱给丈夫还债,被对方一顿拳打脚踢,甚至还连累到她的公婆一起对她动手。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里一阵发凉。我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姐夫,竟然是这种人。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小凤竟然一直忍耐着,没有告诉家里人。
到了医院,我们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凤。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还缠着纱布,看起来十分虚弱。看到我们,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叔,爸,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她低声哭泣着。
“傻丫头,跟我们说什么对不起?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大伯哽咽着问。
“我……我不想连累你们……”小凤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无助。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那个畜生呢?敢打我侄女,我非得让他付出代价!”父亲怒气冲冲地说。
“爸,不能冲动!我们报警,用法律解决问题。”我拉住了他。
最终,我们报了警。小凤的丈夫被带走了,等着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而小凤,也终于下定决心和他离婚,不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这场风波过后,父亲和大伯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所缓和。虽然他们之间的隔阂还在,但至少开始有了交流。看着他们重新坐在一起说话的样子,我的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有时候,亲情或许会因为一些误会而破裂,但在真正的危难面前,它依然是最坚固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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