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十五万？"
我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婆婆，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秀兰端着茶杯，神情理所当然："小娟要去欧洲玩一圈，你嫂子不是挣得多嘛，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旁边的小姑子陈娟正在刷手机，头都没抬："嫂子，我都研究好了，法国、意大利、瑞士，还有那个什么马尔代夫，加起来差不多就这个数。"
我的手紧紧握着水杯，感觉血液都在倒流。
月薪八万又怎样？九十五万不是九万五，那是我一年的收入！
"妈，这个数字是不是有点..."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有什么？"张秀兰打断我，"小娟都二十八了，还没结婚，趁年轻出去见见世面不好吗？再说，你们家也不缺这点钱。"
陈磊从厨房出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转向他，眼中带着求助和期待。
但他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01
五年前的春天，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第一次见到陈磊。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皱纹。那时候他在隔壁大厦做销售，收入不算高，但人很踏实。
"你点的卡布奇诺。"他把咖啡放在我面前，声音温和。
我们是通过同事介绍认识的。第一次约会，他坚持要付账，虽然那顿饭花了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知道你挣得比我多。"他认真地看着我，"但我是男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一刻，我觉得他身上有种朴实的魅力。
交往的第二个月，他带我回家见父母。张秀兰那天做了一桌子菜，笑得合不拢嘴。
"晴晴真漂亮，还是大公司的主管，我们磊磊有福气啊。"她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喜爱。
陈娟那时候刚大学毕业，找工作不太顺利，但性格还算活泼开朗。
"嫂子，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学的是市场营销。"她眨着眼睛问我。
我当时还主动帮她留意机会，觉得这一家人都很不错。
陈磊的父亲陈德华话不多，但很和气，总是笑着点头："晴晴是个好姑娘，磊磊要珍惜。"
那天晚上，陈磊送我回家路上，紧张地问："你觉得我家人怎么样？"
"很好啊，妈妈很热情，小娟也很可爱。"我握住他的手，"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在路边突然抱起我转了一圈。
"苏晴，我会让你幸福的。"他在我耳边说。
那时候我真的相信，这个男人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半年后，他正式向我求婚。戒指是他攒了四个月工资买的，虽然不算贵重，但我很感动。
"我现在收入不高，但我会努力的。"他单膝跪地，眼中满是真挚，"嫁给我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02
结婚前的准备过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家庭的不同寻常。
婚房是我出的首付，陈磊负责还贷。我觉得这样很公平，毕竟我们是夫妻，共同承担很正常。
但张秀兰有不同的想法。
"晴晴啊，你看小娟还没结婚，以后也需要房子，要不这套房子写上她的名字？"她一脸为难地跟我商量。
我当时就愣住了："妈，这是我和陈磊的婚房。"
"我知道，但小娟是女孩子，以后嫁人总要有底气不是？你们两口子有能力，以后再买一套就是了。"
陈磊在旁边劝我："老婆，要不就答应吧，反正我们住着也一样。"
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最终我坚持了自己的立场，房产证上只写了我和陈磊的名字。张秀兰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
婚礼的筹备过程中，类似的分歧不断出现。
"小娟做伴娘要买礼服，你看这套怎么样？"张秀兰拿着手机给我看，"才三万八，不贵。"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的伴娘礼服都没这么贵。"
"小娟是新郎的妹妹，当然要穿得体面一些。"她理所当然地说。
陈磊每次都是同一个态度："老婆，你就迁就一下吧，咱妈也是为了面子。"
我开始意识到，在这个家庭里，陈娟的需求总是被优先考虑。
婚礼那天，我穿着婚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亲朋好友，心情复杂。
陈磊握着我的手，在众人面前许下承诺："我会爱护她，保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
我当时还是相信的。
新婚的第一个月，我们住在新房里，生活还算甜蜜。陈磊会主动做家务，会在我加班回来时给我泡脚。
但很快，现实开始显露真面目。
陈娟找工作不顺利，经常来我们家蹭饭。
"嫂子，我面试了好几家公司都没成，是不是我能力不行啊？"她坐在沙发上，一脸委屈。
我耐心地给她分析："你可以先从基础岗位做起，慢慢积累经验。"
"可是那些工作工资太低了，还不如不上班。"她撇撇嘴，"嫂子，要不你帮我在你们公司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我解释过很多次，我们公司的招聘有严格流程，我不能搞特殊化。
但张秀兰不这么认为："晴晴，你都是主管了，安排个人还不容易？小娟是你小姑子，不是外人。"
那天晚上，我和陈磊第一次因为他家人的事情吵架。
"你为什么不能帮帮小娟？"他不理解我的坚持，"你那么有能力，举手之劳而已。"
"陈磊，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试图让他明白，"如果我破例，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同事？"
"同事重要还是家人重要？"他反问我。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根本不同。
03
结婚一年后，陈娟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她总是有各种理由需要钱：今天是买化妆品，明天是买包包，后天是要学什么课程。
每次都是张秀兰来找我："晴晴，小娟看中一个包，你看能不能..."
"妈，她都二十四岁了，不应该自己挣钱买吗？"我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她还在找工作嘛，总不能让她没面子吧？"张秀兰一脸理所当然，"再说，你们有钱，帮帮妹妹怎么了？"
陈磊永远站在他家人那边："老婆，咱们确实不缺钱，小娟又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开始怀疑自己嫁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他们家的提款机。
更让我寒心的是，陈娟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嫂子，你看我这个发型怎么样？"她炫耀着刚做的头发，"花了八千块，但效果很好吧？"
八千块，是她第一次开口要钱的十倍。
"小娟，你有没有想过找份工作？"我尽量温和地建议。
"工作多累啊，而且现在的公司要求都那么高。"她摆摆手，"我哥不是说了嘛，家里不缺我那点工资。"
我看向陈磊，他正在看手机，对这个话题视而不见。
那天晚上，我提起这件事，陈磊终于爆发了。
"苏晴，你能不能别总是针对我家人？"他少见地提高了声音，"小娟怎么了？她花点钱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陈磊，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会让我幸福，不让我受委屈。"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变了，变得越来越计较。"
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半年后，陈娟有了男朋友。我以为情况会好转，结果更糟糕。
"嫂子，我男朋友说要见家长了，你看我穿什么合适？"她兴奋地在我面前转圈，"我想买套新衣服，还有首饰。"
张秀兰立刻接话："对对对，这是大事，不能马虎。晴晴，你帮小娟参考参考。"
我以为她们是想让我出主意，结果张秀兰直接说出了目的："预算两万左右吧，从头到脚都换新的。"
两万块，对他们来说张口就来，对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钱。
"妈，这是不是太多了？"我试图讨价还价。
"多什么多？小娟这是人生大事！"张秀兰瞪了我一眼，"你们一个月就挣这么多，还在乎这点？"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那个应该付出的人，而他们永远是理所当然接受的人。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认真考虑过离婚。
但看着陈磊熟睡的脸，我又心软了。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也许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包容。
我这样安慰自己，继续忍耐着。
04
结婚三年后，陈娟的男朋友跑了。
原因很简单：他发现陈娟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而且还是个巨婴。
"妈，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陈娟红着眼睛坐在客厅里，"听说三亚很不错，我想去住一个月。"
张秀兰立刻心疼地抱住女儿："好好好，想去哪里都行，妈支持你。"
然后她转向我："晴晴，你看三亚那边的费用..."
我已经麻木了："要多少？"
"也不多，机票、酒店、吃喝玩乐，一个月大概五万吧。"张秀兰说得轻松，"就当散心了。"
五万块，够普通家庭生活大半年。
但在他们眼里，这只是"散心"的费用。
"妈，三亚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去马尔代夫！"陈娟忽然来了精神，"我同学去过，说特别美。"
"好好好，去马尔代夫。"张秀兰立刻改口，"晴晴，马尔代夫要多少钱？"
我深吸一口气："十几万。"
"那就十五万吧，宽裕一点。"张秀兰一锤定音。
我终于忍无可忍："妈，我不是银行！"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秀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苏晴，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娟失恋了心情不好，出去玩玩怎么了？"
"她都二十六岁了，应该学会自己承担后果。"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而不是每次遇到问题就伸手要钱。"
"什么叫要钱？这是一家人互相帮助！"张秀兰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嫁到我们家，小娟就是你妹妹！"
"那她有把我当嫂子吗？"我反问，"从结婚到现在，她向我要过多少钱？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学瑜伽、学插花、现在又要出国旅游！她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吗？"
陈娟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委屈："嫂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你小姑子啊！"
"小姑子不是保姆，更不是提款机！"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你都快三十了，难道要我养你一辈子吗？"
张秀兰猛地站起来，指着我："苏晴！你太过分了！小娟是我女儿，是磊磊的妹妹，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我是用我的钱在养她，我当然有资格！"我也站了起来，"结婚四年，她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钱？三十万？四十万？"
"那又怎样？你们有钱！"张秀兰理直气壮，"小娟以后嫁人了，还不是要帮你们带孩子？现在花点钱怎么了？"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在她们心里，我就是个冤大头，应该无条件地付出，还要感恩戴德。
"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我看着她们，"从来没有。"
就在这时，陈磊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气氛，立刻皱起眉头："怎么了这是？"
张秀兰立刻告状："磊磊，你看看你老婆，小娟想出去散散心，她竟然不同意！"
陈磊看向我，眼中有明显的不悦："苏晴，小娟失恋了心情不好，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我盯着他，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陈磊，如果有一天，我也心情不好了，你会为我花十五万吗？"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这能一样吗？小娟是我妹妹。"
"那我是什么？"我问他，"我是你什么？"
05
今天早上，张秀兰和陈娟一起来了。
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客厅里的动静。
"磊磊，你过来一下。"张秀兰的声音很严肃，"妈有重要事情和你们商量。"
我端着牛奶出来，看到陈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堆资料。
"嫂子，你看这个！"她兴奋地举起手机，"我研究了好久，欧洲游最全攻略！"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妙。
张秀兰咳嗽了一声，开始她的"重要宣布"："小娟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我想让她出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妈想让我去欧洲转一圈。"陈娟接话，"法国、意大利、瑞士，然后再去马尔代夫度假。"
我的手紧紧握着杯子："这要多少钱？"
"我算过了，机票、酒店、购物、吃饭，加起来九十五万左右。"陈娟说得很轻松，仿佛在说九十五块。
我差点没站稳。
九十五万！
这是我一年多的工资！
"小娟，这个数字是不是..."我努力保持冷静。
"嫂子，你不是月薪八万吗？九十五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陈娟眨着眼睛，一脸天真。
不算什么？
我工作了八年，从小职员做到现在的位置，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还要处理邮件，才有今天的收入。
而她张口就是九十五万，还说不算什么。
"小娟，这笔钱太多了。"我直接拒绝，"我不能给。"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秀兰的脸色变得铁青："苏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给这笔钱。"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为什么不能给？"张秀兰站起来，"你一个月八万，一年就是九十六万，少一万都不行吗？"
"妈，钱不是这样算的。"我试图跟她讲道理，"我还要生活，还要还房贷，还要赡养我自己的父母..."
"你父母有退休金，我们家可什么都没有！"张秀兰打断我，"小娟是女孩子，不出去见见世面，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她可以自己挣钱出去。"我说。
"她一个月能挣多少？要挣到什么时候？"张秀兰越说越激动，"苏晴，我告诉你，小娟是磊磊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你必须帮她！"
"我没有这个义务。"我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不是她的父母，没有义务供她环游世界！"
陈娟终于哭了："嫂子，你怎么能这样？我就想出去看看世界，有什么错吗？"
"出去看世界没错，但要用自己的钱。"我毫不妥协。
张秀兰猛地拍了一下茶几："苏晴！你太过分了！"
她指着我，声音颤抖："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这笔钱，我就让磊磊跟你离婚！"
我愣住了。
她竟然用离婚来威胁我。
"你听到了吗？"张秀兰继续说，"要么给钱，要么离婚！你自己选！"
我转向陈磊，他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磊，你说句话。"我盯着他。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张开嘴，准备说出那句话...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着陈磊的嘴唇微微张开，心脏狂跳如雷。五年的婚姻，所有的甜蜜与痛苦，都将在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中得到最终的答案。他的眼神那么陌生，让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06
"那就离吧。"
陈磊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觉得耳朵里有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那就离婚吧。"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得可怕，"反正我们也过不下去了。"
张秀兰和陈娟都愣住了，显然她们也没想到陈磊会这样说。
"磊磊，你..."张秀兰结结巴巴。
"妈，您不是说要么给钱要么离婚吗？"陈磊站起来，"她不给钱，那就离婚呗。"
我死死盯着他："陈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他转向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苏晴，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不把我家人当回事。"
"自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磊，你摸着良心说，这五年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你付出了什么？你付出了钱。"他冷笑，"除了钱，你还付出了什么？你关心过我妈的身体吗？你陪过小娟逛街吗？你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吗？"
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陈磊，房子是我出的首付，装修是我出的钱，你妈生病住院是我陪的夜，小娟的工作是我帮忙找的。"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五年来，我除了钱，还付出了我的青春，我的感情，我的所有！"
"那又怎样？"他不屑地摇头，"你挣得多，付出得多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
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插在我心上。
原来在他心里，我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好，好得很。"我擦掉眼泪，"陈磊，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确实应该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房子是你出钱买的，我也不要。你那些钱我也不要。"
"磊磊！"张秀兰终于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怎么能离婚？"
"妈，是您说的要么给钱要么离婚。"陈磊摊手，"她不给钱，那就只能离婚了。"
陈娟也慌了："哥，我不是真的要九十五万，我就是想出去玩玩..."
"晚了。"我看着她们，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刚才你们威胁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我走向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陈磊跟在后面："苏晴，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东西，搬出去。"我头也不回，"既然要离婚，我当然要搬出去。"
"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再商量..."
"商量什么？"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他，"商量我应该给你妹妹多少钱？还是商量我应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提款机？"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
半小时后，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住了五年的家。
张秀兰和陈娟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陈磊站在门口，表情复杂。
"苏晴，你真的要走？"他问。
我没有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07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陈磊没有提任何要求，房子归我，存款也归我。他说得很大度："我不要你的钱。"
仿佛那些钱真的只是我的，而不是我们五年婚姻的共同积累。
办完手续后，我们在民政局门口告别。
"苏晴，"陈磊叫住我，"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现在如此陌生。
"陈磊，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
他的脸色变了变，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公寓，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没有了陈娟的无理要求，没有了张秀兰的指手画脚，没有了陈磊的冷漠和偏帮，我突然觉得生活变得轻松起来。
第一个月，我给自己买了一套昂贵的护肤品，那是我一直想买但舍不得买的。
第二个月，我报了一个绘画班，重新拾起了年轻时的爱好。
第三个月，我和朋友们去了一趟日本，玩得非常开心。
我开始明白，原来我的钱可以用来让我自己快乐，而不是去满足别人的无理要求。
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陈磊的电话。
"苏晴，我们能见个面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们在老地方见面，那家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
陈磊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中有明显的疲惫。
"你还好吗？"他问我。
"很好。"我如实回答，"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苏晴，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我有些意外。
"是的。"他低下头，"离婚后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我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小娟最后还是去了欧洲，花了我妈所有的积蓄。"他苦笑，"回来后她又要买车，又要买房，我妈实在拿不出钱了。"
"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我们家太穷，配不上她，跟一个有钱的老板跑了。"陈磊的声音很苦涩，"我妈气得住了医院。"
我没有说话。
"苏晴，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真正关心这个家的人。"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我看着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陈磊，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价值。"我站起来，"但是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他急切地说。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爱情这种东西，破碎了就拼不回来了。"
我转身要走，他在后面喊："苏晴！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后悔。
08
一年后，我遇到了林浩。
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合作伙伴，成熟稳重，事业有成。
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
"苏晴，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做。"他在会议上这样支持我。
"你今天加班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他会体贴地关心我。
"你的父母身体怎么样？需要我陪你回去看看吗？"他会主动提到我的家人。
这些细节，是陈磊从来没有给过我的。
我们交往了半年，他正式向我求婚。
"苏晴，我知道你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他握着我的手，"但我保证，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护你。"
"我不需要你养我，我只需要你尊重我。"我认真地说。
"这是当然的。"他笑了，"你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就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意外地遇到了张秀兰。
她看起来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一半。
"晴晴..."她叫住我，声音里带着讨好。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晴晴，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
"那...那磊磊怎么办？"她的眼中有泪光，"他现在一个人，工作也不顺利..."
"张阿姨，"我打断她，"陈磊的生活与我无关。"
"可是你们毕竟夫妻一场..."
"是的，夫妻一场。"我看着她，"所以我不会记恨你们，但也不会回头。"
她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身离开了。
结婚那天，我穿着美丽的婚纱，站在林浩身边。
台下坐着我们的亲朋好友，每个人脸上都是真诚的祝福。
"苏晴，"林浩在我耳边轻声说，"感谢你给我机会来爱你。"
我笑了，眼中有泪光，但那是幸福的眼泪。
仪式结束后，我们去度蜜月。
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我想起了陈娟当初想要的九十五万欧洲游。
现在我用自己的钱，和真正爱我的人一起来到了这里。
"在想什么？"林浩问我。
"在想，"我靠在他肩膀上，"幸好我没有妥协。"
"妥协什么？"
"妥协我的原则，妥协我的尊严。"我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如果我当初妥协了，就不会有今天的幸福。"
林浩紧紧抱住我："苏晴，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是的，我值得。
我值得被真正的爱情滋养，值得被尊重和珍惜，值得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三个月后，我听说陈磊又结婚了。
新娘是个普通的女孩，没什么钱，但很贤惠。
我衷心祝福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走得艰难，但最终通向了光明。
而那句"那就离吧"，不是我人生的结束，而是我重新开始的起点。
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要感谢陈磊说出了那句话。
因为正是那句话，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找回了那个独立、自信、值得被爱的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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