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洞烛
引言.
司棋是贾府家生子，姓秦。
父亲跟着贾赦，叔叔跟着贾政。
外祖母是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
根正苗红，绝对的自己人，妥妥的奴二代。
但大观园，正式名称叫“省亲别墅”，严格说是元春的产业，那自然是二房的，不是大老爷的势力范围。
鸳鸯遇到她偷情的时候，怕她尴尬，于是说了很多体己话，似乎很熟悉。
但这是为了安她的心，
事实是，鸳鸯和平儿诉苦的时候，罗列了一堆名单：
鸳鸯红了脸，向平儿冷笑道：“这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作？这如今因都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然我心里仍是照旧，有话有事，并不瞒你们。
这批人里可没有司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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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有钱才是主子
所以，就大观园而言，司棋是外来人。她和大部分同事也不熟。
人地两疏，不是客居，类似客居。
客居其实没啥，黛玉宝钗湘云都是客居，从主子到奴才，并不局促，很和谐。
但迎春不同。
迎春怯懦温吞，才气也很一般，贾母不太看重，渐渐的，迎春越来越常边缘化。
主子不受宠，奴才就没地位，不但没法进步，还容易受排挤，不单受排挤，还容易受歧视。
紫菱洲里的下人们憋了一肚子邪火。
他们天生就是当豪奴的，习惯的就是平地抠饼对面拿贼。
但大观园里，上有凤姐，中有一帮管家娘子和得宠的各房下人，资源早就被分光了，轮不到他们。
嗷嗷待哺又实在没辙，竟然逼得半个主子邢岫烟典当棉袄来打点。
贾府是很势利的，有钱才是主子，没钱连生日都没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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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砸厨房
身为迎春房的大丫鬟，司棋对这个状态当然是很不满意的。
躺平吧，有点不甘心，要发展，实在没啥机会。
大概是邢夫人的耳传身教，既然没收益，那就创造收益，邢夫人能克扣侄女一两银子的月钱，上行自然下效。
这批下人别的没学会，单单学会了占便宜，而且是毫无廉耻的占便宜。
迎春的奶娘偷东西，当赌钱的庄家，被抓了现行，儿媳妇还敢赖。
老的这么浑，小的能有啥好。
司棋老是去小厨房找那么仨瓜两枣。
比比鸳鸯袭人这几个，属实是有点没出息。
砸厨房真正是一场闹剧：
“前儿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
豆腐、鸡蛋，真谈不上什么好东西，但要点豆腐是馊的，要鸡蛋干脆不给，
便宜没占到，还让人嫌弃，人家明摆着看人下菜碟。
但这点事，实在也是说不出口。
而且，眼瞅着柳嫂拼命巴结怡红院，袭人也罢了，连晴雯的地位都高过自己了。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说不出口，干脆动手砸。
这是一次正式的较量。
司棋当然没道理，但司棋讲的也不是道理，她的借口是公平。
打人的理由，是对方欺负人。
事情本身不复杂，值得一提的，反而是大观园常务副总经理林之孝家的。
贾府主子这一层有各种矛盾，中层也一样。
林之孝两口子，是非常拎的清的，凤姐说他们天聋地哑，几乎不说话。
林之孝家的还拜了凤姐当干娘，似乎很巴结。
但这可能是假象。
不说话，是因为不好说话，说话容易得罪人。
但他们有自己的立场，而且似乎有点偏贾赦。
至少不太喜欢王家。
凤姐的跟班来旺想娶彩霞当儿媳妇，林之孝就试图规劝贾琏来阻止。
司棋砸完小厨房，扬长而去，毫无后果，林之孝家的压根没管。
相反，柳嫂的姑娘犯了一点小错，就兴师动众，还把柳嫂的位置拿下来了，换上了司棋的婶娘秦显家的。
秦显家的一接管小厨房，第一份礼，送的就是林之孝家的。
打狗要看主人，迎春再懦弱，但她代表的是大老爷。
这批下人有恃无恐，心里也是存了这个底气。
但凤姐都没出马，平儿轻描淡写几句话，司棋这一大家子白忙了。
这件事，可能是红楼梦中暗线的一部分，大老爷倒是没和二老爷翻脸，但邢夫人和凤姐的梁子，在鸳鸯事件中打了个底子，到这一次，就结深了。
直到绣春囊事件，几乎是翻脸了。
当然这是后话。
03.
谈恋爱
砸厨房，帮婶娘上位，又被反转。
司棋这一套操作，因势利导，看着挺解气。
结果却是泄气。
事业没有前景，上升空间依然是没有的。
奶妈可以继续攒赌局挣钱，司棋可干不了这个。
总不能天天靠点鸡蛋豆腐来安慰自己啊。
那就只好回归生活了。
一转身，司棋变成了恋爱脑。
什么姨奶奶的荣光，当家娘子的威风，她都不在乎了。
她就稀罕她表弟，一个普通小厮。
不过，说普通，大概也不普通，看名字，潘又安借了潘安两个字，明显地是说小伙子帅。
有情饮水饱，帅就更好了，不能当饭吃，但帅能够增加食欲。
看着高兴，就能多吃两碗，挺好。
可惜，担不了事儿，跑得特别快，把她扔下了。
本来可能是想用恋爱来安慰自己的事业心的，现在连工作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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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精神小妹
司棋的悲剧有点类似跟错队的落魄贵族，权力斗争一旦失败，整个人生就会塌陷。她的自我期许不会比袭人来得低，能力强不强不确定，但行动力是很强的。
这样的人，给她点机会，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
但她偏偏摊上一个不求上进的主子，满腔热血无处安放，荷尔蒙找不到出口，只好活成一个精神小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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