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51年,夫差做了吴国的大王,此时的伍子胥已是三朝元老,居相国位,地位可谓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吴王夫差得到伍子胥之助,灭越国而以勾践为奴,意欲称霸天下。

蒸蒸日上的吴国,有一胸怀天下的夫差,有一深谋远虑的子胥,称霸之期不会遥远。但吴王对越国的处置让子胥如鱼梗在喉,这是君臣之间分歧的开始。其一,夫差放臣服的越王勾践归国,这在伍子胥看来,无疑是放虎归山,吴越争霸数年,如今吴胜越败,不趁机斩草除根,必留后患。其二,英雄难过美人关,吴王宠信越女西施,子胥认识到这是越国实施的美人计,以后能离间君臣,使吴王大兴土木,导致兵乏民困者,西施当是祸首。其三,吴王以越国大夫、号称天下第一谋士的范蠡为大夫。子胥言:范蠡若真心归吴,乃吴之大福,否则,灭吴者必范蠡也。

吴越之间的争斗,最终归结于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伍子胥和范蠡。让吴王信任哪一方,决定着吴、越两国的命运。伍子胥进言痛陈利弊,吴王不听,伍子胥欲杀勾践而不得,欲杀西施也不成,他耿直的性格比不上范蠡的隐忍与耐力。当他咄咄逼人地要求夫差绝后患时,范蠡则不露痕迹地运筹帷幄。一个王者,坐得越高,越顺利之时,听到忠言往往觉得刺耳,何况强硬如伍子胥,要杀夫差的信臣爱妃,在夫差眼中这是位高权重的伍子胥对王权的挑衅。至此君臣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

在伍、范的斗智中,伍子胥逐渐处于下风,直至他将儿子送去齐国,为吴、齐交好,日后联手抗越作准备,这已是保护吴国的下下之策。但夫差把这一切误认为是伍子胥通敌卖国,伍子胥的个人悲剧达到顶峰。他忠于吴王,吴王则赐剑让他自刎,他要保护吴国,却眼睁睁看着吴国走向灭亡。

或许自始至终最敬佩伍子胥的,是他的对手范蠡。伯牙遇子期,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但是两位能够互相赏识的英雄却是各为其主。范蠡要救这位失败的英雄,坚强如伍子胥,在这一刻流下眼泪,感动于这份知音之情。但是他拒绝了范蠡出手相救的好意,最后自刎于吴王前,嘱咐其子在他死后挖出他的双眼悬于吴门之上,他要看着越国怎样攻破吴国。伍子胥至死希望吴王夫差醒悟,可惜没能如愿,最后死不瞑目。

吴王夫差在征服越国后,即积极作北进准备。伍子胥再次建议“定越而后图齐”,认为越是“腹心之病”,而“齐鲁诸侯不过疥癣”之疾。吴王仍未采纳。三十一年(前489年),吴先攻陈(今河南淮阳),以解除其北进时来自侧翼的威胁。三十三年,吴攻鲁,打开进军中原的大门。吴为建立北进战略基地及打通北进军事运输交通线,于三十四年在长江北岸营建了规模宏大的邗城(今江苏扬州),开凿了由今扬州经射阳湖至淮安之邗沟,沟通江、淮水域,并进而与泗、沂、济水联结。三十五年,吴率鲁、邾、郯等国联军由陆上攻齐;派大夫徐承率水军由长江入海,向山东半岛迂回,攻齐侧后。吴水军海上作战失利,陆上联军遂退回(参见吴鲁邾郯攻齐之战)。三十六年,吴再次攻齐,在艾陵(今山东莱芜东北)全歼齐军精锐(参见艾陵之战)。三十八年(前482年),夫差率吴军主力进至黄池(今河南封丘西南),与晋及中原诸侯会盟,“欲霸中国”。此时吴之霸业达于顶点。

当吴王夫差在黄池与晋定公争作盟主时,越王勾践分兵两路攻吴。一部兵力自海入淮,断吴主力回援之路,掩护主力作战;其自率主力直趋吴都,在郊区泓水歼灭迎战之吴军,并乘势攻入吴都。夫差南归,恐因国都失守士气下降及远程奔返造成部队疲惫、决战不利,派人请和。勾践亦以吴军主力未损,不愿进行无把握的决战,遂与吴订和约后撤军。四十二年,吴国发生灾荒。越乘机发动进攻,与迎战吴军在笠泽(在今江苏吴江一带)隔江相峙。越军利用夜暗,以两翼佯渡诱使吴军分兵,然后集中精锐,实施敌前潜渡、中间突破,并连续进攻,扩大战果,创造了中国战争史上较早的河川进攻的成功战例(参见笠泽之战)。笠泽之战后,吴、越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变化,越已占有绝对优势。周元王元年(前475年),越再度攻吴。吴军无力迎战,据都城防守。越于吴都西南郊筑城,谋长期围困。吴八次派人请和,均遭勾践拒绝。三年,城破,夫差自杀,吴灭亡。勾践率军“北渡江淮,与齐、晋诸侯会于徐州”。周元王封勾践为伯。“越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霸王”,越终于成为春秋时期的最后一任霸主。

当年大夫范蠡奉命巡行全国勘察美女。他来到苎萝村,遇到了郑旦和西施。他爱郑旦,更爱西施,一次舞会的误会中,他向西施坦露了真情,西施也爱上了这位范郎。然而文种的到来结束了这段芬芳缠绵的爱情。西施为了救国,两人只能为国牺牲自己的爱情。吴亡后,西施功成归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范蠡却认为越王阴狠,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再待下去会有危险,建议西施随他一起逃走,归隐江湖。于是激流勇退,在一个风清月白的夜晚,带着西施,驾着一叶扁舟,泛五湖而去。

夫差死后,范蠡曾在私下里对文种说:“自古以来在官场上有一条教训,那就是‘敌国破,谋臣亡;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现在,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文种不以为然。果然,在范蠡出走不久勾践来了,解剑而坐。

灭吴的庆功宴上,他未露笑容,今日却笑了,笑得令人感到阵阵寒意。 "大夫有七术,寡人用其三而灭吴。今尚余其四,卿可用之,至地府为寡人破吴人阴魂。"他说完便走了。桌上留下那把剑。文种轻叹一声,缓缓地踱过去。剑柄上赫然刻着"属缕"二字!不就是这把剑吗?是的,是"属缕"!是它,结束了伍子胥的生命;是它,让一个忠魂含恨千古;是它,为越国打开了吴都的大门;是它,掐断了吴的国祚(指王朝维持的时间)!是它当年的信任与义气不再,当年的豪情与壮志不再!文种当与子胥同游! 文种拔出了剑——没有犹豫,没有叹惋,更没有眼泪。一代谋臣,伏剑而死。