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昆明5月22日电(记者伍晓阳、严勇)科研人员常把像大熊猫一样珍稀的植物称作“植物大熊猫”,漾濞槭是其中之一。刚被发现时,它被认为全球仅存5株。经过10多年保护和繁育,如今这个数字扩大到了6万多株。从濒临灭绝到脱离险境,漾濞槭成为“极小种群物种”逆袭的典型。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昆明植物园内定植的漾濞槭结的果实。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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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昆明植物园内定植的漾濞槭结的果实。新华社发

在自然界,有一些种群数量极少、随时面临灭绝风险的动植物,被称为“极小种群物种”。拯救它们,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当务之急。在有“动植物王国”之誉的云南,科研人员率先开展了拯救“极小种群物种”的探索。

漾濞槭因发现于云南漾濞县而得名。它的传奇故事,绕不开一个人——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昆明植物园主任孙卫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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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卫邦在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老山植物园的一个研究基地留影。新华社发(受访者供图)

故事的开场颇像电影情节。2008年10月的一天,孙卫邦收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包裹。他没有贸然打开纸箱,而是照着寄件人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是漾濞县石钟村的村民张国树,他受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博士陈又生所托,给孙卫邦寄了他采集的上千颗漾濞槭种子。

2001年,陈又生在四川大学标本馆查看标本时,发现一份采自石钟村马鹿塘的贡山槭标本,特征与贡山槭有别。他推测这应是一个新种。次年4月,陈又生来到马鹿塘,几经周折,在村子附近找到了这种槭树。果然,这种槭树是漾濞特有的一个新种,2003年陈又生等人发表文章将其命名为漾濞槭。

发现之初,人们仅找到5株漾濞槭。时任马鹿塘村民小组长的张国树,承担起漾濞槭的日常巡护工作。他经常去看那几棵树,防止被人砍伐和牲畜啃食。

挽救濒危的漾濞槭,必须突破授粉、种子萌发两大关口。

最初,科研人员尝试指导村民人工授粉,但没有奏效。张国树想出个土办法,到了漾濞槭花期,把一棵树上开花的枝条砍下,绑在另一棵树上,没想到竟然授粉成功了。秋天,他收获了一批漾濞槭种子。按照陈又生嘱咐,他给孙卫邦寄了一批。

自然环境中,漾濞槭种子萌发率非常低。孙卫邦不敢怠慢,带领团队迅速研究,掌握了“唤醒”种子的关键技术,培育出1600余株漾濞槭幼苗。

后续研究发现,这些植株授粉来源不止5个单株,这意味着野外还有未被发现的漾濞槭。2016年,在当地相关部门协助下,孙卫邦团队在漾濞县各乡镇扩大范围调查搜索,最终在12个地点找到577株新的漾濞槭。

  野外生长的漾濞槭。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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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外生长的漾濞槭。新华社发

孙卫邦介绍,新发现的漾濞槭多数不在保护区范围,面临严重的人为干扰,保护任务依然艰巨。这年秋天,他们团队采集新分布点的漾濞槭种子,培育出5万株幼苗,为漾濞槭的种群规模化恢复提供了保障。

依托有关方面支持,他们团队在滇西极小种群野生植物园种植2200余株的漾濞槭近地保护种群,在漾濞槭原生境种植回归苗木2000余株,在丽江市鲁甸乡重建种群2000余株,在红河州蒙自芷村林场迁地实验示范种植4000株。

令人欣喜的是,近年来,研究团队还在漾濞县以外的普洱市景东县、大理州云龙县、文山州等地发现了漾濞槭新的野外种群。

从野外发现5株到人工繁育6万余株,如今漾濞槭已摆脱灭绝风险。从资源调查、科学研究、就地保护、近地保护、迁地保护、野外回归到种质资源保存,漾濞槭的拯救保护实践为其他极小种群野生植物保护提供了借鉴。

孙卫邦说,漾濞槭的抢救性保护工作虽然告一段落,但如何利用好这个物种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他们将充分发掘漾濞槭在生态、经济等方面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