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窗外的树枝被冷风吹得剧烈摇摆，光秃秃的，好像在诉说着寒冬的孤寂。
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被风卷得翻来覆去，屋里暖气开得足，窗玻璃上蒙着淡淡的水雾，映衬出一片暖意融融的景象。
但这样的温暖却没能驱散我心中的冰冷。
刚才，儿子摔门走了，留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妈，你怎么总是这样？早晚是我的钱，凭什么现在不拿出来用！”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儿媳抱着孩子站在卧室门口，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心里在埋怨。我叹了口气，胸口闷得发慌，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我叫张桂兰，今年59岁。三年前，我从一家国企退休。
退休前，我在单位是财务科长，三十多年兢兢业业，没出过一次差错。退休后，每月能领6200块的退休金。这个数目在我们这个三线城市算是不错了，足够我一个人安稳过日子。
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张磊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省吃俭用供他上大学，盼着他能有个好前程，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好在张磊争气，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后来结了婚，媳妇刘娟是个懂事的姑娘。去年，他们生了孩子，我也正式升级成奶奶。
儿媳坐月子那段时间，我搬去他们家住，帮忙带孩子、做饭、打扫卫生，忙得团团转。说实话，我心里是高兴的，觉得一家人热热闹闹，有了孙子，这个家更完整了。
可最近，儿子的话却让我心里堵得慌。
张磊因为买房欠了不少贷款，孩子出生后花销也多，他和儿媳的工资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前几天，他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拿点钱补贴家用，说以后条件好了会还给我。
我没答应，心平气和地说：“妈帮你们带孩子，这已经尽力了，钱就先别动了吧。”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又吵了起来。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坐在沙发上逗孙子，儿子突然开口：“妈，这个月房贷压力有点大，您能不能帮我们贴点钱？就算是借，过几年一定还您。”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磊子，妈这点钱是你爸走后攒下的，是妈的养老钱。再说了，你们两个人都有工作，怎么会差钱呢？”
儿子皱起眉头，语气也变得不耐烦：“妈，您一个月6200块退休金，平时您也不怎么花，难道还怕自己没钱用？我们是真的压力大，您就帮帮忙吧。”
我放下手里的玩具，语气认真起来：“磊子，这钱不是妈不愿意给，而是你们也得学会过日子。如果现在就靠着爸妈过日子，以后怎么办？再说，妈帮你们带孩子，可没少出力吧？”
儿子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妈，带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您以后这些钱不还是我的，现在不给我用，留着干嘛？”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努力压住情绪，声音有些颤抖：“磊子，妈的钱是妈的，什么时候说一定要给你了？你现在这么说，妈心里多寒哪。”
儿媳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劝道：“磊子，别说了，妈也有她的难处。”可儿子甩开她的手，起身摔门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坐在床上发呆。儿子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早晚是我的钱！”
我想起这些年来为张磊的付出，心里又酸又涩。
小时候，家里穷，他总穿邻居家孩子穿旧的衣服。学校要交学费，我攒了又攒，甚至把鞋底都磨破了，也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他考上大学那年，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但也愁得掉了几根白头发。那几年，我几乎没买过新衣服，连吃饭也尽量省着，只要能省下钱，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后来张磊成家了，我心里想着，这下总算熬出头了，自己可以歇一歇了。可没想到，孩子出生后，我又被卷入了一轮新的忙碌中。
其实，我并不怕苦不怕累，带孙子这些事我心甘情愿。可儿子那句“早晚是我的钱”却让我心寒。我不是不想帮他，而是想告诉他：钱是有限的，但责任和感恩是无限的。
转眼到了腊月，天寒地冻。一天，儿子带着儿媳和孙子来家里吃饭。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低头吃饭，谁也没说话。
吃到一半，张磊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我：“妈，对不起，那天我说话太冲了，是我不对。”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阵酸楚：“磊子，妈不是不帮你们，而是希望你们明白，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去扛。妈辛苦了一辈子，不是为了让你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儿媳红着眼，小声说：“妈，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们不会再让您为难了。”
听着他们的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握住儿子的手，轻声说：“磊子，妈知道你们辛苦，但家是一个需要彼此扶持的地方，不是单方面的索取。你们好好过日子，妈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那天晚上，我抱着孙子，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心里突然觉得释然了。人生有得有失，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生活中，没有哪一种爱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哪一种付出可以被轻视。
父母为子女可以倾尽所有，但子女也要懂得感恩和回报。
正如孟子所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真正的孝顺，不是等到父母老无所依时才想起，而是在他们健在时懂得珍惜和尊重。
人生路漫漫，亲情是最温暖的牵挂。愿每个人都能在爱中学会感恩，在责任中找到幸福。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