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号后面有读者私信。说:这两天正在读《悲咒如斯:萧红和她的时代》,炸裂,高速超速地作,31,戛然而止,看看现在,天哪,遍地萧红,或萧红遍地开花,各行各业,但又都加持了萧红所没有的鸡贼阴狠。
心有戚戚焉。
跟现在的女拳轰然对接。
前两天,房地产一兄弟,吃饭时专门跟我说,萧红写得真好。
他不是说萧红好,而是说我写得好。
哈哈。
萧红确实是被文学美化了。
站在历史的角度,只能客观还原。
这是历史著作与文学著作的巨大区别。
当然,文学也可以丑化人。比如武大郎与潘金莲。
我还听说,有人写书,专门骂当年明月呢。书中主人公据说叫石悦。
利用小说骂人。
我也会。
N年前听一个美容店老板娘,说某某欠她美容钱不给。我就气势凶凶地说:把她名字告我。
等人家告我后,我说,你等着,等我写小说,把她写成一个恶妇……你可别笑场,文人就这么大的本事了。
但是,咱写萧红的时候,是历史学者。
所以,我把萧红一生简单列举下,你们看看,有没有女拳的料?
第一,未婚夫是你同意的,却跟李洁吾不清不白。1928年,萧红父亲先是做了呼兰县教育局局长,后是做了黑龙江省教育厅秘书,寒假期间,父亲就给虚岁18的女儿订了婚。未婚夫是哈尔滨市顾乡屯的汪恩甲(又名汪东海),家境不错,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在同学眼里乃是金玉良缘门当户对。萧红本人在兴奋与喜悦中接受了,两个人开始恋爱。但是1930年的春天,插进来一个李洁吾,有了风言风语,未婚夫家要求与萧红退婚。萧红父亲认为有损他的声望和门风,执意不肯。但却以此为借口,强迫萧红退学回家待婚。
第二,萧红假装答应结婚,从家里骗了一笔钱,上街做了一件皮大衣,然后跑到北京投奔已婚姑表兄、在哈尔滨法政大学读书的陆哲舜,两人在北京同居。整个呼兰县城轰动,黑龙江省教育厅招架不住,以教女无方为由解除萧红父亲张廷举教育厅秘书一职,将其调至巴彦县任教育督学;陆家压力沉重,叫停陆哲舜的生活费,一对胡混的男女迅速陷入绝境。只好各回各家。
第三,回家后,萧红又跟未婚夫汪恩甲在哈尔滨道外的东兴顺旅馆同居,这个时候,萧红又想嫁汪恩甲,可惜汪家不同意。汪恩甲回家取钱,被家人扣下。萧红直奔汪家找人,被汪家母亲和妹子一顿臭骂,汪家哥哥汪大澄站在门口告诫萧红:你走吧,我弟一定跟你解除婚约。萧红恼了,上法院状告汪大澄代弟休妻。可汪恩甲在法庭上自陈是自己要求解除婚约的。萧红的官司败得很惨。张家没脸,她也没脸。于是又跑到北平,投奔李洁吾去了。李洁吾没钱养她,汪恩甲又追了过来,萧红本想让汪恩甲与自己长居北平,但汪恩甲发现萧红与李洁吾关系密切,吃醋,想带萧红回东北,萧红执意不肯。于是汪恩甲威胁说,他要向房东公开他与萧红的同居关系,并且去李洁吾所在的学校告发李洁吾与萧红私通。两人闹翻,各回各家。
第四,萧红回家后被家人带到老家囚禁,她再次逃出。既不想做工,又没处可长呆,在街上流浪加胡混,实在混不下去了,又去找未婚夫,两人互相不计前嫌,以赊账的方式再次在东兴顺旅馆同居下来。这次同居不要紧,萧红怀孕了,汪恩甲回家要钱,失踪。老板把萧红扣了下来,威胁要送妓院。萧红给报社写信求救,结果引来了萧军。两个人迅速地,那啥了,萧红也潇洒,把娃生下看都不看,送人。
第五,成也萧军,败也萧军,萧军把萧红救出来并引向文坛,但是,萧军接触的都是左冀文青甚至地下党,两个人在哈尔滨呆不下去,就跑到青岛,青岛的友人依然是左冀文青甚至地下党,也呆不下去,于是跑上海投奔鲁迅。在鲁迅及其小伙伴们的托举下,二萧在上海文坛冉冉升起,可惜二萧关系恶化,萧红不得不远走日本,然后鲁迅逝去。日本也呆不住,萧红1937年1月回到上海,关系更恶化。萧红跑北京找李洁吾,引得李洁吾老婆一阵审问,你俩到底啥关系?你咋之前没跟我说过?北京也没法呆,于是萧红又回到上海,时局发生变化,先是“七七”,后是“八一三”。胡风出面主持下,他们准备办个《七月》杂志,萧红由此认识了第四个接棒手——端木蕻良。
随着战事的进展,上海不好呆,胡风、二萧去了武汉,准备恢复《七月》。萧军写信催促端木蕻良也来武汉。好基友,三人同睡一床。按端木1960年续娶的夫人钟耀群的回忆,萧红老勾搭人家端木。大老粗萧军终于也有所发现了。
第六,1937年11月,山西我党帮阎锡山在临汾组建民族革命大学(简称民大),希望招一批自己人前往执教。于是萧军、萧红、端木蕻良,包括艾青、聂绀弩等人都去了。问题是临汾也呆不住,且萧红在端木与萧军之间,摆向了端木,三角关系,狗血不断。二人决定,绝不能跟萧军在一地,他去延安,我们就去武汉;他去武汉,我们就去延安。
第七,1938年,萧红与端木回了武汉,萧红鼓着肚子与端木结婚,尴尬的是,肚里的娃是萧军的,更尴尬的是,文人圈里都是萧军的朋友,且端木本人也不遭同人待见,所以二人过得灰溜溜的。更灰溜的是,武汉保卫战开始,端木自己跑重庆去袅,把大肚子的萧红留在了武汉。萧红排除万难终于到了重庆,临产期又到了,娃生出来了,白白胖胖的儿子,那是萧军的,但是娃死得不明不白。有人说“这个孩子的死亡,无疑是萧红生活史上的又—个谜”,“对于这个婴儿之死的推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又有人说:“在这里,我倒想做一个大胆的、甚至是可怕的推想,萧红把这个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小生命亲手送离了人间。”朋友要求医院给个说法,萧红则要求赶紧出院。
第八,1939年乃日机轰炸重庆最频繁的一年,而且萧红的身体也不好,于是两人决定前往香港——除了日本鬼子的缘故,主要还是逃离的情绪吧。就像当初逃离故乡呼兰与哈尔滨一样,萧红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站不住。与萧军分手后,人人不待见她,嫁了端木后,也没有比之前更幸福哪怕一点点。人前人后,两个人的夫妻关系还跟地下似的有些偷偷摸摸。那就,干脆离他们远些吧。1940年1月19日,他们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1940年和1941年对于萧红,应该是创作高峰年。短篇小说有《后花园》《小城三月》等;长篇小说有《呼兰河传》与《马伯乐》。但是,她照样没有幸福感。更悲催的是,香港湿热的气候并不利于她的肺病,而且,谁能想到日本鬼子也会打到香港去呢?
第九,1941年7月,她身体严重不行了。失眠、咳嗽、痔疮,一项比一项厉害。为了治疗痔疮,她进了玛丽医院。检查的结果,她有肺结核。医生主张她住院,住了一阵子,闹着要出院。于是端木请了一个女佣在家专门照顾她。在家没几天,恶化,再次住进玛丽医院。可是没住几天,病情稍有缓解,萧红又闹着要出院!还控诉医生与护士都对她不够好,医生不同意也得出院。端木当然听医生的,萧红就给香港东北救亡协会的领导人于毅夫闹,于毅夫抵抗不住,出院手续咱不办,走,咱回家。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8日,日本对英美两国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也挨上了日本的轰炸。端木的小文友骆宾基打电话给端木,说自己要突围回内地呢。端木一听,回什么内地,快些过来帮我照看萧红。于是骆宾基就去了,于是,萧红又喜欢上骆宾基了,说自己病好后,就嫁骆宾基。
第十,12月25日,香港陷落。同志们纷纷撤离,萧红由于重病在身无法撤离,1942年的1月12日,萧红再次恶化,住进了香港最好的私立医院养和医院。医院诊断萧红是气管结瘤,须立即动手术。端木不同意,他知道结核病人刀口不易封口;香港时局混乱缺医少药。萧红被病痛折磨得丧失理智,自己签字,1月13日手术。
术后当晚,萧红也意识到不妙了。气管没瘤,这白开了,跟端木与骆宾基表示,死了不甘,于是两个男人排除万难,于1月18日把萧红转入玛丽医院。结果正如端木所担心的:刀口不封。下午,医院给萧红换上了呼吸管。19日,萧红示意骆宾基给自己拿笔,在纸簿子上写下:“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端木想拦住她,她不,接着写:“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然后是玛丽医院被日军接管,转法国医院,法国医院态没有消炎药,只能用盐水给萧红消毒。刀口不长引发高烧,萧红陷入昏迷中。法国医院也被军管,萧红又被转移到圣士提反女校的临时救护站。这里医疗条件更差。
按骆宾基的描述:“萧红仰脸躺着,脸色惨白,合着眼睛,头发放散地垂在枕后,但牙齿还有光泽,嘴唇还红,后来逐渐转黄,脸色也逐渐灰黯,喉管开刀处有泡沫涌出。”
1942年1月22日上午10点,萧红卒。享年31岁。
花自飘零时自流,不作不死,谁替尔愁。此生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触霉头。
萧红的一生固然是悲剧,但是悲剧的原因,除了社会的黑暗和她遭遇的男人之渣,就没有其他可谴责的么?
常说性格决定命运,难道萧红的人生悲剧——比如遇人不淑,比如过早逝去,就没有她本人的原因么?
正如刘训国先生所说:“萧红作的程度超过了她的颜值+才华,于是人生悲剧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国流行起了一种怨妇文学。宫妇怨、商妇怨、命薄怨、高墙怨、征妇怨、弃妇怨、红颜易老怨,甚至屈原、李白、白居易这种爷们,都能跟这些怨妇,不同的天花板,相同的怨情!具体到萧红,基本上是秒杀每一个她遇到的男人——“粉红”们可以从各方面证明,萧红生命中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渣,包括她亲爹。
怜惜美女,才女,薄命女,都是人之常情。可是,因怜而怨,就不对了。因为萧红的这些男人到底渣不渣,渣到何种程度,是需要充分论证的。而且,即使渣,也首先得怪自己饥不择食——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是家庭包办、外力强迫的,全是你自己的个人选择!
你说,萧红活到现在,会不会是女拳最好的模范?
不过我得告诉你们,最近女拳界出了一个新劳模,为此还出了一个新的典:燕冬萍的笑!或者冬萍笑夫!
看得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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