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刘博团队

“体制内”是指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

“体制内强度指数”,是指:一个地方“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拥有住房公积金的人数,占全部拥有住房公积金人数的比重。

为什么住房公积金缴存比例,可以成为衡量“体制强度”的指标?

一般来说,体制内单位都会给在编员工缴纳住房公积金;体制外的单位,尤其是小微企业,缴纳住房公积金的比重比较小。

在中国内地经济总量最大的50个城市里,我们找到了其对应的2023年公积金年报,做出了如下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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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城市里,陕西榆林的“体制内缴存人数占比”是最高的,达到了73.38%。

其次是哈尔滨,体制内占比达70.15%。

“体制强度”超过60%的城市,还有烟台、太原、徐州、襄阳、洛阳、唐山。

这些城市,人口竞争力大多不强,经济活跃度不高,基本上呈现出“体制之外无世界”的状态,民企、外企不发达。

“体制强度”最低的城市是苏州,不到12%,换句话说体制外占比88%,民企和外企较多。

“体制强度”较低的城市还有:常州、杭州、东莞、无锡、深圳、佛山。它们的体制内缴存人数占比,都低于四分之一。

我们认为,“体制强度”低于33%,也就是体制内缴存人数占比不超过三分之一的城市,其经济较为活跃,市场化程度较高,经济活力强。

所以,表格里温州及以下的20个城市都是经济发展较好的。

以下为2020年这五十个城市公积金缴存人数体制内占比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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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近三年50个城市的公积金体制内强度变化情况,可以看到,整体而言,体制内强度是下降的,因为现在体制外都开始交公积金了。

比如,榆林的体制内强度,从2020年的90.24%下降到2023年的73.38%;

襄阳,从2020年的71.18%,下降到2023年的63.72%;

武汉,从2020年的48.38%,下降到2023年的44.07%。

体制强度低于30%的城市,近三年来,体制强度指数都在进一步下降。

事实上,公积金制度在全社会普及有一个过程,先从管理更规范的体制内开始,政府机关和国有企业员工是最早交的一批,然后外资企业、民企跟进,小企业等灵活就业人士交得相对晚一些。

长期看,各城市的体制内指数是趋于下降的。

2020年全国住房公积金年度报告显示,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的缴存人数,占全国总缴存人数的48.42%,2022年,这一数字降为45.68%(2023年全国数据暂未公布)。

有些城市的体制内强度下降幅度较大,和公积金缴纳的覆盖面不断扩张有关。

相比之下,体制内指数逆势上升,属于反常现象。

下列几个城市就属于反常的例子,其体制内强度是逆势提升的,比如:

哈尔滨,67.87%→70.15%;

烟台,49.36%→66.81%;

洛阳,51.71%→63.68%;

郑州,38.38%→56.76%。

可以看到,过去郑州的体制内强度比较低,接近不少沿海城市,但是三年过去后,其体制内强度出现大幅上升。

过去几年,郑州的经济形势不佳,2020年郑州的经济增速2.8%,2021年,郑州经济增速为4.3%,2022年,郑州的经济增速0.9%,2023年开始触底反弹,经济增速7.4%。

这与郑州经历了几次较大的疫情和一次特大的洪水灾害有关,加上房地产烂尾楼的拖累,经济增速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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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2023年郑州市地区生产总值及其增长速度

而郑州体制内强度上升很快的真正原因,则是外资企业占比大幅下降。

以下分别是郑州2020年和2023年缴存职工单位性质构成图,可以看出,郑州外企原来占比28.38%,三年后只剩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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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外商投资企业这一块急剧萎缩,可能和郑州富士康重新布局有关。

而原外资企业员工,都陆续被国家机关、国有企业和城镇私企等吸纳,此消彼长之间,郑州的体制内强度大幅提升。

可以说,郑州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近几年,郑州交公积金的人数大幅增长,从66.3万增长到109.4万,但是其经济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员就业向体制内回归,某种程度上使得其经济活跃度下降。

此外,烟台的体制强度也提升较快,从49.36%上升至66.82%,2023年排名第三,主要由于城镇私企的职工占比下降,由2020年的35.96%,下降到2023年的17.2%,反映了当地传统制造产业市场萎缩。

由此可得出结论:

“体制强度”不断走低的城市,一般来说民企、外资企业比较发达,经济活跃度高、人口竞争力比较强。

而经济越落后、产业结构越单一,“体制强度”则会越来越高。

最后,我们来看看体制公积金内缴存人数最多的前20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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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公积金缴存人数:

>200万的有两个城市:北京、上海

>100万的有七个城市:西安、广州、武汉、重庆、深圳、成都、郑州

>80万的有五个城市:济南、长沙、哈尔滨、天津、南京

>60万的有六个城市:合肥、沈阳、长春、福州、青岛、昆明

除了四大直辖市外,上榜的基本都是老牌省会城市和深圳、青岛这两个计划单列市。

其中,只有首都和省会城市,有三级政府,首都是中央政府,直辖市政府和各区政府,省会城市是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各区委区政府;

上海,重庆和天津这三个直辖市,是两级政府,一个直辖市政府加一个各区政府,计划单列市也是两级政府。

两级政府,相对来说人少一些,行政运行成本低一些,如深圳的机关事业单位人数36.8万。

另外,国有单位的布局,具有一定的集中性,主要是在首都和省会城市。北京的国有单位缴存人数140.1万,遥遥领先;

像哈尔滨、沈阳、长春、昆明等经济规模远排在全国20强之外的省会,体制内人数仍能上榜。

作为新兴经济强市,深圳在国有单位上的缴存人数82.5万,不仅明显大于机关事业单位缴存人数36.8万,而且这一数字比广州国有单位缴存人数43.5万还多,体现了国资在经济发展上的保驾护航。

广州和重庆,二者机关事业单位人数相当,都是84.8万,但是广州的国有单位职工43.5万,比重庆的36.9万要多。

因此,和广州相比,重庆经济转型发展缺少一定数量的国资支持。

西安和武汉,都是国有单位职工人数大于机关事业职工人数,近几年,随着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依次落户西安武汉,一批大国重器和实验室布局,带来人员聚集。

当然,西安还比武汉多一个科技创新中心头衔,所以西安在这国有单位人数上达96万,比武汉的77.9万多一些。

综上,“体制强度”太高或者太低,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体制强度太高,说明城市经济活力不足,民企不够发达;不少北方城市都存在这个问题。

而体制强度太低,说明城市的行政级别低、国企太少,经济结构可能过于依赖外资(外企普遍缴纳住房公积金)。

至于那些体制内强度逆势增长的城市,应该引起警惕。特别是明显出现这种趋势的城市,经济活力可能会下降,增速会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