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州作为建置1800余年的古县域,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政治、经济单位,更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基本的存贮单元。
可以说,开州现有文化遗产是两千多年来中华文明传承的缩影,时时触手可及的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自尊自强、生生不息的活生生的证明。
自古以来,开州文人墨客众多,是我们挖掘历史文化的富矿,更是我们讲好开州故事的生动素材。比如近期笔者挖掘出的人文典故,开州早在唐代就出现了一位壁画画家宁采,其画栩栩如生,堪称中唐灵魂画家,其传奇故事流传千古。
据钦定《太平广记.异人三》卷八三及《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七百六十九卷记载:
“贞元末,开州军将冉从长轻财好事,而州之儒生道者多依之。有画人宁采图为《竹林会》,甚工。坐客郭萱、柳成二秀才,每以气相轧,柳忽眄图谓主人曰:‘此画巧于体势,失于意趣。今欲为公设薄技,不施五色,令其精彩殊胜,如何?’冉惊曰:“素不知秀才艺如此!然不假五色,其理安在?”柳笑曰:‘我当入被画中治之。”郭抚掌曰:“君欲绐三尺童子乎?’柳因邀其赌,郭请以五千抵负,冉亦为保。柳乃腾身赴图而灭,坐客大骇,图表于壁,众摸索不获,久之,柳忽语曰:‘郭子信来?’声若出画中也。食顷,瞥自图上坠下,指阮籍像曰:‘工夫只及此。’众视之,觉阮籍图像独异,吻若方笑。宁采睹之,不复认。冉意其得道者,与郭俱谢之。数日,竟他去。宋存寿处士在冉家时时,目击其事。”——《酉阳杂俎》
《酉阳杂俎》是唐代著名文学家段成式的代表作。以上引用的这篇文言文故事,用现代白话文翻译如下:
话说唐德宗贞元末年,开州有位将军叫冉从长,他这人豪爽好交朋友,又肯仗义疏财,所以吸引了当地许多文人雅士前来投奔。当时有位画家叫宁采,其画作很有名,将军邀请宁采在其中堂画了一幅《竹林会》,画作非常精巧工整,深得将军喜欢。
当时,将军府里有两位客居的秀才,叫郭萱和柳成。这两人将文人相轻的毛病表现得淋漓尽致,互相看不起对方,甚至恶语相向。
一天,众人坐在客厅闲聊,正聊着呢,柳成冷不丁对将军说:“将军,你这幅竹林七贤图,在技巧上是巧妙了些,但是却匠气太重,反而失了点意趣。我现在想献献丑,不施五色笔墨,就能让这幅画更加精妙绝伦,如何?”
将军一惊,你个平平无奇的小秀才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但将军情商很高,以为他喝茶喝多了说醉话,马上给他打圆场。“我竟然不知道柳秀才有如此才艺,但是,不用水墨,这怎么修改呢?柳秀才是在说笑吧。”
说完他哈哈一笑,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把刚才小秀才的话放心上。
柳成不晓得就坡下驴,执着这个话题,“这很简单,我进到画里面去改。”
将军见他一脸的愣头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下这个台阶。正尴尬时,郭萱在旁边被他的梦话逗得捧腹大笑,“你骗三岁小孩玩呢。”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被大家和死对头这样嘲笑,柳成也不生气,只是挑衅的看着郭萱,“那你愿不愿意跟我打赌,如果我能不用五色墨汁就能改动这幅画……”
不等他说完,郭萱嘲笑一声,“我甘愿输给你五千铜钱。”
将军见事态如此发展,索性投入其中,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自愿当起了担保人,在郭萱果然掏出五千铜钱摆在桌子上后,柳成这才起身往画作走去。
众人这时候都停下了哄笑和讨论,屏气凝神,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柳成只是如往常一样,很自然的走到了画作跟前,就在众人失望时,只见他的身子渐渐地腾空而起,惊呼一声,众人连忙跑来看,等众人到的时候,柳城的身子已经全部飘进画作中去了。
众人大惊,将这幅画翻来覆去的查看,还有人在画上摩挲了半天,没一个人找到他在哪里。
见众人逐渐安定下来,柳成才突然喊道,“郭萱呢?”
声音好像就是从画里传出来的。
众人往郭萱脸上看去,见他脸上风云变化,煞是精彩,都掩唇偷笑。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众人才看见柳成从画里飘然而下。
大家围上来啧啧称奇,柳成却一脸没什么的样子,指一指竹林七贤中的阮籍画像,谦虚道,“我的水平只能到这里,将军勉强看一看吧。”
再看画像,一打量,才觉得这里面的七个人,只有阮籍的像发生了改变。之前还是一脸严肃呆板,现在看上去,却是唇角含笑,姿态恬淡闲适,意境果然大变。
郭萱还是有些不服气,说画作根本没变。将军于是命童子飞奔前去把宁先生请来验证。
宁采片刻即到,将军请他看一看自己的画作有没有变化,宁采抚摸着下巴,看了良久,才摆摆手,“这的确不是我画的。”
将军这才知道,原来这柳成是位得道的高人,于是连忙带上郭萱拜谢已悄然回房的柳成。
几天后,柳成不辞而别,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作者段成式说,这则故事是他朋友宋存寿在冉将军家亲眼所见。
这则开州人文故事,虽然有些怪异,但说明开州早在唐代就已出现高水平画家, 其画作惟妙惟肖,跃然纸上。也为后世著名作家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提供了鲜活的怪异素材。
在蒲松龄创作的《聊斋志异》众多怪异故事中,人们最熟悉的故事当属《画壁》中的倩女幽魂,故事讲述一个落魄书生宁采臣偶然遇到女鬼聂小倩,两人渐渐相爱,而书生也被卷入鬼怪之争中,为聂小倩能顺利转世,宁采臣不惜费尽一切努力,与鬼怪相斗。这个故事正是源于开州画家宁采壁画《竹林会》传奇故事的演绎。
据史料记载,开州壁画画家宁采出生于中唐时期,其代表作为《竹林会》,唐代著名文学家、博物学家段成式称其“甚工”。以至于800年后,《竹林会》演绎出的传奇故事,启发了清代杰出文学家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直接影响其创作出经典鬼怪故事《画壁》,以致于《画壁》主人公宁采臣与开州画家宁采名字仅 一字之差。
上世纪60年代,著名编剧王月汀根据蒲松龄《画壁》改编成电影《倩女幽魂》, 著名导演李翰祥执导,上映后荣获第13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 。
综上所述,电影《倩女幽魂》源于唐代开州画家宁采的传奇故事无疑。
(作者系开州区政协教科文卫委刘登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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