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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西看古建,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读书太少了,好不容易东啃西刨学了点相关知识,却发现,面对扑面而来的古建筑之美、古雕塑之美、古技艺之美,自己的感受力是那么的浅薄,以至于无法准确表达被震撼、触动的感受。

彼时彼刻的感觉,就像网络语言“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除了震惊别无他想。这样的窘境,在面对隰县小西天里那满堂悬塑时,再一次遇到了。

说实话,在看过了晋东南的山西长治观音堂之后,就想去看一看山西临汾的隰县小西天。主要的原因就是想亲眼比较一下,这两者同是号称明代悬塑精品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各自美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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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庄观音堂位于晋东南长治市区西北部,太行山的西麓;而隰县小西天则位于晋西南临汾市西北部的隰县,在吕梁山的南麓。他们都以悬塑闻名海内外,只不过知名度略有差别而已。

隰县很小,常住人口不到10万,但它在历史上却是大名鼎鼎的隰州,曾经做过前赵国的都城,也就是刘渊称帝时的地方。

关于隰县小西天,网络上的介绍有很多,誉美之词比比皆是,按通常的阅读理解来看,所有形成文字的游记,免不了有夸大之嫌,可是,隰县小西天,却是反过来的,很少有文字能描绘出实景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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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天,官方名为千佛庵,第四批国保文物单位,坐落于隰县城西一里许的凤凰山巅,因大雄宝殿内塑有千尊佛像而得名,被誉为中国悬塑艺术之绝唱。

小西天和众多山西古建一样,原先名气并不大,只在专业人士眼中颇有声名。后来随着山西文旅事业的蓬勃发展,以及相关小视频的普及,才慢慢热起来。尤其是最近网红董宇辉推介过一次后,更是红得发紫。

可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眼中,尤其是对想了解山西古建文化的人士眼中,那是一个一生必去看一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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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天景区不大,位于隰县城西一里处的凤凰山。当地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残塬沟壑区,凤凰山也是一座土山,虽然不算高,但看起来也是属于高大险峻的存在。

尤其是选择这里修建佛寺,更是注重地理环境。按古代择吉说法,这一处山岭,高低起伏、左右呼应,是一处很像凤凰型的风水宝地,于此建寺庙,自然大吉。

现代已然开辟为小西天景区,而位于凤凰山巅的千佛庵则是景区的主要景点。之所以被称为小西天,一是因为上山的石阶路陡峭且长,攀行如登天界,山门悬匾曰“小西天”、二门匾额为“道入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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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虽然从此门进入的也是佛国圣境,但相比唐僧取经的西天圣地,这里只能称为小西天;

二是因为,隰县城南关原有一座明代寺院圣境寺,规模宏大,大殿内的精美悬塑远超于此,俗称“大西天”,后毁于战乱及动乱,旧址现为隰县四中。为了区别,千佛庵俗称为小西天。

千佛庵在凤凰山顶依山势而建,红墙碧瓦的建筑群小巧紧凑,远观如空中楼阁;俯瞰则如一叶扁舟,高高悬浮在壁立的土崖之上,欲渡众生前往西天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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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座佛教禅宗寺院,创建于明崇祯二年(1629)。关于这个创建年份,学术上也有争议。比如山西文物局官网上就说是明崇祯七年(1634)。根据庵内明代石碑《千佛庵碑记》所记载,创建于明崇祯二年(1629)更令人信服。

进入小西天景区后,顺着指引牌一直向前。左手边是波澜不兴的绿色湖泊,右手边是历代名人吟咏小西天的石碑长墙。悠久历史的氛围感一下拉满。

山脚下就是攀登小西天的高高的石阶,一众游客拾级而上。一百多级的台阶不算陡峭,到顶就立刻听到满耳的惊叹声。原来,石阶顶头的山门竟然是一个倾斜向上的洞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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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天莫非是小洞天?

也可以这么理解。这是第一道山门,洞门额上有题字“小西天”,是民国年间山西省立九中校长柴继羔所题。

洞内壁布满了红色的手印,看着有些渗人,让人想起某些神秘的仪式。其实呢,是游客们自发的好奇模仿行为。

山门被刷红后,第一个这么做的人用手抹上颜料后,印在了墙上。结果被随后的游客跟风模仿,久而久之,以至于满墙都是红手印,反倒成了一个特殊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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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洞门而上,是第二道山门,仿木檐斗拱砖雕的门楼上题四个大字“道入西天”。因隰县城内另有一座庙叫大西天,所以,这里得名“小西天”。

过二道门是一堵影壁,大大的“佛”字,提醒众多游客,这里是一个佛国境地。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了整个千佛庵的中心地带。右转侧门进入,是中院。

整个小西天由前院、中院、上院组成。前院最高,上有地藏殿、奎星阁、观音阁、钟鼓楼;中院地势最低,院内有无梁殿、经舍、韦驮殿、僧舍等;上院则有最经典、也最吸引人关注的大雄宝殿也即是千佛殿,两侧是普贤殿、文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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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院僧舍两侧的小门可拾级而上至前院,登高观览隰县风景。而在无梁殿侧,也有一条通往上院的曲折道路,竟然藏在文殊殿内,非常巧妙。

更巧妙的是,在狭小的空间内,上院的主要建筑千佛殿就建在中院的无梁殿顶之上,但位置却靠后,腾出的无梁殿顶空间则是一个宽大的院落,一举两得的建筑构思巧妙之极。

胡哥游览参观的时候,还不像如今经过了《黑神话·悟空》渲染后那么大热,虽然院内游客众多,但尚能自在游览。

无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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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梁殿

中院里树木参差,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都是建筑的局部,颇有迷离梦幻之感。无梁殿其实就是横向的窑洞,当地人叫这种窑洞为枕头窑。

无梁殿通体砖砌而成,供奉无量寿佛。进入其间有凉爽之感,殿内有清代铜铸三世佛以及文殊普贤二菩萨像,最令人惊叹的是正中窑洞顶部有木构天宫楼阁,悬空在窑洞顶下,有三层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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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阁楼三层三组,用木头雕刻成楼阁样式,雕刻精细,制作精美。如果看古建较多的人士,可以联想到山西晋城泽州小南村二仙庙内的天宫楼阁。各有千秋,不考虑年代的话,堪称不分伯仲。

中院内僧舍前有一个不容错过的单体建筑,那就是韦驮殿,它是砖仿木结构建筑,正面上部的仿木雕花装饰精美得令人心颤。斗拱、额枋、雀替、垂柱等处的砖雕花草鸟兽,无一不栩栩如生。

韦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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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驮殿

韦驮殿内供韦驮木像,系清顺治五年(1649)用一整块楠木精雕而成。雕像体格魁梧,手持降魔杵,身穿甲胄,形象威严。

从中院过“别有天”侧门,上台阶到了前院,这个院落相对来说,看点较少,除了能观风景,简单看看两三个小阁楼式的小庙外,可以感受下作为凤凰山形的凤头地势。

小西天最不能落下的就是上院的大雄宝殿,也就是千佛殿。从另一侧“疑无路”下,再从无梁殿洞外北侧的窄窄楼梯上去,就到了上院的文殊殿,出门就是无梁殿的洞顶、大雄宝殿的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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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院落里人就相对比较多了,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想亲眼目睹那就说是明代悬塑绝唱的满堂悬塑。

大殿的建筑且不必说了,单说满堂悬塑。进入大殿,人数多到挤满大堂。顾不上拥挤的人群,抬眼一望,就好比被施了定身法,脚下再也挪不动了。

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太震撼了。那种感觉仅看视频画面是不足以形容的。抬眼之间,密密麻麻、大小不一、色彩绚烂的各种雕像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几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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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建筑面积有216平方米,殿内除去门窗外,墙壁、檩柱、屋椽、梁架等处,全部都有彩绘雕塑,总数一千多尊。大的高3米,小的仅拇指大小。

大殿坐西面东,五开间,内部自然也是设置了5个佛龛。每个佛龛设双重龛门,从南到北依次彩塑药师佛、阿弥陀佛、释迦牟尼、毗卢遮那佛、弥勒佛。

每尊高达3米的主佛两旁,塑有2.1米高的胁侍菩萨。这些是体量大的彩塑,其余的佛像大小不一,根据所在佛龛和位置,密密麻麻分布在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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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大小彩塑佛像让人应接不暇。他们身姿略略前倾,造型各异、装饰不同、色彩也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眉目清晰,神态生动,雕塑精细。

要说这满堂的彩塑和山西长治观音堂有什么不同,首先是这里的彩塑主题统一,是佛国大千世界,而观音堂彩塑是儒释道三教均有。

其次是观音堂彩塑是按空间分布三教彩塑,而小西天则是更明确地将五个主佛所在位置增添了单独的佛龛,用阁楼、佛塔等将五个不同的佛明显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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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彩塑面积和数量。观音堂殿内面积不足40平方米,大小悬塑数量现存500余尊,据说最多时,为800多尊,将近1000尊。

而小西天大殿殿内面积170平方米,现存悬塑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978尊。

第四则是要说到彩塑的年代了。观音堂建于明万历九年至十一年(1581—1583年),距今400多年,而小西天则建于明崇祯二年(1629)年,不到400年,两者相差差不多有50年。

至于说彩塑工艺,精巧程度则各有千秋。因为主题的不同,小西天对佛国世界的刻画更为全面而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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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除了五尊主佛龛内的大小佛像外,在佛龛上部,南北两壁,都有不同的悬塑,一直通到殿顶,而且自成主题。像什么琉璃世界、西方圣境、金色世界、色界、无色界等三界九地为主题内容的悬塑。

可以说,在这个大殿内,你对古人彩塑的想象,对色彩的运用,以及对塑、像比例的把握,空间关系的营造等等,涉及到各种学科的知识,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检验。

而留给胡哥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除了精彩还是精彩。而最后唯一留下的感受就是,35元钱的票价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