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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承毅

一朵菊花,绽放在水杯中。

通身金黄的色彩,慢慢舒展的花瓣,逐渐膨胀的体积,以一种恣意自在的姿势在水中渐渐绽放,占据了整个水杯。触须般的丝丝花瓣在水中慢慢悠游开去,好似一只金黄的八爪鱼在水中试探,触碰,游弋;又仿佛美女舞者的手指在苏醒,在重生,在舞动。慢慢地,整个水杯都黄了,整个水杯都香了,整个水杯都变了——一种滋味独特的菊花茶诞生了。这就是金丝皇菊花茶。

第一次喝到金丝皇菊花茶,在南桐镇的王家坝村。

王家坝在南桐大山、祝家山两山之间的沟谷地带,名虽为“坝”,实则是一条沟谷、两片斜坡。村中农舍俨然,院坝花草簇拥,村人往来劳作,桃树李树成群,更有花椒、麻竹、水稻、莲藕等农作物基地铺满了整个村庄。其中,占地120亩的金丝皇菊基地成了秋天的重头戏。

是深秋初冬的季节了啊。是金丝皇菊盛放的季节了啊。看见过一朵菊花开放,一片菊花开放,而120亩金丝皇菊一齐盛放,还是第一次见。青山绿林间,一朵朵金丝皇菊开放了,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又齐齐整整,有商有量,犹如满天星子手牵手、肩并肩洒落在连绵起伏的王家坝。于是,基地里,一湾湾,一沟沟,一块块,一坡坡,全是绽放的金丝皇菊花。这是一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壮阔与气势,但是又退去了那种寒光兵气。因为,金菊们全都温柔缱绻,亭亭玉立,是一群美女的盛大舞会,是一群仙女的娇艳舞蹈。一大片的美,一大片的盛,叫人分不出谁是最美,谁是最盛。金菊们全都栖身于墨绿枝叶上,或敞开心扉笑靥明媚,或含羞带笑犹抱琵琶,在王家坝载歌载舞,在王家坝衣袂飘飞,在王家坝朝天而歌。一朵朵流金簇黄的色彩,点染在王家坝120亩山坡上,是画家的精心笔触,是季节的水到渠成,是乡村的生动画卷。

秋风轻拂,丝丝袅袅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王家坝。这金菊花香十分独特,似药皂香,似粉饼香,更似药香。这是一种不同于其他芳香的花香,它更接近于中药材的味道,更接近于深山中野菊的味道。深吸一口,花香深入肺腑,有一种安定情绪、治愈人心的魅力。

无数游客慕名而来,闻香而至。走在基地的田埂上、田坎间,欣赏着金菊的壮阔美丽,大家都欣喜而雀跃。有人蹲在几朵金菊面前,用手机细细收录她的灵动美貌;有人躲在一朵最大的金菊之后,任友人把笑脸与花颜一同定格在相机里;有人三五成群围着几簇金菊摆着造型,乐呵呵笑盈盈的,人娇花更娇。

金菊基地是由王家坝村的集体公司从安徽引进的。负责人说,每年深秋初冬时节,都会吸引远近游客前来赏花,给村中农家乐、民宿带来一定经济收入。而金菊最重要的价值是制作成干花、花茶,这种花茶香、甜、润,并具散风祛热、清肝明目,增强人体钙质,调节心肌功能,降低胆固醇等功效。金菊基地每年亩产100多斤,120亩就是12000多斤,年产值200余万元,给村集体经济注入了强劲动力。

不几天后,就是村人采摘金菊的日子了。三三两两的村民手持篮筐、背着背篼走进一片片金黄,蹲在一朵朵菊花身边,手法熟练地连柄摘下花盘,再把她们一把把装进篮筐背篼中。于是,金黄堆成了一篮篮,一筐筐,一山山,一丘丘。那灿烂明亮的色彩映照着他们的脸庞,他们的笑容更加灿烂,牙齿更加洁白,心情更加愉悦。这是一项极富美感的劳动,在金黄的花地中,一群乐呵呵的村民一齐采花摘花——从身形到手法到表情,都使人情不自禁嘴角上扬。随后,这些菊花经过村中农产品加工基地的一通“魔法”:烘干、脱水、称重、包装等,变成了一袋袋金菊花茶,运送到全国各地……

于是,王家坝的金菊不单盛放在渝南万盛,盛放在重庆周边,还盛放在全国各地。这是王家坝人的聪慧之花、勤劳之花,更是乡村振兴的兴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