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胡雪杨
岁末和我的合作者看了2024戛纳电影节参赛片《Grand tour》,拍电影很累很难很痛苦苦不堪言……本不想就此说什么,但此片获得本年度戛纳最佳导演奖……这不得不写点观感:
有很多导演其实一辈子只有能力拍一个片头或只能把控三十分钟或半部电影的能力,但他们愣是要完成一部正常长度的电影,《Grand tour》是一个典型的案例,所谓“戏不够神仙凑”,这个神仙就是不断地有“跳大神”的稀奇古怪的无厘头画面情节人物来充斥画瓢补洞。
这些导演拍着拍着,故事就讲不清楚讲不下去了,就开始搞花活、搞电影艺术当艺术家了?!风啊雨啊念首诗唱段戏诗情画意甩甩长发咂巴胡须每个角度每个景别拍一遍,或搞些文化猎奇民俗风情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下面说说《grandtour》的问题:
1,后期剪辑时空错乱叫穿越。这部影片从一九一八年一个逃婚的男子讲到二十一世纪的现在,他还在逃……穿越百年啊,而女主角追了百年……影片以男女两人各自的视角叙述故事,若能完成这个设想还真不错,可惜从剧本、导演到摄影美术、到音乐录音、到演员…心有余力不足,完全撑不起这个宏伟的故事框架,但却给了导演足够的条件、机会、平台……可以肆意妄为瞎编瞎搞瞎剪……在这一百多年里,从影片中国部分上海成都重庆藏区的虚假编撰,可窥一斑在南洋新加坡、暹罗、曼谷、仰光、马尼拉、日本等地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地猎奇杜撰……,这让人联想到西班牙那几个导演:布努埃尔、绍拉,阿莫多瓦、他们的影片中生活与剧本基础之扎实加上那无穷无尽超乎寻常的艺术想象力啊!望尘莫及。
2,处处旁白看图说话讲故事。影片通篇的画外音,而且还换着东亚东南亚各国语言来解说情节……,还内心独白上了(这是电影最最忌讳的)。试问,拿掉所有画外音,谁能看懂?电影是视听语言,画外音只是电影声音的一个分支部分,拿掉这个分支,影片不知所云不明所以,这怎么可能是好电影?乱弹琴。而且音乐的随意截取运用和编辑也令人觉得好亵渎。
3,调调颜色黑白彩色“嘈嘈切切错杂弹”不是水墨画就是雕刻家……。其实这完全是画面拍摄质量参差不齐,只能后期采用黑白片胶片颗粒状为主体影像,好像显得那么有艺术创意,向胶片电影致敬?骗骗野人头的虚荣唉!
4,演员一直不进入典型环境角色性格中,最后女演员总算投入一些,但服化道、规定情境的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地生搬硬套,无法予人信服。影片想借鉴布努埃尔《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餐桌讽谕,结尾又套用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但生硬矼牙完全衔接不上,我想创作者不该贪图稚嫩到什么都要的地步吧?
然而这就是2024年的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鼓励“年轻导演”有想法、想创新可以,但不可事倍功半、半成品一个另加一半添加剂却摘得桂冠?!有好多“导演”或“艺术家”会说别人没看懂,呵呵,说别人随便说……我不见得能拍最好的电影,但我一定是能看明白什么是好电影的导演。也别给我扯什么是商业片艺术片等等,瞎扯。
我知道拍电影很难,完成一部电影更难,完成一部好电影难上加难,完成一部导演理想中的完美之作那比登天还难……,所以全世界理解拍电影的就会理解所有职业,理解电影导演就会理解所有人。反之,电影导演须自尊自省且允许一点小自恋,但自恋过头就是自负了,就惟我独尊异想天开“大写意”了,那就完蛋了。其实很多时候,获奖的电影也许不是最好的电影,最好的电影也许恰恰没有获奖。人生也是如此。本年度岁末原本想看一部好电影,然而却收尾于一部最糟糕的电影之一。可见世界电影的滑坡、国际电影节的堕落。
几年前在沪看上影新作《攀登者》,我从影城出来就这么说,后来见到上影前业务厂长和继任的总裁和董事长……我还这么说:《攀登者》是上海电影的堕落,这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耻辱。
我在这里说这个,想必不会再次针对上海电影制片厂——这个我永远爱着的故里啊!
唉,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胡雪杨
2024/12/29. 03.19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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