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7年,李渊父子宣布在晋阳起兵。它就像一道劈裂天空的绚丽闪电,一举刺破了隋王朝的茫茫黑夜;又像一道穿越云端的熠熠曙光,瞬间照亮了李渊问鼎天下的决心。

大业十三年正月,李渊因兵败遭到隋炀帝免职处分并就地拘押。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李渊已经下定了起兵的决心。

但是,他的身边还安插着隋炀帝派来的两颗钉子——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他们是杨广特意安插在李渊身边的两名亲信,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李渊。

起兵的还李渊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兵力不足且手中调兵的权力有限。因此,如何扩大兵权并且有充分正当的理由征兵,是李渊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而这一切又要得到王威和高君雅的支持。

正当李渊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传来了马邑军官刘武周发动兵变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渊笑了,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果不其然,当刘武周攻下楼烦,并袭击了汾阳行宫,兵锋直指太原时,王威和高君雅急了,他们二人无统兵能力,只能求助于李渊。而这正是李渊所期待的,有了刘武周无意中的“助力”,再加上王高二人的支持,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征兵了。

说干就干,李渊征兵的命令一下,短短几日间,便征集了近万人,而这支军队将成为太原起兵的主力军。随后,李渊又催促李建成兄弟和他的女婿柴邵迅速前来太原集结,共同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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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想办法除去王威和高君雅。

而王威和高君雅二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当李渊大规模规模征兵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因此,他们决定在晋阳城南举行祈雨大会,准备在会上伺机干掉李渊。

但他们的计划失算了,他们的计划被一个叫刘世龙的当地乡长得知,提前告知了李渊。李渊当即与刘文静、李世民等人制定了一个行动方案,决定先下手。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早晨,李渊召集王威和高君雅在办公厅议事。就在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叫刘政会的人拿着一封信闯了进来,并喊着要状告王威和高君雅。李渊接过信一看,立刻高声宣布:“王威和高君雅暗中勾结突厥,准备里应外合攻击太原。”

李渊话声一落,刘文静、刘弘基、长孙顺德等人立即冲了上来,将王高二人当场逮捕,关进了监狱。而就在李渊逮捕了王高二人两天之后,突厥骑兵突然南下,对晋阳城发起了袭击。如此一来,王高二人勾结突厥的罪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突厥退兵后,晋阳城内的军民都以为这次袭击是王高二人引狼入室,于是纷纷请求斩杀王高二人。于是,李渊顺势而为,将王高二人当众斩首,既赢得了人心,又彻底消除了这两个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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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王高二人之后,此时李渊手中兵精粮足,时刻准备起兵。但是,他还有一个顾虑,背后的突厥人对他始终是一个巨大威胁。万一他挥师南下,突厥人乘机进犯太原,那将使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所以,他要想顺利南下,必须先要稳住突厥。

为此,李渊亲自给突厥首领始毕可汗写了一封言辞谦恭的信,他说道:“当今隋国丧乱,苍生困穷,若不救济,终为上天所责。我今大举义兵,欲安定天下,愿迎君上还都,与突厥恢复和亲。如果可汗能与我一同出兵南下,希望不要伤害百姓,除此之外,金钱玉帛,皆归可汗所有;如果可汗不愿随我南下,只愿和亲的话,也可坐享丰厚的财物。该怎么做,任凭可汗选择。”

对突厥人来说,李渊开出的条件无疑极具诱惑力,因为他们每次南下抢劫的时候,不为土地,只为金钱。

因此,当始毕可汗看完李渊的信后,大喜,心想不用出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大量的财物,何乐而不为呢!随后,他给李渊回信说:“老弟,你就放心地去吧,老哥我全力支持你,要兵要马,只要你开口。”但前提是要求李渊向突厥称臣,成为突厥的附庸。

李渊收到回信后,沉默不语,虽然他很不情愿成为突厥人的附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刻,他选择了隐忍!等着吧,始毕可汗,等大唐王朝强大的时候,就是你突厥的末日!

得到突厥支持后,大业十三年六月初五,以李渊为首的政治集团终于在太原正式起兵,隋亡唐兴的历史大幕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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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谋士刘文静的建议之下,李渊的战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隋朝的政治心脏——长安。但要占领长安,必须先攻克西河郡。

对于起兵前的第一仗,李渊将这次重任交给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并且只给了他们三天的军粮。也就是说,如果李氏兄弟二人在三天内拿不下西河郡,那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想了。那么,对于这次考验,初出茅庐的李氏兄弟能否完成呢?

得到李渊的命令后,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信心百倍地上路了。一路上,他们与士兵同甘同苦,对沿路百姓秋毫不犯,沿途凡是有老百姓送上食物,他们则一一拒绝,并且说道:“此隋法也,吾不敢。”

凭借着这种廉洁自律和宽容待人的作风,他们的名声很快传到了附近百姓的耳朵中,也传到了西河郡军民的耳朵中。他们一听李氏兄弟的军队如此仁慈,纷纷放弃了抵抗的决心,唯独郡丞高德儒企图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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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十,李氏兄弟率军抵达西河城下,看着眼前装备精良,斗志昂扬的士兵,城内的隋军早已毫无斗志。因此,李渊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西河郡,活捉了郡丞高德儒。

在随后的处置过程中,李氏兄弟只是将高德儒斩首,此外不杀一人,对西河郡的百姓秋毫无犯,让百姓各安其业。

初出茅庐的李氏兄弟不负众望,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西河郡,使李渊出兵南下的信心大增。

首战告捷,李渊更加坚定了“南下关中,西取长安”的决心。

大业十三年七月初四,李渊任命李元吉为太原留守。初五,在晋阳誓师,发布了讨杨檄文,并传布各方。同日,李渊亲率三万精兵从晋阳出发,正式踏上了帝业的征程。

七月壬子,高祖杖白旗,誓众于野,有兵三万,以元吉为太远留守。癸丑,发太原。——《新唐书·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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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起兵的消息传到长安后,隋代王杨侑派宋老生率精兵上万进驻霍邑,派屈突通率精兵上万进驻河东郡,与宋老生遥相呼应,阻止唐军西进。

七月十四日,李渊率军到达贾胡堡,距离霍邑仅50余里。在贾胡堡南面,就是宋老生重兵据守的霍邑,而在霍邑后面,则是屈突通的军队。

此刻,摆在李渊父子和将士们眼前的,将是一场真正的考验。要想拿下霍邑,绝对没有像打西河郡那么轻松。

基于此,一向谨慎的李渊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率军在此地驻扎,等待几乎。正巧又连续多日天降大雨,不利于大规模攻城作战,李渊趁这个间隙休整军队,并命人去太原押运一个月的粮草过来,准备雨停了就攻城。与此同时,他又给占据洛阳李密写了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把李密大肆吹捧了一番,与李密联合了起来,稳住了李密。

但对李渊来说,这雨下的未免也太长了吧,从他们到达贾胡堡时就没有停过,时间一长,军中余粮不足,而前去太原押运粮草的军队又迟迟未到。

连日来,李渊的心情也跟阴沉沉的天气一样潮湿而阴郁,此刻又在军中谣传突厥人刘武周准备进攻太原。军中人心浮动,将士缺乏斗志。鉴于此,李渊不得不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就留下来继续打霍邑还是返回太原一事展开了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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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是否继续打霍邑还是班师回太原,军中分成了不同的两派。

以裴寂为首班师派认为:

①军中粮草即将告罄,且宋老生与屈突通遥相呼应,占据天险,我们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

②李密虽说口头上与我们联合,但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还很难说。

③突厥人历来言而无信,又和刘武周狼狈为奸,难免会趁我们南下之际,对太原发起进攻。

④太原是我们唯一的根据地,义兵的家属都在那里,不如先回去保住太原,然后再从长计议。

裴寂等认为:“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未易猝下;李密虽云联合,奸谋难测;突厥贪而无信,唯利是图,武周,视胡者也;太原一方都会,且义兵家属在焉,不如还救根本,更图后举。”

听完裴寂等人的建议后,李渊有些动摇了。但他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二人,期望从他们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幸,李氏兄弟二人并没有让李渊失望,他们针对裴寂等人的意见,提出了四条反对班师的理由:

①眼下正值收获季节,遍地都是庄稼,何需担心断粮。宋老生急躁轻浮,一战便可将其生擒。

②李密一门心思守着东都粮仓,不可能南下攻打我们。

③刘武周虽然表面依附突厥,但内心却和突厥人相互猜忌。他虽然贪图太原,但更怕马邑被突厥抄了后路。

④我们之所以起兵举义,目的就是为了拯救苍生!如今为了小小的挫折,就班师回去,恐怕义军会随时解体。到时候我们固然据守太原,但那跟盗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今禾菽被野,何忧乏粮!老生轻躁,一战可擒。李密顾恋仓粟,未遑远略;武周与突厥外虽相附,内实相猜。武周虽远利太原,岂可近忘马邑!本兴大义,奋不顾身,以救苍生;当先入咸阳,号令天下。今遇小敌,遽已班师,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为贼耳,何以自全!”

听完李世民的精辟分析后,李渊咬了咬牙,最终决定留下来继续攻打霍邑。

正所谓“自助者天助之”,就当李渊下定决心攻打霍邑之后,七月二十八日,太原粮草运到。与此同时,多天的阴雨天开始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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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天色刚亮,李渊率军,兵锋直指霍邑。

在路上,李渊顾虑宋老生拒不出战,询问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意见。兄弟俩胸有成竹地说道:“宋老生有勇无谋,我们只需派轻骑向其 挑战,他不会不出。若他真的不出战,我们就散布消息,诬陷他要投降于我们。他担心被同僚告发,自然会出战。”李渊听完后点了点头!

随后,大军到达霍邑城下,李渊命令李建成和李世民率数十名骑兵前去挑战,他则率率数百名骑兵在霍邑东面等待主力军队。李氏兄弟二人兵至霍邑城下,一边假装要攻城,一边怒骂宋老生。

有勇无谋的宋老生果然被激怒了,率领三万人分别从东门和南门出击,这正是李世民所期待的,只要将你宋老生诱骗出来就好办了!

两军接战后,李渊随即率主力进入战场,随后命李建成城东列阵,李世民城南列阵。李渊为防止宋老生逃回城内,佯装败退,吸引宋老生远离城池。李世民见宋军东出,侧翼暴露,抓住机会,率军直插宋军之后。

双方短兵相接,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李世民身先士卒,一连砍杀了数十人,将士们一看,士气大振。在李世民的冲击下,宋军阵势大乱,李渊又趁机命人在阵前喊道:“宋老生已经被活捉了!”

宋军听闻,顿时斗志全无,宋老生不得不转身而逃。李渊率军急忙追赶,城内守军想放下绳索拉宋老生上来,结果被追上来的李渊部将卢君谔一把给拽了下来,随即一刀砍下了宋老生的首级。

随后,李渊趁势攻占霍邑,俘虏了城内守军,取得了霍邑之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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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是李渊入驻关中的关键性战役。首战告捷,不仅鼓舞了士气,为入关创造了有利的气势,而且对统一全国战争的成败,影响甚大。

攻下霍邑之后,李渊一鼓作气,相继拿下了临汾郡、绛郡。

八月十五日,李渊率军抵达黄河东岸的龙门。站在黄河岸边,望着奔腾的黄河,此时的他信心满满,心中充满了无限豪情。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跨过黄河,直取长安,向着代表了隋王朝的中心长安前进。

李渊相信,这一天离他不远了……

参考资料:《新唐书》《资治通鉴》《中国古代战争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