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的表情。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愤怒，眼中燃烧着十二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和不甘。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握住手机，那个曾经在销售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手机屏幕上，张总监的消息还在闪烁着："国强，这个月的指标还差三十万，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老客户，争取月底前完成。"
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
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她知道，七天前那个黑色的下午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现在这条消息意味着什么。
"老陈..."她轻声叫了一声，想要阻止什么。
但爸爸没有回应，他的眼神依然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字。
十二年来，他是公司当之无愧的销售冠军，十二年来，他为公司创造了超过两千万的业绩，十二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公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现实却给了他最残酷的一记耳光。
01
1998年的春天，陈国强背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走进了这家刚刚成立的贸易公司。
那时候他才26岁，刚刚结婚不久，妻子怀着身孕，生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放下所谓的面子，从一个个陌生的电话开始做起。
"您好，我是新越贸易公司的陈国强，请问您这边有没有钢材采购的需求？"这句话，他每天要重复一百遍以上。
大部分时候，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冷漠的拒绝，甚至是粗鲁的挂断声。但陈国强从不气馁，他把每一次拒绝都当作离成功更近一步的阶梯。
第一个月，他的业绩是零。
第二个月，他终于签下了第一单，虽然只有五万块的钢材订单，但那种成功的喜悦让他整整兴奋了一个星期。
王总那时候还是个年轻的创业者，看到陈国强这种拼命的劲头，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
"国强，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潜力的人。"王总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那句话至今还深深印在陈国强的心里。
从那以后，陈国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公司，晚上经常工作到十点以后才回家。他把公司的每一个客户都当作自己的朋友，记住每个采购经理的生日，记住他们孩子的名字，记住他们的喜好和习惯。
渐渐地，他的客户群体越来越大，业绩也稳步攀升。第三年，他就成为了公司的销售冠军，这个位置，他一坐就是十二年。
那些年里，陈国强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儿子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外地谈一个大单子，等赶回医院时，孩子都已经洗干净躺在妈妈怀里了。
妻子王秀芬虽然有些埋怨，但看着丈夫为了这个家拼命工作，也就默默承受了所有的委屈。
"爸爸又出差了吗？"三岁的儿子昊天经常这样问妈妈。
"是啊，爸爸去赚钱养家了。"王秀芬总是这样回答。
陈国强心里其实很愧疚，但他告诉自己，等再过几年，等事业稳定了，他一定会好好陪伴家人。
02
2005年，陈国强迎来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期。
那一年，他一个人就完成了公司总业绩的百分之四十，签下的大单包括三家大型钢铁厂的长期合作协议，总价值超过五百万。
公司年会上，王总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给他颁发了"年度最佳销售"的奖杯，还奖励了他一台当时价值十几万的轿车。
"陈国强同志是我们公司的宝贝！"王总在台上激动地说道，"有了他，我们公司就有了定海神针！"
台下掌声雷动，陈国强站在台上，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和自豪感。他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那段时间，陈国强在业内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同行都知道新越贸易有个"铁嘴钢牙"的陈国强，专门能啃下最难啃的客户。
甚至有其他公司开出双倍的薪水挖他，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这个人认死理，王总对我有恩，我就要在这里干一辈子。"这是陈国强经常说的话。
公司里的年轻销售员都把他当作偶像，经常围着他请教销售技巧。陈国强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们。
"做销售，最重要的不是嘴皮子，而是真心。"他总是这样教导新人，"你得真心实意地为客户着想，把客户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
那些年，陈国强几乎成了公司的招牌。客户见面会上，王总总是会自豪地介绍："这是我们的销售总监陈国强，我们公司百分之八十的大客户都是他一手维护的。"
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因为陈国强的成功而大大改善。他们搬进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大房子，儿子昊天也进了最好的小学。
王秀芬终于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可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老陈，你这些年辛苦了。"有一次，王秀芬看着深夜还在整理客户资料的丈夫，心疼地说道。
"不辛苦，为了这个家，再辛苦也值得。"陈国强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03
2008年，金融危机的阴霾开始笼罩整个行业。
钢材市场一片萧条，很多公司开始大幅削减采购预算，有的甚至直接停止了所有对外采购。陈国强维护了十年的客户群体，一夜之间仿佛都消失了。
"国强，今年的形势不太好啊。"王总在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地对他说，"公司的资金链有些紧张，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陈国强二话不说，立刻投入到了更加疯狂的工作中。他每天打电话的时间延长到十二个小时，周末也不休息，一个个地拜访那些老客户。
"陈总，不是我们不想合作，实在是现在市场太难做了。"客户们都是这样回复他。
即便如此，陈国强还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硬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公司拿下了几个保命的订单。
那一年，虽然整个行业的业绩都在下滑，但陈国强个人的销售额依然保持在公司的首位。
"还是得靠我们的老陈啊！"王总在公司会议上感慨地说，"要不是他，公司早就撑不下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越来越多的年轻销售员开始崭露头角。他们懂网络营销，会用各种新的销售工具，对新兴市场的嗅觉也更加敏锐。
陈国强开始感受到了压力。
"爸，现在都是网上谈生意了，你怎么还在用老办法？"已经上高中的儿子昊天有时候会这样问他。
"什么网上谈生意，做生意还是要面对面才有诚意。"陈国强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时代真的在变化。
公司里开始出现一些新面孔，都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他们带来了新的理念和方法。虽然经验不足，但学习能力很强，而且敢于尝试各种新的营销手段。
张总监是去年刚从外企跳槽过来的，比陈国强小五岁，但在现代营销方面确实有一套。他一来就对销售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推行各种数字化的销售管理系统。
"国强哥，你也得学着适应新的管理方式。"张总监私下里对他说，"现在公司的发展战略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国强点头答应，但内心深处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的方法虽然传统，但效果是经过十多年验证的。
可是他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04
2023年10月15日，这个日期将永远烙印在陈国强的记忆深处。
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七点准时到达办公室，发现人事部的刘经理已经在他的工位旁边等着了。
"国强，麻烦你到会议室来一下。"刘经理的表情很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愧疚。
陈国强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跟着她走进了那间平时用来谈重要合同的会议室。
王总也在里面，还有张总监和几个他不认识的人事部门的人。
"国强，坐吧。"王总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
陈国强坐下后，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压抑。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国强，你在公司工作了十二年，为公司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一点我们都认可。"王总开口说道，但接下来的转折让陈国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但是现在公司面临转型，需要优化人员结构，经过公司管理层的慎重考虑，决定..."
"决定什么？"陈国强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颤抖。
"决定与你解除劳动合同。"王总说完这句话，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陈国强感觉天旋地转，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可置信，"我去年还是销售冠军，今年的业绩也在部门前三，为什么？"
刘经理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公司的补偿方案，按照劳动法规定，我们会给你相应的经济补偿。"
陈国强没有接那份文件，而是直视着王总的眼睛："王总，我跟了你十二年，你就这样对我？"
王总避开了他的目光："国强，这是公司的决定，不是我个人的想法。现在市场环境变化太快，公司需要更年轻、更有创新精神的团队。"
"更年轻？"陈国强苦笑一声，"我才四十二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更有创新精神？这十二年我为公司创造了两千多万的业绩，这还不够证明我的能力吗？"
张总监这时候开口了："国强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客户更喜欢和年轻的销售打交道，而且我们公司也在向数字化转型..."
"别说了。"陈国强站起身来，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我明白了。"
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工位，开始收拾十二年来积累的个人物品。
同事们都用同情和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但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收拾东西的声音。
十二年的荣誉证书，十二年的客户名片，十二年的工作笔记，还有那个早已磨损的公文包，这些东西见证了他从青涩新人到销售精英的全部历程。
现在，它们都要和他一起离开了。
05
离开公司的这七天，对陈国强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没有告诉家里人实情，只是说公司给他放了个长假。每天早上还是按时"上班"，实际上是在附近的公园里坐一整天，傍晚再准时回家。
王秀芬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她以为丈夫最近工作压力大，公司让他休息调整一下。
昊天已经工作了，很少在家，偶尔回来吃饭时也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异常。
陈国强每天都在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家人，但每次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看到年迈的父母还在关心他的工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开始投简历，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很多公司一看到他的年龄就直接拒绝了，有些公司虽然愿意面试，但开出的薪水只有他原来收入的一半不到。
"陈先生，您的经验确实很丰富，但我们公司现在更倾向于招聘年轻的销售人员。"这是他听到最多的回复。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有些面试官比他还年轻，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质疑他的能力。
"您之前的销售方式可能比较传统，不太适合我们公司的发展方向。"一个看起来刚毕业没几年的HR这样对他说。
陈国强强忍着愤怒，礼貌地结束了面试。
走出那栋写字楼，他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四十二岁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突然失业，这种打击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微信消息，发送者是张总监。
陈国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心情复杂。这个比他小五岁的男人，现在正坐在他曾经的位置上，管理着他曾经的客户。
他点开了消息。
"国强，这个月的指标还差三十万，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老客户，争取月底前完成。"
陈国强看着这条消息，整个人愣住了。
七天了，整整七天了，公司已经把他扫地出门，现在这个人居然还要他去完成销售指标？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从心底涌起。
这七天来积压的所有委屈、不甘、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他的手指悬停在手机键盘上方，脑子里闪过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些为了签单而陪客户喝到胃出血的夜晚，那些为了赶项目而错过儿子生日的遗憾，那些为了公司利益而牺牲家庭时间的无奈。
十二年的青春，十二年的忠诚，十二年的拼搏，就这样被一句"公司需要优化人员结构"轻飘飘地否定了。
现在，这些人居然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继续为公司卖命？
陈国强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06
"都被裁了，谁还管你业绩！"
当陈国强按下发送键的那一瞬间，十二年来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在这句话里得到了释放。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敲下了这行字，每个字都带着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不甘。
手机屏幕上，消息显示"已送达"。
陈国强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十二年来背负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不到一分钟，张总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国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接通了电话。
"国强哥，你刚才发的什么意思？"张总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说被裁了？"
"你不知道？"陈国强反问道，语气中带着讽刺，"你不是销售总监吗？公司裁掉销售部最资深的员工，你会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这...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张总监的声音变得很小。
"没办法？"陈国强站起身来，声音逐渐提高，"那你现在给我发消息催指标，又是什么办法？一边把人踢出公司，一边还要人继续干活，你们当我是什么？"
"国强哥，你别激动，我也是刚知道...公司那边的决定确实有些突然，但是这个月的指标确实很紧张，那些老客户只认你..."
"只认我？"陈国强冷笑一声，"既然只认我，为什么要裁掉我？既然裁掉了我，为什么还要我去联系客户？张总监，你觉得这合理吗？"
张总监被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陈国强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员工了，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完成指标？我拿什么身份去联系客户？告诉他们我已经被公司扫地出门了，但是还要继续为公司卖命？"
电话那头传来张总监尴尬的咳嗽声："这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公司可以给你一些费用..."
"费用？"陈国强被气笑了，"张总监，我在公司干了十二年，创造了两千万的业绩，现在你想用几万块钱买我的客户关系？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张总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一点，"陈国强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些客户关系是我十二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是我的个人资产。公司可以裁掉我，但没有权利要求我把这些关系无偿交给公司。"
说完这句话，陈国强直接挂断了电话。
07
挂断电话后，陈国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对公司说"不"，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畅快。
王秀芬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丈夫的表情，关心地问道："老陈，怎么了？谁的电话？"
陈国强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么多年来，妻子一直默默支持着他，从未抱怨过他为了工作而忽略家庭。
现在，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秀芬，坐下吧，我有话要跟你说。"陈国强拉着妻子坐到沙发上，"我被公司裁员了。"
王秀芬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星期前。"陈国强把这些天的经历完整地告诉了妻子，包括被裁员的过程，这些天的求职经历，以及刚才张总监的电话。
听完之后，王秀芬沉默了很久。
"老陈，你做得对。"她最终说道，"这么多年你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他们这样对你确实过分了。现在他们还想让你帮忙，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陈国强有些意外妻子会如此支持他："你不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吗？"
"怪什么？"王秀芬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而且，被裁员又不是你的错，这个年纪找工作确实不容易，但我们慢慢来。"
"可是家里的开销..."
"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秀芬打断了他的话，"大不了我也出去找个工作，昊天也工作了，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再说了，这些年你赚的钱我们都存着呢，够用一段时间的。"
陈国强握住妻子的手，心中感动不已。
这时候，昊天下班回来了。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严肃地谈话，他有些疑惑："爸妈，怎么了？"
陈国强把情况又跟儿子说了一遍。
昊天听完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愤怒："爸，他们太过分了！你为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把你踢走？而且还要你继续帮他们干活？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啊，所以你爸刚才拒绝了他们。"王秀芬说道。
"拒绝得好！"昊天用力拍了一下沙发，"这种公司不待也罢！爸，你放心，我现在工资也不少，养家没问题。"
看着家人如此支持自己，陈国强眼眶有些湿润。
十二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扛起所有的责任。现在他才发现，真正的家庭是相互支撑的，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谢谢你们。"陈国强真诚地说道，"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08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陈国强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请问是陈国强先生吗？我是鸿达贸易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李总想请您过来谈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陈国强有些疑惑："合作？什么样的合作？"
"具体的情况李总会和您详谈，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第二天，陈国强来到了鸿达贸易公司。这是一家规模不大但很有活力的公司，员工都很年轻，办公环境也很现代化。
李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干练。
"陈先生，久仰大名！"李总热情地握手，"在这个行业里，谁不知道陈国强的名字？"
两人坐下后，李总直入主题："陈先生，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公司，担任销售顾问的职位。"
"销售顾问？"
"是的，我们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发展很快。现在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前辈来指导我们的销售团队，同时也希望您能利用自己的客户资源，帮助公司开拓市场。"
陈国强心中一动："待遇方面..."
"底薪八千，加上提成和顾问费，第一年保底十五万。如果业绩好的话，收入会更高。"李总说道，"而且，我们公司不搞年龄歧视，只要有能力，我们就认可。"
这个待遇虽然比原来的工作略低，但对于陈国强目前的处境来说，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更重要的是，李总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李总，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您慢慢考虑。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公司虽然年轻，但我们尊重每一个有能力的人，不会因为年龄或者其他因素而埋没人才。"
回家后，陈国强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
"这个李总听起来不错，"王秀芬说道，"至少比你原来那个公司有良心。"
"爸，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昊天也支持，"而且万一不合适，大不了再换。现在你没有太大的压力，可以慢慢选择。"
一个星期后，陈国强正式入职鸿达贸易公司。
第一个月，他就利用自己的客户关系为公司拿下了一个五十万的订单。李总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给他发了丰厚的奖金。
更让陈国强感动的是，公司里的年轻人都很尊重他，经常向他请教销售经验。他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半年后，陈国强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他发现，原来工作也可以是快乐的，只要遇到对的人和对的公司。
一天晚上，陈国强正在家里陪孙子玩耍时，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张总监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通了。
"国强哥，最近怎么样？"张总监的语气有些讨好。
"还行，有什么事吗？"陈国强平静地回答。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业绩不太好，王总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回来？待遇好商量..."
陈国强笑了笑："张总监，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打算换工作了。"
"可是国强哥，咱们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
"正因为共事了这么多年，我才更明白什么叫做'覆水难收'。"陈国强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回头路。"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王秀芬看着丈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老陈，你现在越来越有气度了。"
"是啊，"陈国强看着窗外的夕阳，"人到中年，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价值。不是别人给你的认可，而是自己内心的坚持。"
从那以后，陈国强再也没有接过老东家的电话。
他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强者，不是never fall down，而是每次跌倒后都能重新站起来，并且活得比以前更好。
十二年的销冠经历没有白费，那些年积累的经验和人脉，现在成了他人生新阶段的宝贵财富。
而那句"都被裁了，谁还管你业绩"，也成了他重新审视人生价值的起点。
有时候，ending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begi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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