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会晤之后,中美经贸层面的气氛一度显得更平稳一些。美方高层在涉华议题上的措辞也有所收敛,外界因此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可能出现的窗口期上:如果这种务实态度能够持续,特朗普的访华行程或许会为中美关系带来一定的改善空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后续发生的变化,才更容易让人感到落差明显。
12月26日,中方的反制措施迅速落到具体名单上。外交部宣布,对格鲁曼系统、蒂尔无人机公司等20家美国企业,以及安杜里尔创始人卢基、蒂尔无人机公司总裁麦克唐纳等10人采取反制。相关企业在华资产将被冻结,中国境内的组织和个人不得与其开展交易合作;被列入反制的个人,其在华资产同样被冻结,并被禁止入境中国。措施一经公布,针对性就已经摆在台面上,影响不再停留于表态层面。
在这份清单公布之前,真正触发局势变化的,是本月中旬的一项决定。特朗普政府宣布,将向台岛出售总价值超过111亿美元的武器装备。这不仅是美方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笔对台军售,也是特朗普“二进宫”之后的第二次相关操作。放在当时的整体氛围中来看,这一决定显得格外扎眼:在经贸关系趋稳、对话空间刚刚显露的节点上,美方却选择在台湾问题上加码,直接触碰中方最为敏感的底线。
如果把时间再往前对照,就会发现这种做法并非毫无脉络。虽然重返白宫后,特朗普在涉台议题上的表态确实谨慎了不少,但他的第一任期在对台军售问题上留下过非常清晰的轨迹——不仅次数最多、总额最高,而且出售的武器装备具有明显的进攻性,包括M1A2T主战坦克、海马斯火箭炮系统、F-16战机等。由此来看,本次超过111亿美元的军售,更像是在延续既有路线,只是把力度再次向前推进。
也正是这种“措辞收敛、动作延续”的反差,使得中方不可能仅以外交表态作为回应。台湾问题被明确界定为中国内政,同时也是对外交往中的首道红线。对中方而言,判断重点并不在于美方说了什么,而在于实际行动是否继续推动对台军售、是否持续损害核心利益。在这种前提下,将反制措施直接落到具体企业和个人身上,成为一种更具现实约束力的回应方式。
这种反制的影响,并不局限于政治层面的信号释放,还会向更长周期延伸。有人可能会认为,被列入清单的企业在华业务有限,甚至在部分民事领域还与中企存在竞争关系,实际损失未必明显。但在贸易高度全球化的现实中,企业之间的依赖并不只体现在市场端,更深地嵌入在供应链结构之中。
尤其是在稀土等关键原材料问题上,中方依据《反外国制裁法》明确规定,国内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与相关对象进行交易或合作。这意味着,被列入清单的美企将难以从中国获得稀土或其他关键原料。而在这些领域,中国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即便个别企业尝试绕开相关限制,也往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供应链调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更重要的是,随着中国在多个关键领域逐步建立起更稳固的主导能力,这类限制措施本身就不具备轻易取消的条件。对被列入清单的企业而言,面对的并不只是一次性的合作受阻,而更可能是长期存在的结构性约束,成本压力也将随之持续。
在制度层面,中方的做法同样释放出清晰信号。针对美国对台军售的行为,中方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反制方式,并非第一次援引《反外国制裁法》对参与相关事务的美国军工企业采取措施。这种做法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种可以反复适用的政策工具,既回应当下行为,也为未来类似动作设定明确代价。
在政治层面,这套反制方式同样具有外溢效应。措施不仅指向美方本身,也是在向其他可能介入台湾问题的外部力量传递信息:在涉及核心利益的问题上,中方的回应将是明确而具体的。对于仍在观望的相关方而言,这类行动本身就构成了一次现实提醒。
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趋势判断也逐渐清晰。随着关键领域主导能力的增强,相关反制不再只是短期波动,更像是一种会长期存在的约束条件。被列入清单的企业在调整经营和供应体系时,不得不正视长期成本上升和合作空间收缩的问题。
回到美方本身,中方释放出的信息其实并不复杂。如果真希望中美关系出现实质性改善,尤其是在可能的访华行程中获得预期成果,关键在于拿出实际行动,从尊重核心利益做起,而不是在敏感问题上言行不一,更不要在挑衅路径上持续加码。对话空间并非靠姿态维持,最终决定走向的,仍然是具体选择与具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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