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要讲两件事情:
第一,田家英为何不支持出版《毛泽东选集》(以下简称“毛选”)第五卷;
第二,毛主席病逝后,华国锋等同志曾提议出版《毛泽东全集》,为何遭到大家的集体反对?
先说田家英和《毛选》五:
田家英是《毛泽东选集》前四卷的编辑者和宣传者,他参加了从第一卷到第四卷编辑工作的全过程,今天我们能看到很多毛主席写给田家英讨论《毛选》编辑工作的信件。
具体说起来,田家英参与的程度又有不同:《毛选》第一卷到第三卷,主要工作是毛主席亲自做的,毛主席亲自选稿、编辑、修改,还为一部分文章写了题解和注释。可以说,主要工作都是毛主席完成的,田家英、胡乔木、陈伯达这些人只是毛主席的助手。
但第四卷就不一样了,它出版于第三卷出版后的第7年(1960年)。由于当时毛主席工作繁忙,第四卷是在胡乔木、田家英等同志(陈伯达未参加)的主要负责下完成的,编好之后,最后由毛主席定稿。
一种公认的看法是,《毛选》第四卷是所有《毛选》中最激昂、壮烈的篇章。其中的文章写于解放战争期间,是中国革命胜利的记录,充满了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革命气势和英雄气概。这一时期,毛主席文学水平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所作的文章不仅思想深邃,文笔上也有极高的艺术性;不仅具有高屋建瓴,横扫千军的雄劲,也有情文并茂、细腻精炼的韵致,充分体现了毛主席特有的刚柔并济、豪迈恢宏的文风。
据参加编辑工作的同志回忆,他们当时选出入选的文章,送往毛主席那里审阅,毛主席在重看《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关于重庆谈判》等这些自己当年的文章时,时不时会发出爽朗的笑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带领人民军队痛击反动派,创建新中国的苍莽岁月。
《毛泽东选集》是毛主席留给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宝贵财富,直到今天,还有数不清的后生晚辈从几卷《毛选》中获得了无尽的力量和智慧。但是,毛主席从未把《毛选》据为己有。1964年3月24日,毛主席在和薄一波谈话时曾说过:“《毛选》什么是我的?!这是血的著作……《毛选》里的这些东西,是群众教给我们的,是付出了流血牺牲的代价的。”
1956年9月,毛主席还说过:“1921年建党后,经过14年,牺牲了多少党员干部,吃了很多苦头,才懂得了如何处理党内关系、党外关系,学会走群众路线。不经过那些斗争,我的那些文章也写不出来。”
全程参加《毛选》工作,是田家英同志的一个重要贡献,在这个过程中,田家英也获得了极大的进步,可谓受益无穷。田家英曾说:“我一生受毛主席影响最深的,主要是两个基本观点:一是关心群众生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二是实事求是。毛主席关心群众生活的思想已经融化到了我的血液里。”后来,田家英又用生命证明了,他是毛主席实事求是思想的践行者。
在参加完第四卷《毛选》的编辑工作后,田家英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他顺理成章地参加了第五卷的编辑工作。不过,据田家英的老部下,著名党史学家逄先知先生回忆,田家英对编辑出版第五卷始终持怀疑态度,为此,他还受到过康生的批评。为什么田家英是这种态度呢?因为他认为,出版第五卷《毛选》当时时机未到。这并不是他个人的观点,也是毛主席的观点。
著名党史学家龚育之先生说过:“《毛选》四卷出齐以后,毛主席不准备接着就出第五卷。毛主席认为建国以前的著作,已经经过了实践和时间的检验,建国以后的著作,还不像建国以前的著作那样经过检验,所以他不愿意那时就出版他建国以后的著作。”正是因为毛主席没有同意,这项工作长期被搁置起来,或者进度非常缓慢,一直到主席病逝都没有完成。
1976年,毛主席病逝后,中央很快作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出版《毛选》第五卷,二是准备出版《毛泽东全集》。
此时,田家英已经去世多年,自然无法参加第五卷的编辑工作,胡乔木等同志也尚未复出,所以,《毛选》第五卷的编辑工作实际上是在一个比较仓促、紧张的历史背景下完成的。第五卷出版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再发行了。
至于准备出版《毛泽东全集》,这个工作还未开始,就遭到了众多老同志的一致反对。为什么呢?因为毛主席生前就非常反对给自己出全集。作为一个伟大的革命家和文学家,他只愿意把他认为最重要的著作,精心整理,交给读者,传之后世。他曾说过:写了那么多东西,哪能篇篇都重要呢?他只赞成把选集的工作做好。
毛主席还曾引用郑板桥的话,来说明对自己的选集的严格标准。郑板桥当年编定完自己的《诗钞》后,在《后刻诗序》中说:“板桥诗刻止于此矣。死后如有托名翻板,将平日无聊应酬之作,改窜烂人,吾必为厉鬼以击其脑!”
不过,没有《毛选》的后几卷,又不出《全集》,毛主席在建国后的那些重要文章怎么办呢?为了弥补人们的遗憾,中央后来投入了很大的力量,编撰完成了8卷本的《毛泽东文集》和20册《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这两套书,对于想了解更多毛主席著作的读者,无疑是一个福音,只是遗憾的是,这些文章只是如实收录,再也得不到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修改、整理和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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