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绥远》: 绥远的宗教信仰
作者/孙树恒
一
最近文史专家代林老师赠我一本名为《今日的绥远》的书,我如获至宝,这本书的作者是丁君匋。
丁君匋,江阴月城镇人。生于清宣统元年(1909)。解放前,曾在上海《大公报》任业务部主任,当时是《文汇报》任副经理,香港《文汇报》任经理。受傅作义将军之邀,在抗战开始时,刚刚收回百灵庙战役之时编写的“不只是想由此以提起大家对绥远的重视,而且也为中华民族建国史上保留一个重要的史迹。”
《今日的绥远》是在 1937 年 9 月 1 日 出版的,傅作义将军题字“血涴山河”,又亲自撰写了《用鲜血争取民族复兴》前言。 《今日的绥远》不仅是一部历史著作,更是一部生动的抗战教材。它详细地记录了绥远的沿革、经济状况、社会结构和宗教信仰,让我们得以窥见那个时代绥远的真实面貌。同时,它也深刻地剖析了敌人进攻绥远的意义、准备以及几个战役的经过,这些血与火的记忆,如今读来仍让人热血沸腾。 而书中用大篇幅所描述的绥远东前线视察记,更是将读者带入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们仿佛能看到那些英勇的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奋勇杀敌,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安宁。 《今日的绥远》不仅是一部历史的见证,更是一部精神的传承。
二
绥远,不仅以其壮丽的自然风光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更以其独特的宗教文化让人心生敬畏。在这里,佛教、喇嘛教、道教、回回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多种宗教并存,共同编织出一幅绚烂多彩的宗教画卷。然而,在这众多宗教中,喇嘛教无疑是最为盛行的一种。
绥远的几个召庙,不仅是宗教的圣地,更是草原文化的瑰宝。先从延寿寺说起吧,它坐落在旧城归化城的石头巷北,又名舍力图召、锡拉图召。这座召庙创建于清康熙三十五年,那时圣祖皇帝西征驻此,赐名延寿寺,并留下了御制碑文。
走进召庙,只见门口悬挂着一块大匾额,上书“阴山古刹”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步入大殿,这座大殿共81间,分上下两层,气势恢宏。后门处,两根盘龙柱巍峨挺立,令人悦目可观。大殿内,五尊佛像巍然屹立,古瓶数个点缀其间,更添一份庄严与神秘。然而,最后一层殿却不准观看,或许那里供奉着喇嘛教的欢喜佛吧。 东院里,有一个塔院,内有一座白塔,华丽可观。塔内所藏何物,不得而知。此时,寺庙正在重修,款项出自蒙政会,使得这座古老的召庙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旧城西南角的大召街,无量寺、崇福寺、慈灯寺,是绥远地区的重要宗教场所。
除了绥远城之外,凡是蒙古人居住的地方,都能看到召庙的身影。蒙古人住在帐幕里,而召庙则像是宫殿一般矗立在草原上。这些召庙,不仅是宗教的圣地,更是蒙古文化的中心。它们见证了蒙古民族的兴衰与变迁,也承载了无数草原儿女的信仰与希望。
在绥远到包头、包头到五原临河的路上,常见到蒙古的召庙。它们建筑的样式大致相同,喇嘛讲经礼佛的仪式也是一致的。而说到喇嘛教,就不能不提脑包的盛会。阴历5月25日,即阳历七月十三日,是蒙古人的盛会。那天,男男女女数百人骑着马来自远处,聚集在脑包的附近。喇嘛在包内诵经,诵经之后举行赛马。赛马员骑马围绕脑包绕行数次,然后出去到20里外的地方再骑着马回来。回来时,他们再次环绕脑包数次,最先到者得马一匹或其他奖品。 其后又行跳神礼,这是最能表现出蒙古人宗教性的礼节。在举行此礼时,有一位喇嘛装作跳神官,身衣道袍,头顶法盔,有若韦陀的形状。神官念念有词,如跳神的状态。他忽而起、忽而坐、忽而转、忽而吼叫,手执长枪宝剑多次射中脑包,展现出他手上的功夫。 神官动作一次便吃糜米饮些谷酒,直到喝得醺醺大醉,满口胡言乱语。于是众人以为是神附在他身上,纷纷敬拜。
二是回教的势力如同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据说,在清高宗平定准噶尔部凯旋之时,有少数回教人随军来到了绥远省。他们带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了根。
起初,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多半居住在城东南至八拜村一带,过着简朴而宁静的生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回教在绥远省的势力逐渐壮大。乾隆五十四年,回教人开始散居旧城,人口日渐繁殖。绥远省的回教人已有3000余户,男女总数更是达到了18000余口。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社区和文化。
在回教社区中,阿文学校四处,它们不仅是孩子们学习宗教知识的地方,更是传承和弘扬回教文化的重要阵地。与此同时,汉文学校也在这里1处,为回教社区的孩子们提供了接受现代教育的机会。这种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使得绥远省的回教文化更加丰富多彩。
除了学校,回教社区还有着自己的公葬地四处,而市支会则在新城东顺城街27号,尽心尽力地为教民们服务,使得回教社区的生活更加有序和和谐。 绥远省的回教信徒们已经融入了当地的社会生活之中。他们大多从事商业活动,与普通市民无异。然而,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那份对信仰的坚守和对文化的传承却从未改变。
三是平民多半信大教。大教的意思是包含着儒,释,道等教。儒、释、道等教的教义,就一看他们的寺庙,便知他们所信的宗教是怎样。 走进绥远的乡村,文昌寺、菩萨庙、财神庙、土地庙、山神庙、马庙、家庙、关帝庙、龙王庙、娘娘庙等庙宇错落有致,它们不仅是村民们祈求平安、祈福求财的场所,更是儒、释、道等教义在民间的生动体现。每一座庙宇,都承载着村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神秘力量的敬畏。
说起绥远的民间信仰,不得不提王同春的故事。这位传奇人物,在河套的广袤土地上留下了许多令人津津乐道的传说。据说,王同春初到河套时,曾在一座破旧的关帝庙内休息。疲惫不堪的他,在梦中被一位神秘人物催促前行,并告诉他此处没有他的饭吃。醒来后的王同春,心中五味杂陈,跪地祈祷,若日后有饭吃,定来此修庙修路。后来,他果然开关成功,便履行诺言,重修庙宇,并筑起百余里的公路。 另一个关于王同春的故事,同样充满了神秘色彩。据说,他曾在路上遇见一位白胡子老头,两人相谈甚欢。当车行至马池附近时,王同春恍惚间看见一座大城,便驱车入内。老者下车后,王同春在街旁商铺随意买了两口铁锅。出城后,他猛然醒悟,此处哪有城池?只见车辙旁有个大洞穴。他顿悟老者乃仙爷,便在此处立了大仙庙。所买的铁锅,用了许多年才消失无踪。 大仙的信仰在河套地区盛行,各处均有大仙庙。有人说,河套之人不信神佛信大仙,这种说法虽有些偏颇,却也反映出大仙信仰在当地的独特地位。
除了大仙信仰,绥远的汉人还保留着许多初期的宗教习俗,如拜山、拜月、拜日、拜水、拜树木、拜野兽等,几乎万物皆神。这种初期的信仰,不仅在中国内地盛行,在绥远这样的边地,也深受内地影响。毕竟,这里的汉人大多是从内地迁徙而来,他们的信仰习俗也随之一同带到了这片土地上。 而蒙汉人的信仰,则呈现出一种交杂的状态。虽然两者在信仰上有所差异,但在长期的相处中,也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共同构成了绥远地区独特的信仰文化。
四是基督教。协同会与内地会作为最早进入绥远的基督教组织。 光绪十六年,协同会带着对上帝的虔诚信仰,踏上了绥远这片土地。他们在通顺街设立了教会,并冠以“中国内地会”之名,寓意着要将上帝的福音传播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中国内地会已拥有教友50户,共计200余人,他们来自士农工商各个阶层,共同在这片土地上践行着基督教的教义。 中国内地会已拥有三位瑞典传教士和两位中国传教士, 与此同时,内地会也在绥远省扎下了根。在县属东三号,内地会设立了一处分会,教友人数高达250余人。而在新城南街,内地会又设立了一处教会,吸引了百余名教友前来聆听福音。这些教会不仅是信仰的圣地,更是社区的中心,教友们在这里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
中华耶稣教会,则是另一位牧师创立的信仰家园。这里汇聚了230名教友。 而救世军,则以其独特的信仰方式,在绥远省独树一帜。民国九年,救世军在隆兴长半道街成立了会所,军中有22户,会员67人。
耶稣家庭,则是绥远省基督教信仰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不仅在家中践行基督教的教义,还走出家门,到各家各户串门讲道,用实际行动传递着上帝的福音。
五是天主教。清咸丰六年,天主教在归化城城隍庙街七号创立了教会。天主教在绥远已拥有外国神父4名,教友100余名。教会不仅拥有80亩土地和62间房产,还设立了一所育婴堂,收养着60余名男女婴儿,给予他们温暖与关爱。主教作为教会的领袖,管理着一切事务,确保教会的正常运转。
在新城西门外的大教场,有一座名为归绥公立医院的天主教医院。这座医院不仅拥有宽阔的院落和300余间房屋,还配备了先进的医疗设备和专业的医护人员,为当地居民提供了优质的医疗服务。此外,医院还设立了一所看护学校,30余名专业的看护人员,为医院的运转提供了有力的人才保障。
天主教的信仰在绥远逐渐发展壮大,尤其在临河县西陕坝一带,更是成为了天主教的发达地区。从光绪十三年起,一座座天主教堂在太武乡、玉龙勇、太和镇、太安镇等地。 然而,天主教的并非一帆风顺。光绪二十六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太西乡,蒙古人将教堂烧毁,导致32名教友不幸遇难。这场灾难给天主教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但教会并未因此放弃,而是将蒙古人赔偿的款项用作开渠的基金,开辟了黄土拉亥渠,并沿着渠道设立了多处教会。
天主教的发达,离不开其组织的稳固,每个礼拜堂都派有一位神父,他们不仅负责办理教民的事务,还在农民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借给他们金钱、牛马,甚至替他们见官拒匪。也使得天主教在当地的声誉日益提高。 与当地的资本家和官吏相比,神父们显得更为亲民与友善。他们不惧怕资本家,不怕见官,愿意为教民们解决一切困难。天主教在绥远的教徒已多达610户,传承着天主教的教义与精神。
三
简要评析绥远宗教的意义。
绥远,这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在这里,佛教、喇嘛教、道教、回回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多种宗教并存,我们不难发现其背后所蕴含的深远意义。
一是宗教文化的多元融合。 绥远地区宗教的多样性,是多元文化融合的重要体现。从喇嘛教的盛行,到回教的逐渐壮大,再到儒释道等教的深入民间,每一种宗教都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生存空间。这种多元文化的并存与交融,不仅丰富了绥远地区的文化内涵,也促进了不同民族之间的交流与理解。
二是宗教精神的深刻影响。宗教作为一种精神力量,在绥远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无论是喇嘛教的诵经礼佛,还是回教的虔诚信仰,亦或是儒释道等教的教义传承,都以其独特的方式,滋养着人们的心灵。这些宗教精神,不仅为人们提供了心灵的慰藉与寄托,更激励着人们追求真善美,勇敢面对生活的挑战。
三是宗教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绥远地区的宗教文化,在传承中不断发展,在发展中不断创新。以喇嘛教为例,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和讲经礼佛的仪式,不仅展示了蒙古文化的魅力,也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探访。同时,随着时代的变迁,宗教文化也在不断创新与融合,以适应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的需求。这种传承与发展的精神,为绥远地区的宗教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四是宗教与社会的和谐共生。在绥远地区,宗教与社会之间形成了和谐共生的关系。一方面,宗教以其独特的力量,为社会提供了精神支撑和道德引导;另一方面,社会也为宗教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支持和保障。再一方面宗教建学校、建医院、修渠,为当地建设做贡献,为百姓分忧解难,这种和谐共生的关系,不仅促进了宗教文化的繁荣与发展,也推动了社会的稳定与进步。
综上所述,绥远地区的宗教文化具有深远的意义。它不仅是多元文化融合的重要体现,更是人们精神力量的源泉和道德规范的基石。在未来的发展中,我们应该继续弘扬宗教文化的优秀传统,促进不同宗教之间的交流与理解,共同构建一个更加和谐多元的社会。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内蒙古茶叶之路研究会副会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内蒙古大盛魁公司文化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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