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日,央视前知名主持人赵普发布视频称:
“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冯骥才先生……我这里的‘学生’,或者说‘师生’关系,不是课堂上授课的那一种,而是一种基于志愿、情怀、责任和勇气的追随的那样一种关系……”。
“冯先生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他作为一个名闻中外的老作家,他的作品,或者说,他推崇的那样一种作家应该负起的责任和精神,对我影响更大”。
“你如果要问:冯先生对你影响最多的是什么?一定要浓缩地讲,我觉得其实就是三个字:‘讲真话!’”
“我也探究过,先生的精神之旅,和他的精神源泉,我相信也有很多,但是,有一位对他影响也特别大——那就是巴金先生!”
赵普接着说:今年是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冯骥才先生特别写了一篇很短的纪念文章,叫作《巴金,‘五四’活着的生命与精神》。
冯先生在这篇纪念文章中称:“今年是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他的精神和他的心,从《家》到《随想录》,他一直是社会良心的象征,作家是生活的良心,他真纯、正义、悲悯,且具有时代和思想的先觉性”。
“……当大家走出历史的漩涡时,他不是跳出苦难,开怀大笑,而是拿起世界上最沉重的器具——笔,写出心底思之最切的字——讲真话!”
“因为,他希望心灵的工作,首先是修复,包括道德和人格的修复,他知道,只有人的健全,社会的发展才可能健全”。
“由于巴金这样的作家的存在,使我们觉得生活和文学中,一直有一种良心,可以实实在在触摸到,作家的良心是忠于生活和文学,它使我们坚信生活不会垮掉,文学永远守卫着生活的真善美”。
“从巴金的作品中,我们一直可以摸到这种文学生命的脉搏,它始终如一,强劲有力地跳动着……知识分子的良知、勇气、真诚、道义与责任——这里说的勇气,当然不只是艺术勇气,更重要的是思想勇气……”
到今天,还有人去谈巴金、冯骥才这批隔代的老作家,特别是像赵普今天这样,再次洞悉到他们最重要的一种精神——“讲真话”,这确实是值得深思的一种现象。
这其实也说明,“真话”之于我们和我们的时代,仍然还是一种极为宝贵、珍贵,甚至是稀缺的精神!
巴金、冯骥才先生,都经历过那个特殊的年代,像巴金先生在时代的风沙与尘埃吹落之后,面对自己也曾一度随之扭曲过的灵魂,他终于再次用文字,写下了其文学生涯末期最为重要的作品——《随笔录》,也为我们的文学和思想史,留下了一部内涵厚重与意义深远的作品,其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赵普浓缩的那三个字——“讲真话”!
讲真话,对于每个人来说,看起来极易,实则很难——这与人性的复杂性有关,比如人性中的趋利避害之天性,就会让人不自觉或有意识地选择说真话或说谎了。
几乎可以说,如果我们相信“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前提下,则就会认为,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一辈子永远都能说真话。
所以,我们也就不必苛责人们无法永远说真话,但是,如果大家还能认可说真话才是美德,才是人人心之所向的追求,那或许已经足够了,则我们的人性与社会,也就能更为向好、向善而去了。
当然,是否说真话,也与时代变迁的外部环境有关——如果是在一个说真话反而不讨喜的条件下,或者,说真话就可能令人感到恐惧,甚至是会掉脑袋的情况下,人们则是被逼着说假话,有几个人还敢站出来,做那个“指出皇帝新装真相的说真话之黄口小儿”呢?
所以,人们是否愿意说真话,既有人性向善的学习教育、培养、提升的道德修为之原因,更与社会环境的文明程度大有关系。
假如在一个社会中,处于“一群混蛋、连升三级”的翻转环境下,则人性使然之下,就会诱导很多人说假话,说真话就成了稀缺品,甚至是成了危险品!
比如,对于一分好,却能夸成三分好,像当下,一些人吹拉弹唱出“我们已是清场式遥遥领先”;还有什么将“双赢”,都能给“世说新语”成“就是我们赢两次”等等。
一些“流量表演艺术家”赛道中的所谓学者、教授和专家,其一堂演讲的课时费,已是高达18万元、20万元不等,那么,“浮夸式”的话术,就会越来越受人追逐与追捧,就会让讲真话反而变得格格不入,离我们的人心与人性越来越远了……
如果巴金先生还在世,看到现在越来越多如此“复古”的“假大空”话术,仍然横行于世,越来越吃得开,越来越成为一大内卷的行当时,先生是不是会再次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呢?
巴金先生在“谈真话”时曾言:“哪怕是铺上千万朵鲜花,谎言也不会变成真理。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我为它花费了很长时间,付出了很高的代价——人只有讲真话,才能够认真地活下去”。
巴金先生曾被国务院授予“人民作家”的荣誉称号——如果一位作家,不仅只有自说自话的“真话”,即仅仅达到做人为文的底线,而且还能做到柏杨先生所言的“只为苍生说人话”,那么,这样的作家,才能真正配得上“人民作家”之谓吧!
当然,对于普通人,或者普通的为文舞墨者,人们或许无法像对待文人名士那样有着较高的要求,但是,如果普通人面对“说真话”的不利环境和难处,甚至是说真话会有恐惧感时,如果还能最起码保持成为“沉默的大多数”之一员,也仍不失是对人性底线的坚守。
毕竟,这样并未因此与假恶丑为伍,或未成为假恶丑的绥靖者,即便没能、不敢说真话,也不至于让人性没落到假恶丑之帮凶的暗黑泥潭中。
努力“讲真话”,即使做不到,也不要走到讲真话的反面——这或许,仍是人性可怜却不可悲与可恨的最底红线所在!
当然,对于巴金先生这样通过对自我和时代的反思、反省,仍在人生末年,能走向一条成为“讲真话”的“人民作家”之路,当然是其个人之幸甚,也同时是时代和人民之幸甚!【原创评论:瑜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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